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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山志得意满,载着耿伟强离开稻香村。
李芸秀一直相送到村口,望着小轿车绝尘而去,李芸秀恋恋不舍。
那天孟天玺也在场,耿伟强临行前,还曾托付孟天玺帮着照应一下自己的老母和娇妻。
以前孟天玺没少帮耿家出力,耿伟强在矿上开工回不来,孟天玺就时常上门照料耿伟强的老母。
耿母并非老态龙钟,一般情况下也能照顾自己,只苦于双目混浊,看不清东西,例如挑水这类的重活儿,那是肯定干不来的。
孟天玺就三天两头的帮耿母挑一次水,每次都把大瓮挑得满满的,耿母也总是颤巍巍的手一脸慈祥,夸赞孟天玺这孩子真仁义。
如今李芸秀虽然嫁过来,但毕竟是个女人,挑水这类重活儿仍然需要孟天玺帮忙。
李芸秀知道耿伟强和孟天玺亲如兄弟,自然也没有拿孟天玺当外人,平时做点什么好吃的,也经常把孟天玺喊过来一起吃,耿家婆媳俩打心里已经认可孟天玺就是自家人。
这就是孟天玺和耿家人的关系。
这份情义,甚至比天还厚,比海还深。
正因为这样,孟天玺才无法面对十三姨任务的要求。
他怎么可能昧了良心去打李芸秀的主意。
孟天玺甚至暗自发誓,宁肯拼了自己性命不要,也绝不能对不住耿伟强。
孟天玺洗漱完毕,下了点儿面条,心情郁郁寡欢。
想想自己或许只余百日性命……
唉,李芸秀这个死结,终究还是无法面对啊。
“天玺,天玺——”
正独自郁闷的当口儿,小瘌痢口中招呼着走进小院儿。
孟天玺应了一声,抬头看去,却见小瘌痢穿了一身毛衣棉裤,鼓鼓囊囊捂得可倒严实。
孟天玺有些纳闷儿:“小瘌痢,你不嫌热啊,穿这么厚干什么?”
“还不都是让你给害的。”
小瘌痢随口抱怨一声,走过来盛碗面条儿。
“一会儿李成品来找我们,见咱俩啥事儿都没办成,一顿胖揍肯定少不了,对啦天玺,到时你也多穿点儿衣服,咱俩抱着脑袋让李成品打一顿得啦,穿的厚也就打得不怎么疼,这是秘诀儿。”
“快得了吧你,还秘诀儿,李成品这家伙要是敢上门儿瞎比比,我直接踹死他!”
孟天玺心情本来就挺郁闷,一想到李成品这家伙还要上门找麻烦,正好,一会儿就拿这混蛋出气。
“不是吧天玺,你……是不是吓病了?”
小瘌痢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伸手摸了摸孟天玺的额头,也不烫呀,为什么满嘴胡话?
小瘌痢觉得孟天玺可能是思想压力太大了,远不及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强,面对李成品的灭顶之灾,还知道想办法。
小瘌痢宽慰孟天玺说:“天玺,你也不用这么害怕,听我的没错,一会儿多穿点衣服,到时候李成品发火儿,咱们就向他苦苦哀求,当然,挨几下揍是肯定的,可架不住咱们穿的厚呀,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天玺听了简直哭笑不得,李成品那家伙算个毛啊,还苦苦哀求,呸!
