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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我说的话你要牢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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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秀岩临别时把自己和牛景梅买给爸爸的东西放下。

    看着两个民警翻检着包里的东西,邓秀岩在心里默念着:这一个我买的,这一个牛景梅买的,这一个牛景梅买的,这一个牛景梅买的,这一个虽说是我买的,可是是牛景梅付的钱。

    剃须刀被拿出来的时候,邓秀岩想到了自己原来预备专门的词语,“是你家人的至亲买的”,现在不能够说了。

    邓诗岐被警察带走了,虽然没有一步三回头,但是在转弯处却还是停下了脚步,深深地望了儿子一眼,那充满亲情,充满关爱,充满希冀又充满了不舍的一眼,像一把利剑直刺到邓秀岩的心脏。

    邓秀岩想起周启山的叮嘱:不哭!

    坐上了车,邓秀岩央求司机围着拘留所转上两圈。

    司机点点头,车子开得很慢。

    邓秀岩看到高墙,看到高墙上的铁丝网。在车里面,邓秀岩计算着爸爸应该在哪?哪儿才是爸爸的栖身场所。

    回来的路上,邓秀岩浑浑噩噩,两个场景反复出现在脑海,一个是和牛景梅去西京饭店,那个张传智的脸被小七叔一巴掌打得鲜红的五个手指头印,一个是邓诗岐五雷轰顶的样子。

    回到周启山的家,陈晓燕已经把饭弄好,摆在那里等邓秀岩吃饭,尽管很丰盛,邓秀岩食之无味。

    陈晓燕知道去拘留所回来邓秀岩肯定会伤心,所以,一句话没有问,就陪着邓秀岩吃完。然后,把邓秀岩带到房间,安置邓秀岩休息。

    关上门,拉上被子,一蒙头,两夜没有休息好的邓秀岩沉沉睡去。

    睡梦中,牛景梅一直跑一直跑,就是找不到自己坐的火车车厢,邓秀岩想跳下火车,就是跳不下来。

    火车马上就要发车了,铃声响起,邓秀岩真急了,猛地一蹬腿被子掉了下来,却是BP机在响。看号码,邓秀岩知道是牛景梅打来的,昨天邓秀岩回过去的就是这个电话。

    邓秀岩拿起BP机端详着,那个号码闪烁着,震动着,仿佛是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跃。

    五分钟以后,邓秀岩捧在手心的BP机,牛景梅的号码又一次闪烁、震动。

    十分钟以后,又一次闪烁、震动。

    邓秀岩把电池取了出来。

    周启山回来已经很晚了,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说是参加联欢会刚刚散场。

    邓秀岩看着直打哈欠的周启山,还是忍不住请示,“周伯伯,我有一件事,想给您谈谈。”

    “额,很重要吗?”意思是我实在累了,明天再说吧。

    “是的,我明天想回博城。我从博城直接上车,我想回家。”

    牛景梅这件事必须要个答案,明天BP机不能再关了,万一有什么事情,尤其是金部长那边,可就耽误大事了。

    “好吧,跟我去书房。晓燕,你先睡,我和秀岩说一会就睡。”意思是,我确实是累了。

    邓秀岩低着头跟在后面,然后关上书房门。“周伯伯,昨天有件事没有来得及说。”

    “什么事?”周启山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大事啊!

    “我昨天说的那个女朋友叫牛景梅,她爸爸叫牛献礼,就是咱们颍阳中药材市场和制药厂的老总的牛献礼!”

    “什么,秀岩,你说你这个女朋友是牛献礼的亲女儿!”周启山腾地就坐直了。

    邓秀岩一看周启山的反应,就意识到自己和牛景梅之间的爱情刷地就被划伤一刀。“昨天一个是事情多,我没有来得及说,一个是我怕您和陈姨误会,把我当成那种攀龙附凤的孩子,没敢说。”

    “我觉得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事,无论她爸爸是谁,关键是我们两个要情投意合。”

    “上午去拘留所,我爸爸问牛景梅的情况。我一说是牛献礼的女儿,他说坚决不能够谈。那个场合不合适说,他让我找您问,说您可以把原因告诉我。”

    “你之前就没有关心过这个牛景梅的家庭吗?”周启山被邓秀岩萌倒了,“你这对象是怎么谈的?”

    “周伯伯,我一开始也没有想去谈恋爱,只是当好朋友相处。牛景梅不仅人长得漂亮,多才多艺,而且是一个很痴情女孩子,对我非常非常好,不知不觉我就爱上了她!”邓秀岩幻想着美好的爱情可以突破一切障碍。

    “秀岩,我知道你比较成熟,有些道理比普通的孩子理解得更深。我说的话你要牢记在心,不要给任何人讲起。我说你听,不要问,自己多琢磨。”

    “我先说牛献礼是个怎样的人,他爸爸虽说是牛华国,政务院的副总理,我比较敬重的大领导。但是他正好相反,是一个什么都敢干的大奸商。”

    尽管周启山想客观描述,但是一出嘴,被牛献礼搅和得六年多依然停留在市长职位的周启山,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憎恶。

    “中药材市场是他投资的不假,但是一拆一建,颖阳市药商辛辛苦苦几个亿的利润进了他的手,现在中药材市场日进斗金,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制药厂原来是咱们颖阳市的支柱企业,没有改造之前利税一直名列颖阳市各企业的前茅,而且又投资了2300多万。改制的时候,牛献礼只出了1700万,就把颍阳制药厂拿在手里。”

    “对付制药厂工人,一哄二骗三下毒手!”

    “再说,你爸爸为什么得罪他?颍阳制药厂,额,现在应该叫天源制药厂生产了一种新药叫什么亮菌甲素注射液,刚用了3天,就导致了特大医疗事故。这个事故,死了三个人,剩下七个人也有很大的后遗症,这些人都是你爸爸的感染科的病号,你爸爸较真,不愿意撒手不问。”

    周启山想说的更清楚点,考虑到李炜汉的名字太敏感,意思也说明了,就继续说“为什么牛献礼一定要设局害你爸爸?还有一条,可能是医院院长向牛献礼说了,你爸爸手里有你爷爷传下来的治肝病的方子,一定要让你爸爸把方子给他!”

    “你想想你们邓家的家风,你爸爸会同意吗?肯定不会。所以,他不可能轻易放了你爸爸的,我其实有个想法,就是等你爸爸出来之后,送你们爷俩东南亚的,因为他的势力太大了,无论国内什么地方他都可以伸的进去手。”

    “为什么昨天我不愿意给你说这么清楚,为什么要让你化装见你爸爸?就是因为牛献礼在颖阳耳目众多,在你爸爸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就可能会打你的主意,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你爸爸受不了,就是我也受不了,尤其是你陈姨,昨天见过你,激动地哭了半夜。你可知道?你不仅是邓家的孩子,也是我周家的半个子女!”

    周启山说的是实情,周慕白死了,周慕青不能够生育,虽说刘大伟一直不错,但刘大伟农村出来的孩子,传宗接代的观念怎么可能不根深蒂固,女儿的婚姻不稳!

    所以不仅陈晓燕看吃过自己奶的邓秀岩是就是自己的儿子,在周启山的潜意识里,邓秀岩也已经是自己不可割舍的骨肉。

    邓秀岩默默地听着,牛献礼与颍阳、与周启山、与自己的爸爸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一记记重拳砸在心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