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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不到,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青衣小帽的六旬老者从门缝里走出来,满脸堆笑冲刘猛拱手作揖道:“怠慢怠慢,老朽莫家庄管家,手下人不懂事,慢待了大王寨的英雄好汉,还请恕罪。”
刘猛大大咧咧故作粗鲁状哈哈大笑道:“老丈不必多礼,俺们都是粗人,奉俺家大寨主之令前来贵庄助拳,兄弟们连夜赶路,只要不耽误贵庄的好事就行,哈哈哈哈。”
老管家笑得眼角褶子都堆起老高,“各位好汉,俺家庄主在会客厅恭候大驾,各位里面请。”他伸手做出往里让的姿势。
刘猛昂首挺胸,大踏步来到大门前,丝毫也不犹豫一下,一侧身便进了门内,后面的兄弟们推着那面露不安的三驴子鱼贯而入。
老管家沉声道:“三驴子,好没规矩,怎地不闪到一边让好汉们先进去。”
三驴子哭丧着脸答应一声就要闪身。
刘猛回头一把扯住三驴子衣袖道:“莫走莫走,老管家,这兄弟跟俺脾气相投,俺十分喜欢,就让他跟在俺身边这几日做个使唤如何?”
老管家一呆,确实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笑着点头答应。
一行人穿过门厅,绕过照壁,里面是一块好大的空地,几十个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空地上嘿嘿哈哈的伸展拳脚。
空地一角摆放兵器架,刀枪棍棒几十样兵器堆在一处,显然这是庄内的练武场。
莫达站在演武场对面的会客厅正门口,一只胳膊吊着绷带看这一行人来到近前。
老管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禀道:“庄主,大王寨的朱大寨主差遣的好汉们到了。”
莫达自诩跟朱勇交情不错,虽然眼下有求于大王寨,但见到这行人里面并没有他认识的头目,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寨中小喽啰,便也不愿意跌了身价,只是看着大踏步过来的刘猛点点头,并不说话。
刘猛笑嘻嘻地做了个揖道:“这位可是莫庄主当面,俺家大寨主差俺前来助拳,并向莫庄主问好。”
莫达心中本就不快,他许了朱勇五百两银子和许多的粮草,没料到朱勇好大的架子,自己不来也就算了,连一位寨主都不派来,只遣来这几个小喽啰,真是岂有此理。
想前几日那贼人武艺高强,只来这几个小喽啰又能顶什么大用呢?
这会儿见这小喽啰嬉皮笑脸,对他没有一丝敬重之色,心中更是恼怒,便冷冷道:“好,很好,你家朱大寨主真是贵人难请啊,就派来你们这几人吗?”
刘猛满不在乎道:“俺家大寨主说了,只要是黑风山里混饭吃的,谁敢不给大王寨面子,只要俺报出大王寨字号,想那不长眼的贼人定是求饶,到时候俺让他们给庄主请罪就是了。”
莫达哼了一声,心中颇为失望,他是想将那些贼人全部擒杀才能消心头之恨,可不是这么轻描淡写让他们磕几个头请罪就了事的,再说了,他对那五万两官银可还没死心呢。
看看这厮后面带来的十个人,一个个模样倒也凶神恶煞,看上去应该不是太弱,只好将就着使用吧,再说自己这边已经全力防备,将庄子中趁手的庄丁都已经聚集起来安排好了厮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
“管家,带他们去偏院安顿下来,这几日酒食招待好。”
老管家忙答道:“是是是,庄主只管放心。”
莫达转身离去,老管家带着刘猛等人转了两个回廊,来到一处院中吩咐酒食不提,那三驴子本是无关紧要之人,正好被留下来伺候这些好汉。
三驴子不得脱身,面露苦涩却无可奈何。
刘猛其实也很失望。
他本来的计划是要在见到莫达的时候,和兄弟们一拥而上,先下手为强跟上次大首领一样拿下他再说。
可惜,莫达根本就没有靠近他们,再加上当时不远处几十个壮丁正在练习拳脚,要是一个不慎没拿下莫达,自己这些人就要陷入重围。
刘猛在大首领精心训导下,早就改了以前没脑子的鲁莽性格,见机行事便定下心来放弃了头功,大首领要是没见到他发出点火信号,必然会执行第二套方案。
他们在这里坐下来大口吃肉大口吃饭,酒是绝对不碰一口的,那边的莫达也在执行他的第二套方案。
朱勇看上去并没给他多大的面子,只是来了几个喽啰敷衍了事,莫庄主就要一切都靠自己了。
自己胳膊受伤不能厮杀,看来只有……
“哥哥,真的要动用这个吗?”
后院书房中,莫英面色复杂,忧心忡忡对莫达道。
莫达手中拿着一物,凝视良久,轻轻抚摸,叹口气道:“妹妹,那日你也看见了,贼子武艺高强,我等皆不是对手,如今大王寨的朱勇又对我敷衍,只派来几个小喽啰,如果不动用这个,如何能敌得住那贼子。”
“可是,”莫英嘴唇嗫嚅几下,“可是庄内人多嘴杂,此物声势惊人,一旦使用,必然传将出去,届时官府如何能放过哥哥?”
“哥哥,爹娘为这等不祥之物,早早就不幸遇难,哥哥在爹娘灵前发过誓的,终身不得再碰这些物事,如今为了妹妹,哥哥……”
说到此处,莫英眼中已是泪光盈盈,哽咽不能成声。
莫达闷闷道:“妹妹,你我相依为命,如今哥哥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贼人抢走,再说了,此等神物既已问世,哪里还能隐藏的了多久,你不要忘了,那个背信弃义,欺师灭祖的贼子凌振如今听说在梁山泊落草为寇,他天赋要强过哥哥甚多,又盗去了爹娘的制造心得手本,迟早有一天会制出此物的。”
“哥,”莫英扑在莫达怀中,失声痛哭,“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莫哭,莫哭,哥哥答应你,只将此物留为最后一搏,不到万不得已,哥哥不会动用的。”
说完话,莫达慎重将这物事放进一个长长的楠木箱子里,又盖上几块绸布,这才合上箱盖收藏进书柜夹层。
很可惜,方浩现在看不见这物事,如果让他见了,定是大吃一惊。
不为别的,这件物事正是被后人称为“突火枪”,世界上最早出现的管状火器,所有现代枪支的老祖宗。
而据史料记载,最早发现突火枪的记录是在距今一百四十年后的南宋寿春府。
这个莫达究竟是谁?他跟水浒中出现的北宋大神级火器制造专家,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好汉中排名五十二位的轰天雷凌振,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和恩恩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