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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的雨声一直没有停歇,不过比起最初倒是小了一些。
晴了一个多月终于来了这么场及时雨,村里人欢喜得都象过年一般。
李二婶一边做着针线一边看了看门外,房门外的堂屋里,终于落得空闲的李老二悠闲的半靠在藤木椅上,嘴里叼着一管旱烟,极为惬意的吐出一口口的烟雾。
“别跑,信弟,小心摔着。”旁边李承福满是担忧的追赶着李承信,生怕他摔倒,或是碰着撞着。
李二婶笑笑,再看了眼自己身旁安安静静绣花的大丫,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儿孙绕膝,阖家安康,平常百姓人家想要的不就是这些么。
若说还有那么点不足,就只有三小子李明华了。
一想起李明华,李二婶就有些头疼,叹口气,她想,等下次他回来,无论如何都要狠下心将他的亲事给说定了,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
“二婶……二婶……”
院子外夹在雨声中断断续续的喊声打断了李二婶的思绪,也打断了李老二的惬意。
李二婶狐疑的站起来,走到堂屋门口,就见院门被推开,袁锦琛抱着袁悦儿撑着把油纸伞,大步走了进来。
“是锦琛啊,快,快进来坐。”见是袁锦琛,李二婶满脸笑意的说道。
袁锦琛勉强扯了扯嘴角,直走到李二婶的面前,才定住身子,将袁悦儿往李二婶面前一送,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二婶,我不坐了,涵儿突然病重,我与阿雪要送他去县郡求医,这两天悦儿就只有麻烦二婶照顾了。”
李二婶木木的接过袁悦儿,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顿时急了,“涵儿病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有没有让周郎中先看看?”
“看过了,周郎中现在还在外面,周郎中诊不出是什么病症,是他让我们去县郡的。”
袁锦琛脸色阴郁的望了望滴水的檐角,他冒着大雨一路急走赶到镇上,接来了周郎中,可没有想到满腔希望最后都是失望。
“怎么会这样?涵儿到底生了什么病?周郎中怎么会不知道?”
袁锦琛摇摇头,到底什么病?他也想不明白,好好的突然就昏迷不醒,这样的症状他没听说过,周郎中也没听说过。
袁锦琛伸手摸摸袁悦儿的脑袋,语气柔和了一些,“悦儿,乖乖听奶奶的话,等爹爹和娘带弟弟回来好不好?”
只有三岁多的袁悦儿睁着那双还含着泪水的大眼睛,乖巧的点点头。
这个孩子总是这般懂事,让袁锦琛很是欣慰。转头朝李二婶道了声谢,就脚步匆匆的急步走了。
“涵儿病了?生的什么病?”李老二走到李二婶身边,满脸关切。
“不知道,连周郎中都诊不出。”李二婶抱着袁悦儿往房中走,一边嘀咕着,“不会是犯了太岁吧,不然怎么总出事儿,先是锦琛,现在是涵儿,不行,我得去上柱香,求菩萨多保佑保佑,希望涵儿能象锦琛一样逢凶化吉……”
袁锦琛赶着马车在大雨中往镇上赶去。
因为这场大雨,本就坑坑洼洼的狭窄的乡间土路变得泥泞不堪,更是难走,若不是他的技术不错,这马车没翻也会卡在坑洼里不得动弹。
怪不得在镇上时都没有车夫愿意走这一趟,不得已他只好租了辆马车自己驾驭。
将周郎中送回济人堂,袁锦琛丝毫没有停歇,赶着马车直奔清河县。
大雨哗啦啦的滴落,这会儿又大了起来,就象是头顶有个一直移动的水盆,不间歇的将水兜头淋下。
袁锦琛虽然穿了蓑衣戴了斗笠,可这么大的雨,加上迎面的狂风,根本遮不住,雨水顺着斗笠沿流下来,流了满脸,糊住了眼睛,他不得不时时擦上一把。
此时走的是官道,虽然比乡间的土路好走许多,可雨太大,前方视线不明,袁锦琛也不敢跑得太快,再加上这匹马,是一匹又老又弱的老马,就是想快也快不了。当然如若不是匹老马,车马行的也舍不得这么大雨天的租出去。
“袁大哥。”
风雨里慕雪的声音缥缈而遥远,但袁锦琛还是听见了,他忙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有些激动的回头问道:“阿雪,是不是涵儿醒了?”
车帘子掀开一条细缝,慕雪在里面摇摇头,“袁大哥,这个给你。”慕雪手中的是一条干净的帕子。
她其实是想让袁锦琛躲一躲,待雨停了或小一些再走,可看了看怀中仍然昏迷不醒的袁禹涵,出口的话就变了,她知道,就算她说,袁大哥也不会停留,而她也想早点赶到县郡。
袁锦琛有些失望的接过帕子,朝慕雪点点头,回身吆喝着老马继续往前跑去。
从李家村到县郡,按正常的走法,最多两个时辰左右,可他们走了近三个半时辰,于申时末才赶到清河县城。
一路问到最有名的吴郎中的医馆,找到了吴郎中。
“你……你不是李家村的那位袁大郎,还有袁夫人?”
吴郎中对这对夫妇印象颇深,只因当初他已判定这吴大郎必死无疑,却不想他突然奇迹般的好转,这让吴郎中特别惊奇,还跟着周郎中一起复诊过,两人为此事还探讨了半天,不过并没探讨出什么结果。
因为袁大郎的恢复实在是无迹可寻,找不到任何人为的原因。
最后他们只能跟凌风一样,归结于奇迹。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事一些人是被菩萨眷顾的,他们这样想。
“是。还望老先生帮忙救救犬儿。”袁锦琛与莫雪一起行了礼,将袁禹涵抱到吴郎中面前。
吴郎中仔细看了看袁禹涵的面色,示意慕雪将人放在床榻上,解开包着他的薄被,拿出他的小手,搭指诊脉。
好半晌后,吴郎中才迟疑的松开手,摸了摸颌下灰白的长须,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应该不会呀,怎么会这样……”
说完,他再次倾身上前,翻开袁禹涵的眼皮,又仔细看过他的口舌,鼻子,耳朵,连手和脚都一一看过后,才直起身,可脸上的疑惑并没消失。
“老先生可看出涵儿这得的是什么病?”
吴郎中摇摇头,“怪哉,怪哉,从脉象来看,小哥儿一切良好,未有什么病症,可为何昏迷不醒,这事实在蹊跷,老朽行医多年,亦从未听说过,实在让人费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