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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章 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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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媒婆仓皇逃遁,玉耕儒余怒未消。

    玉醐从未见父亲如此生气,便问那媒婆到底是谁。

    玉耕儒哼了声:“纳兰性德想纳你为妾。”

    纳兰性德,便是纳兰容若,性德是其名,容若为其字。

    玉醐难以置信,纳兰容若那样的人……怎么会?

    玉耕儒一掌拍在几案上:“我女儿连皇上都不想嫁,怎么会给他纳兰家做妾。”

    玉醐看着父亲,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皇上想娶的时候,怎么不见您老发这么大的火呢?”

    玉耕儒容色一僵,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那,那怎么能一样呢。”

    玉醐突然想起达春似乎在怀疑是父亲偷了玉佩,然后藏于巴毅枕头底下,从而害巴毅落难的事,虽然达春表示得模模糊糊,但玉醐还是感知到了,见父亲对纳兰家的求娶和对康熙的求娶态度大相径庭,她心口一揪,自我宽慰,不会是父亲害巴毅的,嘴上却道:“皇上求娶,纵使为皇贵妃,亦是为妾,怎么不一样?”

    玉耕儒道:“皇上是天子,为妃嫔,那也是光耀门楣,你没瞧见纳兰明珠为何在朝中耀武扬威么,还不是他同天家沾亲带故,后宫的主子,谁敢不给面子。”

    纳兰家同爱新觉罗氏姻亲不断,纳兰容若的曾祖父叶赫那拉金台吉是叶赫部统领,金台吉的妹妹孟古哲哲是努尔哈赤的妃子,皇太极的生母,纳兰容若的父亲纳兰明珠又娶了英亲王阿济格之女,按辈分是康熙的堂姑父。

    玉醐对父亲的这种想法很是难过,她只以为父亲威武不能屈呢,感叹:“或许于家人,做皇帝的妾侍同做普通人的妾侍是大不相同的,但对于我,没什么不同,都不是结发之妻。”

    玉耕儒道:“你说的极是,所以你赶紧忘了巴毅,他先是同漱玉格格成亲过,现在又娶了云衣公主,嫁给他,也不是结发之妻。”

    此言一出,陪在玉醐身边的盈袖脸色刷的惨白,急急看去玉醐,玉醐的脸色比她更难看,父亲的话太过突兀,以至于她都不知如何反应,僵了半晌,有种痛就像春风吹又生似的给唤醒,头脑嗡嗡轰鸣,如遭雷殛,周身血往一处聚,像是痉挛,上下牙格格打架,手紧紧扣着椅围努力自持,语气淡然得仿佛心中也风平浪静:“我若不能忘记他,就该一壶鸩酒或是三尺白绫结束这痛苦,爹你何必旧事重提呢,这话若是给旁人听见,还以为你女儿嫁不出,赖在人家身上呢,我去铺面上看看,那些小子们都是不顶事的,看来真的雇请个掌柜才行。”

    言不由衷的说完,她就起身离开,脚步匆匆,在过门槛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扶住门框才得以稳住自己。

    盈袖待想去追,却又掉头回来,忍不住埋怨玉耕儒道:“老爷不该在小姐伤口上撒盐呢。”

    玉耕儒长叹一声道:“你不懂,我也不过是忍痛剜疮,若不提醒她,她会沉迷不悟的。”

    盈袖跑到门口,看着玉醐的背影,希望她能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玉醐从未走的这么快,仿佛后头有人驱赶似的,离开家来到铺面,见几个小子正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她勃然而怒:“要你们盯着铺面,不是要你们来这里玩闹的。”

    小子们给她骂,忙不迭的各就各位。

    玉醐骂后,只觉心里憋闷,索性出了铺面在街上一站,此地虽不是繁华场所,却也是车水马龙,她茫然的看着那红尘滚滚,心却无处安放似的,飘忽来飘忽去,整个人都感觉头重脚轻。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是上官彧,见上官彧是朝她这个方向来的,想找个地方躲避,却无处可躲,索性站着等上官彧走近。

    “送你个礼物。”上官彧翻身下了马,上前喜滋滋道。

    刚被纳兰家送礼求娶,玉醐窃以为上官彧也没安好心呢,冷笑:“你同你舅子纳兰大人可真是心有灵犀,他才送礼来求娶我,你又想作何?”

    上官彧一怔:“容若他想娶你?”

    玉醐没有回答,却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上官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方方正正的叠的很规整,他没有打开,而是递给玉醐:“你最想要的。”

    玉醐不接,冷冷道:“别在我跟前故弄玄虚,我不要。”

    上官彧眉目凄然的苦笑:“我就这么让你厌恶?”

    所谓吵架没好口,玉醐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道:“是,我是很厌恶你,身为有妇之夫,成日的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她这话,其实是在影射康熙。

    上官彧心口一刺,神情凝滞,看着玉醐,一时间都不知说什么了,头上有雷轰鸣,他将手中的小布包塞给玉醐,转身朝自己的马而去。

    玉醐感觉手中有些硌,打开布包,见到里面的东西之后迅疾掩上那布,面如惊鸿,迟疑下跑向上官彧,喊他,他已经上了马。

    雨说下就下,噼里啪啦爆豆似的。

    玉醐仰头看着上官彧:“你从哪里弄来的?”

    上官彧提了提缰绳,准备打马离开,所答非所问道:“你不是说想要么。”

    玉醐左右看看,街上的行人忙着奔逃躲雨,她也还是小声道:“这是罪证之物啊。”

    上官彧不屑的道:“那又如何,只要你喜欢,即便是杀人放火,我都敢。”

    这个话题太尖锐,玉醐突然感觉两个人的谈话拐入死胡同,没法继续下去,而雨势渐大,她只好转头跑回铺子里,然后钻到后面自己的一间斗室,紧闭上房门,打开布包看,里面的玉佩,果然就是当初苍狼送给自己的那一块。

    这玉佩到底有什么蹊跷呢?为何苏麻喇姑亲自登门?

    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半天,没发现奥妙,心里更加着急,琢磨,巴毅会不会懂呢?毕竟他通晓蒙文。

    转过来就将此念打翻,人家已经娶妻,找他,便是自取其辱,收起玉佩,准备回去同父亲商量。

    外面的雨已经滂沱,她心里又急,喊了个小子为她取了把伞,便一头扎进雨中,这铺面距离玉家并不算远,而她方才来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没叫车也没备轿子,此时啪叽啪叽的踩着雨水,不多时绣鞋湿透,眼看快到家门口了,又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