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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科长叫来的民兵,那还能替别人办事吗?便解开那两个人腿上的绷带,将一头攥在手里,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说实话,越详细越好!越快越好!别让我等烦了,我这人有个毛病,一烦了,这手就发抖,再厉害了就抽筋,就像这样。”说罢,手就抖了起来。
只听那两个人惨叫声不断。
“啊......呜啊,好了,我说,我说,......”两个人怂了,从头到尾,把雇佣他们的洪有志,和他们的另外两个同伙,姓名、性别、年龄、工作单位、家庭出身、本人成分、民族、信仰、籍贯、出生地、现住址、家庭人员、直系亲属、社会关系以及通信地址。
凡是能想起来的,以及在现场听见谁说了什么,看见谁打了哪里,打了几下,全都说了。
原本他们两个不知道雇佣他们的那个人是谁,姓甚名谁,是从现场上听到死者的喊叫,才知道那个人叫“洪有志”。
刑侦科李科长马上布置抓捕行动。
三个凶手早跑了,便把他们的父母“请”到“工人民兵指挥部”,并通告下去,凶手什么时间到案什么时间放人。
针对凶手的社会关系,向他们的单位,公社,生产队发通缉令或电话传达,要求协查、协捕,劝其自首。
三天之后凶手一一归案。
天亮了,可我依然是一具尸体,妈妈和姐姐依然是以泪洗面。
姥姥和姥爷被大队安排的人看护起来,不让他们随便出街,做饭洗锅,喂猪喂鸡,全由大队安排的人做了。
萍萍代表知青把每个人的心意二斤白面,一共十六斤背到姥姥家,看着这个痛心的场面,萍萍没有寒暄,没有问候,没有安慰,更没有那些大话、寡话、没用的话,只是默默地祝愿她的小小子早点回来,她要给他吃白面。
“人不能病了,猪不能瘦了,鸡不能少了,蛋不能丢了,如果保证不了,说话,我换人。”二歪子急赤白咧的对看护的人说道。
“主任放心吧,别说给我记工,就是不记工,这乡里乡亲的帮个忙照应照应也是应该的。”冯大夫家里的,晓红的娘说道。
“这个我放心,另外,那个,大爷爷、大奶奶你们可千万听话,在家耐心的等着,很快那姑姑、妹子、兄弟就回来啦。老两口子争口气,不要给孩子们添麻烦,她们现在顾不上你们,你们把自己照顾好了,就是帮她们了。啊。”二歪子对姥姥、姥爷说罢,转身走了。
常青娘又要去城里送豆腐了,这眼看就要立冬了,城里人也没有什么菜吃了,所以这豆腐是越送越多了。
“娘啊,路过老王会计家送块豆腐进去啊。”二歪子嘱咐丈母娘道。
“唉,可怜一家家的。”常青娘说罢,抬手抹了抹眼角。
爸爸从昨天下午四点开始,就心烦意乱,焦虑不安。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一会儿拿起电话想给师部打,“说什么呀?问什么呀。”放下,再转,又拿起电话,要不给军分区?“说啥?问啥?”再放下,继续转,转来转去,猛然间抓起电话,不行今天就想打这个电话,必须打出去,给谁打?打给谁?只好放下,不行,给武装部,对,县武装部,“喂,接一下......奥,不用了。”
爸爸终于打了电话,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靠在那里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快五点了,也正是我迷迷糊糊的说“姐姐,拉着灯吧......”的那个时间。
爸爸梦见了八年前,那个清晨也是这么冷(因为爸爸的驻地在北边五六百里的地方,比这里要早冷一个月。)因为我反对他们强迫我离开我的家,我执拗的喊了一声“不行!”
爸爸被惊醒了,好像刚才听到了喊声。
压抑不住的心跳,使得他双手颤抖不止。
“报告!”
“进来!”爸爸镇定了一下情绪,用颤抖的手在那个军官放在面前打开着的文件上,签了几个字,然后合住,推了过去。
那个军官拿起文件,看了爸爸一眼,说道:“首长脸色不太好,是病了吗?”
爸爸摆摆手说:“没事,去忙吧。”
那个军官敬礼、转身、出去了。
爸爸又开始烦躁了,先是到脸盆前拧了个湿毛巾,擦了把脸,好了点。
这个时间可能是校长在工人民兵指挥部认尸的那个时间。
心烦意乱,狂躁不安的情绪,继续折磨着爸爸。
炊事班长端来了晚饭,是爸爸最爱吃的揪面片,一开始嫌烫,放一会儿又嫌黏了,炊事班长也纳闷儿,平时他不挑食,糊糊稀粥一碗一碗的,什么都能算是一顿饭,今天这是心里有事?还是病了。
爸爸看着炊事班长那疑惑的眼神,笑笑,摆摆手。“忙去吧,我一会儿想吃再热热,我这有火。”
继续的坐在椅子上,靠在那里闭上眼睛想:“今天有不好的预感,难道要开火?世界大战将从我这里开始?”
“通信员!”
“到!”通信员推门进来。
“......”
“首长?报告!”通信员等着接受任务,却没有了下文,便又提醒了一下。
“奥,通知下去,各单位提高警惕,不留死角,确保联系畅通,口头提醒一下。不算命令,不记录。去吧。”说罢,自己都觉得好笑。
午夜了,工作人员也都纳闷儿,“今天首长还不睡?转来转去,有什么事?”
黎明前的冬夜,黑的出奇,冷的凌冽,前沿的哨兵,一双双警惕的眼睛,凭着雪地的白,巡视着自己的防线。
在这夜里,一辆嘎斯,一辆吉普,从后方开上来,一道道戈光随着山路的起伏,随着车辆的颠簸,像一条条蛟龙在这夜里翻滚,忽而在天空摇头摆尾,忽而在雪地上起舞奔腾。终于把这茫茫夜幕撕裂了,撕开了,从东边拉开了一点点,一点点。
黎明,总指挥部的一个参谋,带着一个全幅武装的警卫班,进了前线指挥部,向爸爸传达了上级首长的命令,“调XX指挥部XXX速回总指挥部,参加紧急会议!暂由XXX代行指挥长职责。”
爸爸那颗麻烦的心落下了,签了字,拿了件皮大衣,随警卫班的战士出了门,上了车,打转方向疾驰而去,消失在蒙蒙晨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