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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很不安全,我看你啊,这身子板,还是快点回去歇着吧。”
李四六对徐文山的语气有些不善。
李大壮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他就是只服比自己弓术好的,就算你是地主老爷本人,也休想得到他的褒奖,为这脾气他总是得罪人。他局促地看了看徐文山,又看看自己老头,不知道怎么打破这尴尬局面。
徐文山自然不知道对方心里绕了这么多弯弯,只是说:“不歇,刚出来,就是想学学打猎。久闻您是鹿鹤沟第一猎手,我可否跟着你,观摩观摩你的狩猎神技?”
李四六受了这一记马屁,倒对徐文山的观感好了不少,语气也变得善了许多,说:“跟着看倒行,不过到时我可没功夫管你,自己小心别出危险。”
徐文山便提着弓,默默地跟在李四六父子后面。
大壮转过头看了看徐文山,徐文山冲他笑了笑,他对徐文山做了个鬼脸,就快步跟上了自己的父亲。
事实证明李四六有两把刷子,很快下一个猎物就出现了,这是一头野猪。李四六回过头看了看徐文山,发现徐文山已经持弓在手,轻蔑地笑了笑,转头对大壮说:“大壮,你看好了,打猎可不像别人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你射中了就算打着了。你看这野猪,它性情暴躁,一箭射中,它可能会反扑回来,这时候你就要小心了。”
大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李四六又回过头对徐文山说:“徐公子,你站远点,不要贸然出手,会影响我猎杀这畜生的。如果等会儿我打中了,回头分你点下水。”
徐文山轻松地说:“我就站这儿看你怎么猎吧。”
李四六皱起了眉头,说:“等会儿我可顾不上你,要受伤了你得自己走回去。”
徐文山说:“不劳费心。”
李四六弯弓搭箭,气度沉稳,动作迅速,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
只是给一旁的徐文山看傻了。
并不是李四六太强,而是李四六太弱了!
尽管徐文山之前就知道鹿鹤沟猎户水平堪忧,但他还是看得一阵无语。
李四六的开弓姿势、撒放手法都不对,他用食指大拇指捏住箭尾,撒放就是两指一张,箭就飞出去了。徐文山刚加入弓箭社团的时候,第一次玩弓就使用的这种撒放手法,结果被学长狠狠地纠正了。这种撒放手法叫做捏箭法,虽然不是不行,但缺点实在太多,用这种手法开弓必须马上把箭射出去,否则手指会酸胀。
鹿鹤沟太过封闭,猎手们之间也缺乏交流,大多出于敝帚自珍的心理,把自己掌握的诀窍视为传家秘诀,这样的大环境下,培育出来的弓手能靠谱到哪里去?
不过李四六的这一箭倒是很正,箭矢飞到野猪背上。野猪惨叫一声,双眼变得通红,就朝李四六冲过来。
李四六“啧”了一声,显然对自己这一箭不满意。野猪皮厚,这种程度的箭根本穿透不了它的皮,对它造成的打击相当有限。李四六拉着壮子,疾步后退。
野猪身体重,撞到人身上,能把骨头撞折,不过也就这一冲、一撞的势头,只要避其锋芒,等野猪冲势缓了再放箭,可以轻松把它磨死。
然而在李四六后退途中,却发现徐文山还站在原地。
“这个蠢货!”李四六恼怒地心想,“果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子哥,估计还以为自己能对付得了野猪。”
李四六残忍地决定,不去管徐文山,也让他吃吃苦头。
可是令李四六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徐文山弯弓搭箭,很快完成了预备动作,弓箭疾射而出,正中野猪的一只眼睛。
这就射中要害了,野猪疯狂地挣扎起来,暂时对这边没了威胁。
李四六心中却对徐文山倒起了一丝赞许,临危不乱,直击要害,这可是出生入死才能培养来的优良素质。
“难道刚才他是……蒙的?”
李四六心中仍然不太相信徐文山的狩猎技巧,认为刚才那下只是歪打正着。
徐文山不急不忙,再次弯弓搭箭。这次李四六仔细留意了一下徐文山的手法,却赫然看到徐文山拇指上戴的扳指。
“果然是个公子哥!出外狩猎都不忘显摆家里那点财产,拉弓还戴个戒指,不怕手指被硌掉了!”李四六不忿地想。
接下来,徐文山的动作就更让李四六产生优越感了:“唉,就算天赋好,没有经过训练,果然还是不懂射箭,射箭可比你想象中复杂多了!你那控弦手法,能射出好箭?”
徐文山用大拇指勾住弓弦,虎口着箭根,瞄准野猪后,松开拇指,然后持弓的手极快地荡开,避免妨碍到箭支的飞行轨迹。
箭矢离弦,其势如风。
“笃”!箭矢再次射中野猪的脖子,野猪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徐文山的这一箭超出预期,正中野猪要害。至此,野猪再也没有了反抗余地,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李四六点点头,心想,虽然射箭手法不对,但能射中就是好手法,以后再慢慢教育也不迟。
在李四六看来,虽然现在的徐文山,贪图享乐,出门还带个中看不中用的童仆;热衷于显摆,开弓都不忘戴个戒指,但他至少能做到沉稳,而且很有灵性。这一点恰恰是自己儿子李大壮所没有的。
如果让自己教导他两天,恐怕这个地主家的公子哥,会彻底变样吧。
假如用自己的铁血、冷血、热血的残酷训练方式,将徐文山训上几个月,恐怕他会彻底变成一架开弓机器。
早就听闻徐家公子不愿近女色,不仅到了适婚年龄坚决不嫁,相亲的时候还把好几户人家给得罪了,若是自己一番教导,让徐文山重现男人雄风,不知徐家家主会如何赏赉自己?
李四六的想法已经发生了飞跃,想到很远的地方,李大壮拉扯他的衣袖都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