不过孟天玺也懒得跟小瘌痢多解释,只是随口道:“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去仓库把油漆涂料拿出来,到时再跟方老师商量商量,墙上漆些什么图案好,最好是积极向上、朝气蓬勃的那种,方老师肯定喜欢。”
今天的任务是刷墙,同时也是为了美化校园,都是昨晚饭局时商量过的,方洁还提议种些花花草草,让孩子们在一个温馨的环境里享受校园生活。
孟天玺觉得,方洁确实有见识。
两人吃过饭就准备开工,孟天玺打开仓库,跟小瘌痢一起把油漆粉刷之类的用具拿出来,一股脑堆在墙根儿下。
时间还早,孩子们还没来上学,校园里几棵白杨树‘哗啦哗啦’的响,还有‘啾啾’的喜鹊叫,空气特别清新。
小瘌痢说:“不知道方老师起床了没有,听说城里的女人都比较贪睡,咱们现在去找她,可能稍微早了点儿吧。”
孟天玺点了点头说:“不着急,刷墙的事儿慢慢来好了,最重要的是新颖美观,咱们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把校园装扮的漂漂亮亮。”
小瘌痢就在墙根儿下蹲下来,递给孟天玺一支烟,不无感慨的说:“天玺,想想咱们村儿终于有自己的学校了,这都是方老师的功劳,以前孩子们上学还要跑十几里地去镇上,真是太不方便了。”
孟天玺吸了一口烟说:“方老师是个好人,她宁愿放弃大城市工作的机会,来咱们这个穷乡僻壤支援教学,这份恩情,咱们全村人都应该念着人家的好儿。”
小瘌痢点了点头,忽然又有些担心的样子。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啊,就像李成品那家伙,他显然在打方老师的主意,我总担心,如果有哪一天,方老师被他给……给按倒在苞米地里欺负了,那种事儿,这个混蛋完全做得出来呀。”
小瘌痢的担心并非偶然,曾经亲眼目睹过的一幕,小瘌痢现在都心有余悸。
那天下午,小瘌痢亲眼看到两个二流子把小王庄一个回娘家的小媳妇给拖进苞米地里。
两个家伙都拿着刀子,一个捂住那女人的嘴不让她出声,另一个就去扒她的裤子,那女人吓得哭了,二流子就把刀子冷冰冰抵在她脸上威胁不许哭。
那女人当时就吓傻了,很快被扒了个精光,瘫软在苞米地里任凭两个二流子摆布。
事后,两个二流子更持刀威胁,如果敢把这事儿说出去就要她的命。
那女人蒙羞受辱,却又吓得不行,或许事后更顾虑到自己的名声吧,居然哑巴吃黄连,苦水往肚子里咽,竟真的没有对外声张,就这么任凭两个污辱过她的二流子逍遥法外了。
小瘌痢满心愁苦的说:“我真担心,如果有一天方老师也摊上这种事儿,她……她该多么的伤心啊……”
“呸呸呸……乌鸦嘴!”
孟天玺连声啐道,“小瘌痢,你怎么就不盼点儿好呢?无缘无故寻思这种事儿,你脑子是不是进水啦?”
“我就是担心嘛,你想想李成品那人……”
正说着,小瘌痢忽然目光一紧,很是惧怕的样子说:“天玺,李成品来了……”
孟天玺转头看去,李成品正哼着小曲儿从校门口悠哉游哉的走过来。
这狗比,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嗨——,天玺,小瘌痢,古德毛儿拧嗯……”
李成品春风满面的挥了挥手,估计是心里想着两人已帮他办妥了事儿,过来收获胜利果实了。
“李哥,您来了……”
小瘌痢连忙站起来笑脸相迎,他知道今天免不了一顿揍,现在态度好点儿,只盼望一会儿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滴,有礼貌滴干活——”
李成品学着日本鬼子见老乡的情景,很满意的拍了拍小瘌痢的肩膀。
“李哥,你……你太幽默了……”
小瘌痢强笑着不知道该怎么跟李成品解释,如果知道事情没办成,李成品这家伙肯定说翻脸就翻脸,小瘌痢的心情提到了嗓子眼儿。
“天玺,你小子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啊,怎么,事情没给老子办成?”
李成品发现孟天玺对自己一点都不热情,顿时就沉下脸来,他昨天就看孟天玺有些不顺眼了,没想到今天还这么不上道儿。
李成品的拳头开始有些痒痒,他想立刻就给孟天玺来顿下马威。
可是忽然,李成品的眼神又变得不淡定起来,目光也失魂落魄的望向孟天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