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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这样定……”云广仙尊步步紧逼道,脸上已是满面红光,春风得意,这次他吃定了浮来山!
“等等!我来!”一声清亮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众人都惊讶地往后看去,只见半夏轻轻地把少宫师傅的身体扶了起来,对一旁的扬羽师傅诚恳说道:“扬羽师傅,劳烦你照看一下少宫师傅可以吗?我来替她演奏!”
扬羽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些难以置信,但见她眼中一片清明,神色坚定,便点了点头,伸手将少宫师傅扶了过去。
半夏在众人的注视中站起身来,走到小广场正中,对掌门仙尊行了一礼,说道:“少宫师傅对我一向照顾有加,前一段时间,她亲自将这首良宵引教给了半夏,半夏愚笨,学艺不精,并未能领悟其中精妙,但如今云广仙尊一定要听这首曲子,还以才艺比试弃权相逼,半夏才斗胆敢站出来,愿为大家献上此曲!”
掌门仙尊有些吃惊地看着半夏,他没想到她会在此时站出来,而她不过是个刚过了补考的入门弟子,就算少宫师傅曾经亲自教过她几次,她的水平又能高到哪儿去?
“你能行?”他狐疑地看着半夏,左右为难举棋不定,此时苍玉走到他身侧,说道:“掌门仙尊,半夏弹琴我曾经听过,让她试试吧!”
云广仙尊在一边斜眼瞅着半夏,刚才她的灵术他是见识过了,但若让她弹琴,她的琴技必然比不上少宫,而且还是初次在这样的场合表演,定力必然不行,待会只要在她表演的时候用一点小小的灵术,神不知鬼不觉的使个绊子,定能让青广的脸丢的更大,这一次一定要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
当下云广仙尊便捋着胡须笑道:“弹还是不弹,你们自己决定!不过我看,为了防止浮来山跌更大的面子,还是别弹了吧,哈哈!”
半夏一听他这就是激将之法,便笑着说道:“只要掌门仙尊允可,半夏就能弹,不过,既然云广仙尊说不弹就等于放弃了才艺比试的竞争,那么如果我弹了,并且弹得好,那云广仙尊也该加点筹码吧?”
苍玉听了目光投向半夏,他突然觉得,这一阵不见,之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似乎成熟了许多,已经开始学着激对手加码了,看来这次弹奏,她竟然是志在必得?
苍玉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半夏在弹琴方面是有些过人的天赋,但是这首良宵引她具体弹到了什么程度,他心里却没底。
众人听了都纷纷看向云广仙尊,后者也是脸色一变,没想到半夏竟然抛出来这个,他接是不接?
斜眼觑着半夏,云广仙尊眯起了眼睛,片刻之后,他觉得她不过是个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敢出来拿大的毛丫头,便笑了笑,说道:“既如此,若是你弹的良宵引能让在座的诸位仙尊都称赞,那么我云广愿意愿意让我凌霄山派来的一名弟子认你为师叔,自降一辈如何?”
云广仙尊说完,坐在她身后的紫石不安地动了一下,这掌门竟然拿这个当押注?
目前在凌霄山修炼的有她,文石还有美赭,都比半夏入门时间早很多,让谁自降一辈,认半夏为师叔,都是极大的耻辱,万一这锅落到自己身上,她还混不混?直接跳了后山断崖算了。
想到这里,紫石的脸色有些发白。
半夏想了想,这个押注划算,若是自己弹好了,便能替少宫师傅出了刚才的气,谁让他对少宫师傅如此无礼来的?
当下她笑道:“可以!”
说着她转头看向青广,问道:“还要请掌门仙尊的示下!”
掌门仙尊冷眼瞧着半夏,心里权衡着利弊,让她去试试,弹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遭了,左右少宫今日是没法清醒了,若是不弹,可就一点争取的机会都没了。
只听他慢条斯理地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一个初入门没多久的弟子,想要在这样的场合献技,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半夏听了却没有半分着急,掌门仙尊是何等精明样人,两权相较,他又怎么可能不同意?便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果然青广掌门继续说道:“不过有句老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且去试试吧,也算是历练历练!弹得不好,丢了浮来山的脸面,回头再罚你!”
他强自镇定说完前面的话,说到后面的话时,一边偷眼瞟着旁边的婴垣,一边吓得声音微微颤抖。
半夏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说道:“那弟子斗胆在掌门和各位师傅面前献丑了!”
说着她手臂一扬,流光一转,一张通体红色的瑶琴倏尔在她身边显现出来,半夏盘膝而坐,那瑶琴便稳稳的落在她的膝上。
看到这红色的瑶琴,众人都是眼前一亮,蕉叶式的琴身如水波流动,旁边系了一条棕色的流苏,下半部分垂坠在半夏的身侧,琴弦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透明一般晶莹剔透。
浮来山的人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半夏前一阵自己做的那张琴,当时虽然几位高阶师傅都一致认可她做的这张琴可以入弦徽堂,然而半夏却非常珍视她做的第一张琴,因此将它时时带在身边。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素手轻抬,右手抚在岳山和一徽之间,左手在三尺六寸长的琴身上熟练地弹拨,时而吟猱,时而掐带,进退往复,流畅自然,一下子便把在座的诸人带入了琴音之中。
月华入水,静静地洒在她略显娇小的身躯上,青丝如瀑,随着她的手臂的动作滑下来了几缕,然而她却全部在意,目光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瑶琴上。
众人一时间都听得醉了,良宵引,颂良宵,每人的脑海中都出现了一副画面,乃是自己漫长的生命中最珍视,最幸福的场景。
弹了一会,全场竟然寂静无声,大家的目光都飘飘然飞向远方,各自想起了一段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