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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竹,走了!我们去吃饭!”顾子麟略显兴奋的拍了拍阮心竹的小脑袋,对他来说,这将是一个特殊的值得纪念的日子。一直以来,阮心竹总是吃着她自己做得粗茶淡饭,虽然也没饿着,但是总让顾子麟内心有一种歉疚感,就像是作为一个父亲,却不能让他的孩子吃饱穿暖。
虽然后面阮心竹又有智昏和尚提供的九华仙竹露,灵气充裕倒也不需要额外吃饭,但是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总是需要正常的生活方式以及正常的成长环境,否则还不知道会成长为怎样的一个小变态呢。
阮心竹闻言当然很高兴,当初她捧着一碗自己做好的米饭,放在顾子麟身前的时候,就期待着他能同自己一起吃饭。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只觉满满的幸福充满自己小小的胸膛。
眼角余光,顾子麟瞥见柳小妤满目艳羡的神色,顿时心头一动道:“小妤,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吧,正好准备给你和心竹置办点东西,买两套换洗衣服。”阮心竹仍旧是一身宽大破旧的白袍子,怎么看都不合身,以前虽然空有想法但是却没有能力。现如今为人也是有为人的好处,腰间须弥袋中装着不少从孙易玄那里得来的金银,虽然一大半被独眼道人克扣了下去,也足以供他们生活。
而柳小妤的打扮也没好到哪去,还是当年下葬之时,家里人为她准备的寿衣。花布袄,绣花鞋,血色襦裙,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土气。
谁知柳小妤道:“子麟,不必了,你送我的那件黑纱法器就可以化成衣物,而且对我修行还大有益处。”
顾子麟只知道黑纱可以化作一片黑云遮挡太阳,却不知道还有这等作用,极为感兴趣的道:“那你倒是换上给我瞧瞧,也不知道那神荼是什么身份,当真是财大气粗。”他本没觉得这件黑纱有多厉害,否则神荼也不会平白丢在那里,现在看起来倒是误会了。
柳小妤脸色微微一红,见顾子麟两眼炯炯有神,心道:“难不成你还想看我换衣服?”回到里屋,心意一转,鬼气所化的衣物瞬间如烟似雾般消散,露出莹润如玉、白璧无瑕的躯体。眨眼间,黑纱一裹,化成一身黑色的裙装。广袖善舞,腰间盈盈一束,既明丽而又素雅。
柳小妤拎起裙裾,轻轻旋舞,对自己这一身装束显得极为满意。接着双臂向后一展,将垂至腰间的黑丝向头顶一挽,完成一个既漂亮又合她气质的元宝髻,耳畔青丝微垂,只差些许珠玉点缀。
拍拍胸脯,鼓起勇气,柳小妤推开房门,虽是一个女子,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注重自己的装饰。
顾子麟侧目而视,忍不住眼前一亮,以前虽然也觉得柳小妤很漂亮,不过一身村姑打扮,很少会有这种动人心弦的感觉。如今一身黑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段,秀美的面庞在高高的发髻衬托下,却如邻家令人心动的青梅竹马。
柳小妤见顾子麟目不转睛,心头微微得意,故作大方的道:“怎么样?”
顾子麟评鉴道:“缺了点东西!”
柳小妤心头一跳:“缺了什么?”刚才在房中已经确定了好几遍,觉得再无任何瑕疵才出来的,闻言心头不由地的一紧。
“你紧张个什么劲?”顾子麟哈哈一笑:“是我缺了你一根凤钗,这样的发髻上怎么能少了一根钗子呢?”
柳小妤恨恨的瞪顾子麟一眼,这个家伙真的是越来越可恶了,不过心头却有一种欢喜的感觉。
“小妤,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呢,你看心竹梳个什么发髻好看?”见柳小妤打扮的漂漂亮亮,顾子麟当然不能让阮心竹再这么披头散发的“邋遢”下去,只是他一个老爷们对发髻这种东西还真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柳小妤走到阮心竹身边,挽着她的黑发道:“像心竹这个年纪,梳单螺髻也好看,梳双丫髻也不错,你说呢?”
顾子麟哪知道单螺髻长什么样,不过以前在电视里倒是见过不少双丫髻,感觉挺可爱的,于是道:“要不就梳个双丫髻吧,给心竹打扮成一个文静听话的小姑娘。”
天空中日头差不多已经到了正中的位置,顾子麟总算举着一把黄罗伞,一手拉着阮心竹走在了喧闹的街道上。当然伞下还有另外一个修长高挑的姑娘,正是柳小妤。黑纱法器化成衣物裹在身上,却无法遮挡面部的阳光,顾子麟为了将她一起带出来,当然只好将这年头遮雨的黄罗伞强行变成了遮阳伞。
虽然街头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不过见到伞下一大一小两个美人,也都是心领神会,若是我能够有这样的如玉美人,当然也要如此这般的怜香惜玉。
顾子麟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其实他现在能考虑到的只有自己的感受,特别是咕咕叫着抗击的肚子的感受。身旁这两个都是喝了九华仙竹露的人,与他这肉体凡胎是没得比。
醉月楼中,顾子麟如发迹的土财主一般,叫满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肴。烩三鲜,烩鲈鱼,清蒸火腿,油爆肚仁儿,炸排骨,锅烧猪蹄儿——
只要是这醉月楼中出名的,顾子麟是来者不拒。若不是看着他身旁有两个美人,就顾子麟那寒酸书生的打扮,只怕掌柜的直接叫人给他叉出去了。
阮心竹毕竟是小孩子心性,从没想到过世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露出意动的神色。而柳小妤更能理解他的感受,若是自己能再世为人,只怕也要这样好好挥霍一番,将曾经错过的全都补回来。
宽大的桌子旁边只坐着三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只是托着下巴,眼中满是笑意,望着另外两个人胡吃海塞。
一开始时,顾子麟和阮心竹本来还是用筷子慢慢品尝,随着事态的发展,很快就变成了一场你争我夺的游戏。一大一小干脆放弃了筷子这种文明的东西,直接伸出双爪,也顾不得油腻腻的汤水,只想着将自己面前的盘子堆叠的高起来。
时间渐渐过去,桌子上已是一片狼藉,顾子麟和阮心竹两个则是抱着肚子靠在椅子上。好在两人都不算是普通人,否则这么乱吃的话,只怕还得吃出病来。
柳小妤没好气的骂道:“瞧瞧你这样子,心竹一个姑娘家,跟你久了还不知得变成什么样子!”
