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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们细微的眼神和各自情绪的变化,都躲不过一旁罗衷珂的眼睛,她跟着上前道:“此次前去岐王府按照梨园内的安排,就该轮到严都知你去,这是你的任务。但何都知既然体谅你身体不适,那就让她代你去吧!
严如意有些意外,因为何满子做了内人之后,只需为皇上一人表演,梨园也无权安排她前去皇亲国戚宴会演出。虽说她偶尔也会跟随皇上去皇亲国戚的宴会上献艺,但那都是皇上特赐的。现在何满子即使身为都知,又接替都都知打理梨园艺人的演出安排事务,但她依然是皇上宠爱的内人,现在代替自己前去岐王府,会不会被皇上责怪呢?
想着严如意便道:“还是让别的都知前去吧!何内人您现在依然是受宠内人,只怕亲自带队前去有失身份,皇上要是因为此事怪罪下来,对何内人你也不好!”
“这你不用担心”何满子笑道,我现在做了都知,就要做都知该做的事,皇上那里,我会解释清楚的,严都知你安心调理身子吧!”
此时的严如意很是懊恼,无心加入任何斗争的她,因为任鸿方的威胁,考虑到杜昭义的势力,所以自己不敢站在何满子一边,只能答应她——在何满子接替都都知当日,拒绝遵照何满子的任何命令去做事,可现在,何满子反倒没有怪罪自己,反而愿意代替自己前去岐王府,心里满是愧疚。
“我们的何都知,皇上的百灵鸟何内人自己既然要去,你就让她去吧!她可是都都知大人亲自挑出来的人,厉害着呢!”任鸿方依然似笑非笑,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道。
“没错!我是要去!非去不可!任都知你就等着安排吧!”何满子盯着任鸿方的双眼,严肃地说道。
任鸿方并没有因为何满子的严肃而对她有所惧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悠然地上扬着嘴角没有再说话。
入夜,初秋的沧池雾气更浓了,如一团白色的棉花将未央宫团团裹住,看上去显得死气沉沉,更符合这被抛弃了的汉朝旧宫所展现的风貌。
前些日子看到梅可儿和寿王在一起后,谢阿蛮并没有声张。如往常一样,没什么事就会和梅可儿见见面说说话,今晚披上件衣服准备出门的她,被公孙大娘派来的丫鬟叫住,说是杜昭义有请。谢阿蛮一愣,有些手足无措,自从上次假扮神女没有成功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杜昭义联络了,还以为她觉得自己没用,自己也并不想天天做她的棋子,断了往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怎么突然又被她唤过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谢阿蛮问那侍女:“杜昭义在未央宫?”
“是的!在公孙内人寝殿里呢!”
“她到这有多久了?”
“不久,坐下来就让我前来让姑娘你过去了!”
侍女这么一说,谢阿蛮越发觉得紧张,猜想,杜昭义肯定已经做了什么把戏,让自己前去帮她完成的。谢阿蛮道:
“我身体有些不适,正要去梨园找太医瞧瞧,还劳烦你告诉昭仪娘娘,我身子好些了,会自己过去找她的!”
“什么?”那侍女张大嘴巴问道,“不是公孙内人找你,是杜昭义,你听清楚了,是杜昭义!你应该知道她是什么脾气,传你你却不过去,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谢阿蛮哪里不知道杜昭义什么脾气,可是自己为她做过那些事,让这侍女回去这么一说,想必她就会知道自己不想再加入她玩弄皇上的闹剧。
“你真的不过去吗?”侍女追问。
“真的!你回去就这样禀报吧!”
那侍女带着些许惊愕,一脸不解地转身回去了。
此时的谢阿蛮没了心情再出去找梅可儿,转身回了寝殿,一颗心如同被浇上了辣椒水一般,火辣辣地噗通噗通狂跳着,有些惊慌的她,生怕杜昭义不高兴,派人前来一把揪住她就往外托。
不一会儿,只听见门外传来一句声音。
“可儿姑娘来了……阿蛮姐姐呀!她在自己寝殿内呢!”窗外传来侍女的说话声。是梅可儿来找她来了。
“可儿!你怎么来了?”谢阿蛮开了门对已走到门外的梅可儿说道。
梅可儿脱下斗篷,拍了拍肩上的雾水,道:“几日未见你,本以为你会来找我,可也没见你过来,这不,我自己就上你这来了。”说着,梅可儿从谢阿蛮的脸上那还未散去的阴霾发现了她此刻不安的心情,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事?”
“还骗我?快告诉我!你我既说好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快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上。”梅可儿边坐下边说道。
这句话,让谢阿蛮更加觉得梅可儿是宫里自己可以依托的姐妹,话要说出口又有些迟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始,低着头看着地上不语。
“是这么久在梨园里还没有个新的舞蹈让你回去而苦恼吗?”梅可儿问。
谢阿蛮因为梅可儿的关心,本想将事情真相告诉她,但梅可儿这么一问,她就顺水推舟随意敷衍,道:
“是啊!都这么久了!估计我已经被遗忘了!”
“不用担心,机会很快就会来的,你这么漂亮,舞跳的又这么好,有一天做内人那是迟早的事,就不要闷闷不乐了。”
“呵呵!希望托你吉言吧!”
没想到自己随意胡扯,梅可儿竟也这般认真地为自己担忧,更想到上次看到梅可儿和寿王幽会的场面,心中也有些忧虑,道:
“可儿!在宫里有你这样一位亲人,我真的感觉自己有了个依靠。不过……”
“不过什么?”
“我的事你都知道了,那你是不是也该把你自己的事告诉我呢?”
“啊?”梅可儿脸色大变,故作镇定道,“我能有什么你还不知道事?在这宫里就你把我当亲人!”
“当真没有了?”
“当然没有了!”梅可儿用微笑掩饰自己的紧张,谢阿蛮也觉得现在还没有到非要问清楚她和寿王之间的事的必要。于是去李贞儿那里拿了点抹茶和糕点,两人吃着又继续闲聊起来。
这几日,罗衷珂感觉这腿脚好像愈发变得沉重,吃了小太监送来的晚饭后便让阿罗请太医来看看,吩咐说继续按时吃药,一段时日就会好起来就回去了。让阿萝煎了药喝下后正要睡下。何满子听说她腿脚没见好,让紫蝉做了两个生姜药包,送过来吩咐阿萝每日烤热敷在罗衷珂膝盖上。
“你今天也够忙的吧?不早点回宫休息,还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罗衷珂忍着膝盖的刺痛说道。
“这有什么?也就是忙着想如何扩展教坊之事,确认了,再去见梨园教坊使,将定下的方案让他查阅,如果没有异议,就可以开始在全国各地开始收罗优秀艺人了。”何满子将生姜包烤热,敷在罗衷珂膝盖上,轻轻按压着说道。
罗衷珂看着她,微笑道,我一生无儿无女,有你和阿萝这样照顾我,我这心里真的感到很温暖,你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看着你们,就感觉好像这膝盖好了一大半了!”
“呵呵!真的吗?那满子姐姐要经常过来,这样都知大人的膝盖就早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