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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一片青烟似的薄雾。
乌云笼罩了星空,海鸥在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上飞窜,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隐进了一片淡淡的烟云里。
清水玲子在前面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又快又急,食我真紧随其后,再后面则是冰思源和星舞真依等人。
食我真喊到,“Reiko?”
食我真又喊到,“Shimizu……Reiko?”
清水玲子停下了步伐,被吵醒后的库尔嘉森爬到了食我真的肩膀上,看着转身而来的女主人那可怕的眼神,这小兔崽子怕得直哆嗦。
清水玲子问,“为什么?”
食我真反问到,“什么为什么?”
清水玲子崩溃地甩了下手,“为什么你要答应他们,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食我真换了口闷气说,“我没有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再说了,今天开会你也听到了,如果我不去的话,会死很多人的。”
清水玲子喝到,“食我真,别老拿自己当英雄,你只是想去找夏尔,所以他们就用这个引你上钩,可你知道夏尔是谁吗?你就要去找他。”
“夏尔?”食我真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声,随即也用力地说道,“他是我兄弟。”
清水玲子昂着头没有看食我真,一行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她用力地咽了咽,感觉很苦,很涩……
她努力地盯着食我真看,足足看了三秒钟,眼睛都没有眨,她猛地擦了下脸,柔声一笑,待到眨眼时,泪水终于爆发了。
她问食我真,“那我又算什么……”
食我真被问傻了,心里五味杂陈,一时半会竟然哑口无言,他颤巍巍地把头转过去,不敢直视清水玲子的眼睛。
清水玲子又咽了一口苦涩的泪。
她冲着食我真一笑,说到,“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答案,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说完,女孩痛哭着跑开了。
后面的人追出来,喊她的名字,她也装作没有听见,绘梨衣和中岛优奈着急地跑上前去,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星舞真依往前追了两步,又扭头看了一眼双眼无神的食我真,男孩低着头,斜斜地看向一旁的风景,眼睛里闪耀着一抹晶莹剔透的泪花。
星舞真依很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男孩伤心而又漂亮的眼睛时,她纠结着,欲言又止,终于又转身去追清水玲子去了。
冰思源和哈希姆站在食我真的身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食我真咽了咽,黯然神伤的他一脸落寞地朝反方向走了。
哈希姆想跟上去,却被冰思源阻止了。
分岔的路口隐去了他的身影。
结束了……
当你因为恐惧而躲起来的时候,你熟悉的一切都会疏远你,你的世界也会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牢笼禁锢你。
淡蓝色的秋雨哗哗地落下,孤寂的广场上隆起了一片轻烟,远眺那些坐落有序的教学楼,只能隐隐约约辨出模糊的黑影。
雨滴在食我真的头上,给他鸦雏色的头发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被雨水浸湿后的刘海黏在两眼的位置,给他的世界也蒙上了一层灰。
他停驻在广场中央,痴痴地站着,磅礴的雨水顺着裤管流下来,将他黑白两色的运动鞋冲刷得蹭蹭亮,跟新买的一样。
他捧着手接了满满一池子的雨,想象着一条金鱼在自己的掌心里游动,它独自一人找朋友该有多孤独。
可他并不“孤独”,至少还有库尔嘉森在陪着他,这条年幼的雏龙不停地围着食我真兜圈子,怎么赶也赶不走。
食我真看着库尔嘉森一脸着急的滑稽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却没有丝毫甜蜜的感觉。
库尔嘉森呲溜一下踩着水洼跑过来,用没有牙齿的嘴咬住食我真的裤脚,使劲地往后拽,还在呜呜的叫着,像在恳求食我真。
它虽然小,却很聪明,只要嗅一嗅对方身上的味道,就能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食我真伤心难过,它就陪着食我真一起伤心难过,但它不想让食我真再继续淋雨。
它能区分恒温动物和异温动物,而且已经发觉到了食我真的体温正在下降,所以它才会变得这么焦虑,还在不停地围着食我真跑。
食我真简单地笑了笑。
他低头看了一眼雨中的库尔嘉森,这会儿库尔嘉森又围着他兜了一圈,还照旧跑过来拽他的裤脚。
食我真安慰道,“没关系的。”
面前的公园一片静穆,那条漆黑的长椅上还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头顶的灯罩投下一抹冷淡的白光,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食我真咽了咽有些烧焦的喉咙。
雨渐渐小了,可食我真早就成了黑暗里的落汤鸡,墨绿色的夏季校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很难分开。
等他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的时候,衣服潮乎乎的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库尔嘉森像狗一样甩了甩雨水,欣喜若狂地跑回了自己的窝。
食我真冲着它一乐就洗澡去了,而凌晨一点半的宿舍楼是没有电的,食我真只能摸黑洗了个冷水澡,裹着浴巾就走回了卧室。
卧室里还有一缕灯光。
冰思源在靠着墙听歌,哈希姆则在抱着平板电脑玩赛车,而夏尔的床还是那么空荡,只有叠成豆腐块的棉被在上面静躺着。
冰思源和哈希姆两人都没有睡,好像在刻意等食我真回来,可等食我真回来了,他们两人还是选择各玩各的,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哈希姆忍不住了。
他控制下的赛车在经过一个弯道时,猛地撞在隔音屏上,冲突护栏,从赛道上飞了出去,顿时整辆车都被摔得支离破碎。
GAME-OVER!
哈希姆一脸无趣地掰了掰手,他将平板电脑压在屁股后面,看着食我真吧唧嘴,好像有什么话都到嘴边了还给咽了回去。
他壮了壮胆,还是说了出来,“真,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食我真愣了愣,“什么?”
哈希姆很不自然地抓了抓额头,一边挥舞着手指一边说到,“就是……就是关于玲子的。”
食我真哦了一声。
但是很快,他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脸沉重地追问到,“她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