顾子麟嘿嘿一笑:“指望我肯定是不行了,所以才需要你嘛!我们去给心竹买衣服去!”
掌柜的惊愕的看着三人离开醉月楼,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这几个人这么能吃,那么一大桌子菜竟然都装进肚子里了。不过能赚上一大笔,他当然不介意顾子麟他们几个经常来。
出了醉月楼,顾子麟他们又到裁缝铺为阮心竹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本来就长得可爱漂亮,再配上一身云白色宫缎素雪绢裙和稚嫩可爱的双丫髻,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大赞一声“卡哇伊”了!
黄罗伞下,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一钟灵毓秀一娇俏可爱,行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顾子麟当然也是暗爽不已,心头忍不住坏笑道:“原来我他丫的也是个俗人!”
“珠翠阁!我们进去瞧瞧!”顾子麟当然没有忘记答应柳小妤的一根发簪,虽然她口中说着不要,但是谁都知道女人对珠玉饰物的抵抗力,那些话不过是口是心非的托辞而已。
珠翠阁除了牌匾透着珠光宝气之外,内里果然也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显然店家没少在店铺装饰之上下功夫。
所有的货架全都是由上等的红木制成,再摆上一件件晶莹剔透的玉器,古色古香而又不是高贵典雅,柳小妤很快就不由自主的细细观赏起来。
不过顾子麟和阮心竹倒没什么反应,毕竟一个是大男人,对珠玉本就没什么兴趣。另外一个则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想让她懂得装扮、懂得胭脂水粉,或许还要柳小妤好好下一番心思才行,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毕竟变态佛门总是讲究红粉骷髅、万象皆空的。
“这位公子,不知您想要看看什么?奴家可以与你分说一二。”一个涂脂抹粉的半老徐娘、款着腰肢招呼道,语气中都透着一股腻腻的脂粉香气。她也算是阅人无数,眼前这男子的打扮怎么看都是个穷书生,倒是两个姑娘家看起来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莫不是又是一桩狗血的富家小姐倒追穷书生的故事?只是这书生论个头长相虽是不差,却也没俊朗到潘安、宋玉的程度,不过凭借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她和煦的笑容中并不能看出一丝异样。
顾子麟道:“先看看,看中了自会买的,无需你多说什么。”他买东西从来不喜欢听人聒噪,纵使这个掌柜的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风韵。
领着阮心竹在店铺中一一看去,顾子麟先是选了一串明黄色玉珠,用红绳串着,刚好可以戴在手腕上。珠翠阁内各种玉饰繁多,唯有这串玉珠才与阮心竹的气质相配,或许也是因为她修行佛门功法的缘故。
但是柳小妤转了整整一圈,走到顾子麟面前,可是手中仍旧空空如也。
顾子麟道:“怎么?没有你看中的吗?我觉得这只金玉簪就与你挺配的呀!”说着话,便从旁边货架上取出一只玉簪,通体皆是青碧色的翡翠雕琢而成。尾端是一对金蝴蝶,雕镂的活灵活现,将玉簪拿在手中,这对蝴蝶则不断的微微颤抖,仿佛是震动翅膀,活过来一般。
顾子麟也是微微惊讶,没想到这世上的工艺如此先进,哪怕是他原来的世界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看来有仙神的存在,在无形之中确实改变了很多东西。
柳小妤脸色一窘:“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更喜欢木簪一些!”看见上面标价动辄百两纹银,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虽然知道顾子麟手中有些银子,不过过日子的钱可容不得这么耍。
顾子麟促狭一笑:“真的?”
柳小妤虽然微微有些不舍,不过还是肯定的点头道:“真的!”
“掌柜的,这只发簪和手串我买了,多少银子?”顾子麟虽然心头感动,当然不至于真的听柳小妤的话,去买什么木簪。赚了银子总是要花的,他还不相信凭借自己的脑壳和神力,还会赚不过这些普通凡人。
掌柜的闻言微微一愣,难道我看走眼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展颜欢笑如沐春风的道:“公子果然好眼力,这两样东西与两位姑娘是再般配不过了!这串和田黄龙玉珠诚惠八十两纹银,至于这只簪子金玉交辉,采用的是南疆羊脂翡翠,自然是要贵一些,诚惠一百八十两纹银!”
顾子麟也暗自咋舌,这金玉果然是有钱人的玩意儿,放置普通人家只怕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赚够二百六十两银子。虽然不在意银子,却也不愿意当冤大头,皱眉道:“二百六十两是不是多了一点儿?”
忽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爽朗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自信:“美人配明玉,乃天造地设,这位兄台岂可为俗物破坏这绝美的意境呢?如若你囊中羞涩,本公子愿为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