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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亦铭收拾好东西后,便坐在窗前,悠闲的端起一杯茶,他已经向父母辞行了,他很感激申屠黎,他所做的事,并没有累及家人。
“收拾好了?”
他看向来人,笑道:“怎么,侯爷不动身去南郡,来这里干什么?”
“来接你,你这架势难道不是想随我而去?”傅晏君捞起一杯茶,边品边说。
宫亦铭愣了下,他明明是要去找傅景垣的好吗?
“不是!你想多了!”
“千寅,拿上他的包袱,带走!”傅晏君站起身,吩咐道。
“喂,傅晏君,你做什么?”他知道他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将自己弄去南郡帮他罢了。
“我需要你,你知道的,我先前总带兵,习惯了,这突然管理政事,有些不从心。而且,你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觉得该补偿些什么吗?”
见他冷峻严肃的神情,宫亦铭有些妥协,虽然他不是主谋,却也曾提醒过傅景琰,所以才让傅景琰有了防他和傅景垣的心。
“对不起!”他只能说这么一句,从兄弟的情义上来说,他对不起他,但从他的立场来说,他没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身为臣子,本就要为君分忧。
“我理解,不过,你的武功是什么时候学的,我竟不知!”
“哎,你也看出了,其实就是用来护身罢了,也就学了三年左右,哪能及得上你们啊!”
“嗯,的确!那就走吧!我们明早出发。”傅晏君沉声道。
“你不参加她的婚事吗?”宫亦铭没动,低声问道。
“不了,在我心中,她还是我的妻,不过在几个月前被杀死罢了,这一生,我只承认她一个人,再无其他!”
“也好,不过,走的时候还是跟她说一声吧!”
刚走出门的宫亦铭就被撞了个满怀,他稳住身形低头,见是她,不禁面上浮起些许温柔。
看着她手中的包袱,他轻轻的接过,然后对着身后有些发呆的人说道:“你不介意我拖家带口吧?”
“嘿嘿,就是君哥哥带我来的啊,他说你要不答应跟他走,那就带我走!”
看着傅景瑜笑的愉悦,他的头上有些黑线,看了看后面依然冷着脸的傅晏君,不由有些凉意浮上后背,他甚至能想像到自己以后将被如何压榨,哎,他还真是有仇必报啊!
……
“咳咳……”
“小姐,你又吐血了!”一婢女拿过一方洁白的帕子,帕子上鲜红的一滩血迹有些刺眼。
“嗯,没事,他走了吗?”
裴之萱看着窗外,两个月前,她知道自己的病又犯了,便赶回了齐州,到家中休养,只是这次,她怕是躲不过了。
“小姐,他还在外面,要不你就见见他吧!”
“也好,看来我没有几天可活了,帮我稍微打扮一下吧!”
片刻后,傅晏枢终于见到了她,她比先前更瘦了,眼睛也有些深陷,他轻轻的走过去,坐下。
“你好些了吗?”
“嗯,你回去吧,别让你父亲和哥哥担心!”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许是一直咳嗽的原因吧。
“等你好了,我就离开!”傅晏枢固执的说到。
“你、咳咳……”
他走到她身后,满脸心疼,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你这样,我不放心!”
“也好,那就过几天离开吧!”虽然她对他始终迈不过那条线,但是既然已是垂死之人,就让他再留几天,直到彻底死心好了!
终于,她不在赶他走了,傅晏枢有些激动,他坐回她身边,轻声道:“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吧!”
她整日在房中,怕是这病也难以好起来,他不明白,她不是已经治好了吗,怎么又犯了呢,而且,已经两个月了,还不见气色,反倒是越来越严重了些。
“明日吧,今日有些累!”
“好!”
次日,等傅晏枢急急过来时,裴之萱已经装扮好在等他了,见他来,便轻声道:“我们去后面的山上吧,近来听说野菊盛开,该是很好看的!”
他点了点头,抱起她,往后山走去。
风轻轻的吹过,凉意袭来,香味也随之进入鼻尖,她深嗅几下,然后示意他放下她,随后她坐在漫山的草丛中。
她很想再追逐那些蝶儿,舞上一舞,只是现下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今早上,她吐了半盆血水,看来她该是连今日也熬不过了。
“好看吗?”傅晏枢不知何时已经采了菊花做了一个花环。
“嗯!”她轻轻的应声,然后将它接过,戴在自己的头上,轻笑着看他。
今日的她好像刻意涂了些脂粉,他看不出她的脸色,不过却掩不了她眼中的疲累。
见他只是看着她,她笑道:“怎么了,不好看?”
“不是,今日,我总觉得有些心慌的厉害!”他如实说道。
她伸手扶上他的脸,他长的与傅晏君越来越像了,那个她从未触碰却将心交给的男子,至死,她都未来得及与他说上一声:
“君哥哥,萱儿爱慕你很久了!”
“枢儿,谢谢你,陪我到最后!以后,就忘了我吧!”
她的手有些无力,便垂了下来,静静的靠在他怀中,最后看了眼这开的漫山遍野的野菊,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忘不了,忘不了,怎么办?”他握着她的手,自语的说道,一滴泪滑下脸颊,轻轻的滴在她的眼睛上。
对不起,这一生,太短,你的情,终归是还不了!
……
离焰年间八月十五日,皇宫中张灯结彩,好不喜庆,入眼可见的主色调,随性张扬,却丝毫不喧宾夺主。
身着热情与神秘结合的朱红色喜服的申屠焱,此时正被挡在门外,而拦他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两位爷爷。
“小子,你猴儿急什么?不知道婚前是不可以见面的吗?”
“笑爷爷,您这仇记得是不是有点久啊?”
申屠焱长身而立,双手交叉于胸前,俯视着比他矮上些许的申屠笑,清声道。
“说什么呢,这是礼,不可废!”申屠耒笑着出声。
“好好,我不进去,坐在这里等总可以吧!”申屠焱撩起衣摆,坐在外面的石椅上。
“王妃,好了吗?”尤乐不解,刚上完妆,怎么突然间要洗澡了呢?
“马上就好!”颜一压着心口的地方,努力说出四个字。
今日,疼痛的时间有些长了,往常都是半个时辰,可现下近一个时辰了,这撕裂般的痛依然不减,她蜷缩在地上,汗水将脸上的妆容滑出一道一道的痕迹,此时已经现出了她先前未上妆时的素颜,不过却是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