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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啊!还是太年轻了!虽说,你们姑母之所以没命,也怪那老东西不让内侍省来查办,而是交给那毒妇杜昭仪全权处理,才让她二人枉死的。可要是动了他,我们全族只怕一个都活不成咯!”
“一不做二不休,除掉那老不死的,反正杀了杜昭仪要是泄露出去,我们全族也没一个活得成!”那长着一双浓黑眉毛的青年道。
“嘻嘻!表弟!你别和姑父顶嘴!”
中年黑衣人因为说多了话,蒙着面憋了一脸汗,扯下面罩来时,先是一脸严肃,没忍住又笑了笑,道:“朱炟倒是一身正气,等你以后像表姑父这样被权力弄得家破人亡,喊天不应喊地不灵的时候,你就知道如何收敛自己的脾气了,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原来,此中年男子正是前梨园都都知朱碧华的表妹夫、都知今玉秋的丈夫、前宫廷乐工罗鑫勇,自从朱、金二人和女儿罗雨凤被杜昭仪借机毒死后,是何满子和柳婕妤让尚食局的范碧青出宫让他们逃离长安的,罗鑫勇和朱金二人的娘家舅子难以吞下这口怨气,一直在寻机杀死杜昭仪,为死去的三个亲人报仇。此次闯入禁苑,就是通过梨园里的老友口中得知杜昭仪将会随皇上前往太清宫,和舅子商量许久,便带着两个外甥前来,打算夜刺杜昭仪。
朱炟没有回话,也拉下自己的面罩,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上去就如一只猛虎,低着头陷入沉默,略显无奈。
“康平、朱炟!虽然你们父母都同意你们两跟着我闯入禁苑,但如果此次我们杀不了那妇人反倒深陷危险,那一定由我来挡着,你们两个就赶快冲入树林,跑回家,让家里的人逃的远远的,好吗?
“姑父!(表姑父)我们不会有事的!”金康平和朱炟异口同声道。
“我是说万一!万一如此,回去一定要好好看着你们的表妹,让她好好活着!”
金康平和朱炟对视了一眼,沉默着。
眼下,宫内的士兵开始换班,新来的个个都精神抖擞,加上那么多万骑骑士,要是真如罗鑫勇料想的那样就不好了。金康平道:“表弟,姑父!我们不一定非要今晚下手,我们还是到树林里去,再做打算吧!”
“来都来了,现在回去明天还不是一样?”朱炟道。
“今晚如此情况,我们只能回树林里等候,明日再寻找其他时机!”罗鑫勇赞成金康平的建议。朱炟不情愿地跟着他们回了树林里,靠着大树根就睡了过去。
隔日,天刚蒙蒙亮,只听树林里有人“唰唰唰”走来的声音。
罗鑫勇与两外甥藏身之处离太清宫有段距离,且地势较高,古树参天葱葱茏茏。若向前往下望去,便是青柯坪,现在隐约听到的轰隆声,是从苍龙岭北峰直泄下来的瀑布,瀑布下是碧水幽幽的青坪湖。
三人都很谨慎,心想,难道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昨晚因为担心被发现没有生火,而是拔了些草垫在地上就躺在上面睡了。三人赶紧起身,将铺在地上的草叶收起来,塞到草丛里便各自找棵树往上爬躲起来。
树上几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来,走来的是昨晚瞧见的那几人。看她们的深情不像是前来找人的,三人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一动不动地在树上盯着。
这六人昨晚就宿在杜昭仪寝殿的侧颠内,杜昭仪寝殿靠近苍龙岭,她们发现天亮后便匆匆起来穿入了林子走到这。
走在前面的那胖妇人龚慧如道:“伊姐!还要再让小子们去检查检查藏好的各类道具有无问题吗?”
瘦妇人阿斯纳伊道:“再检查一遍是必须要的,昨晚没演成,还不知道烟筒被露水弄湿了没有,带来的烟筒还有吗?”
“还有!”
“那就好,日落前让小子们再去检查检查,不灵的都换掉!”
“嗯!”
朱炟三人在树上听得一清二楚。待她们看看走近,本以为这几人会向前走去,没想到这六人走到树下,见地势平坦,便坐在下面休息。
龚慧如那矮胖的身体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因为太用力差点倒到一边:“哎哟!累死老娘了!”
“昨晚睡不好?”阿斯纳伊坐下问道。
“难道你睡得好吗?伊姐?我还以为到太清宫帮忙做戏糊弄皇上,会好吃好喝的伺候咱们呢!没想到让我睡在跟马棚差不多的破殿里,老娘是一晚上没合上眼!”
“是吗?我经常演出什么艰苦的地方都睡过,但我最受不了有人打呼噜,昨晚打呼噜更打雷差不多的是谁啊?”
后面的四个帮手你看我我看你捂嘴偷笑。
“哎哟!伊姐,我是真的睡不好,你看我肚子都瘦了一圈,”说着,龚慧如指着背着包的帮手道,“快快快,把杜昭仪给我们的烧饼拿出来,我要好好补补!”
众人笑了起来,龚慧如立刻道:“小声点!”
提到杜昭仪,树上三人的心全被提了起来,侧起耳朵细听。
那阿斯纳伊笑道:“快给她吧!不过别都吃光了,这些可是我们这一整天的口粮!”
龚慧如左手拿起一个塞在嘴里,右手又抓起一个咬了一口,满口烧饼含糊不清地说:“真好吃!这烧饼……没毒……才好,不然就像那……那两个被杜昭仪……毒死的都知,死在这荒山野岭就不好了!”
“哈哈哈……”阿斯纳伊和帮手们又是一阵闷笑,阿斯纳伊捂嘴道:“吃你的吧!别那么多话!”
龚慧如所说的,自然就是此时躲在树上的罗鑫勇的妻子金玉求和朱炟的姑母朱碧华,几人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将她们几人好好打一顿。
吃完后,龚慧如道:“走吧!去青柯坪、西元洞玩玩去!”
“你这是刚吃饱就傻了是吧?过一会儿不知道皇上是留在太清宫还是外出游玩,要是出去游玩到那发现我们怎么办?”
龚慧如想了想,道:“那……总不能在这待上一天吧?”
树山的三人心里一紧,遭了,那可怎么办?不能就这样躲在树上一天吧?只见那阿斯纳伊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左右看了看道:
“这里是绝佳的藏身之处,左可以看见太清宫,前可以看见青柯……”
话没说完,只见朱炟一跃就跳了下去,快速挥手几拳再反腿几脚就把那几个帮手打倒在地,树上的金康平和罗鑫勇眼看不能不下去,双双跳下拔刀架在阿斯纳伊和龚慧如脖子上。
“别出声!”罗鑫勇低声道。
朱炟担心那几个帮手出声,便顺手从他们随身带来的口袋里扯出绳子,几大绕就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帮手们被打蒙了都不敢出声,阿斯纳伊会点武功,企图弯腰拔出藏在腿下的匕首时,被朱炟发现便立刻用脚一扫,匕首没拿到阿斯纳伊反倒踉跄了一步单腿跪在地上。匕首被朱炟夺走。
罗鑫勇重新将刀架在她脖子上,问道:“你们和杜昭仪什么关系?”
阿斯纳伊也是混了大半辈子的人,什么事都见过。她面不改色地打量朱炟三人,道:“我与你们可有什么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