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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在黄昏时分开到了渡口。
天色将晚，但这里依旧挤满了人和车辆，壮汉没有让车子挤进人群，而是停在了靠外宽敞些的地方。
颠簸了一路，女孩不免有些疲惫，她动了动肩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物件放在了驾驶台上。
壮汉一手抓起那小东西，在手里掂了掂，笑了笑，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看着二人的举动，鲁壹感到有些疑惑，他原以为女孩会掏出钞票，或者硬币，可万没想到那小东西竟是一颗子弹。
为什么坐车不给钱，却塞给司机一颗子弹？而偏偏的，司机好像还很满意的样子！这是什么情况？
鲁壹疑惑着，女孩却已经推开了车门。
她走下车子，皱眉朝鲁壹看了一眼，看到鲁壹还在车上发愣，无奈的撇撇嘴。
“下车了，拿上我的包。”
回过神来，鲁壹看着女孩挑了挑眉，拎着她的背包跳下了车子。
女孩理所当然的走在前面，在人群中穿梭显得游刃有余，一点也不像个娇弱的淑女。鲁壹勉强的跟在女孩身后，心里却有些疑惑。
“你要去哪？”
“沙滩小镇。”
“你知道我要去哪？”鲁壹莫名有些郁闷，她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你不就是急着找那架飞机吗？”女孩没有停下脚步，声音中隐隐透着股得意。
果然，她真的早就知道，鲁壹默然无语，看着女孩的眼神却变了，她可不仅仅是个漂亮女孩，还很聪明，透着些睿智的聪明。
两人赶到渡口边的时候，眼前那可怜巴巴的小船把鲁壹给惊呆了。从远处看过来时，他就发现这里没有大船，但万没想到这船小不说，还特别的破旧。
他们等来的是一艘铁壳船，上面锈迹斑斑，刷过了好几遍的底漆脱落后，露出的仍是绿色，看样子它已经很有年头了，服役时间应该比陆医生的摩托车，更加久远。
女孩先上了船，鲁壹跟在后面，两人并排坐在小船靠后的位置。
随着乘客越来越多，鲁壹眼睁睁看着小船的边缘逐渐下沉，几乎贴上了水面。
见鲁壹眼都不眨的盯着船沿，神色明显异常，女孩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嘴角竟然微微扬了扬。
鲁壹是叔父看好的人选，不过看他现在紧张的样子，似乎很难担当叔父的期望。不过越是这样，她眸中神情反而越是明亮，进而竟隐隐有些沾沾自喜的意味。
鲁壹没发觉女孩的神情，他是真的很紧张，一点多余的闲心都没有，要知道，他大学游泳课挂科了，没补考！
小铁船装满了人，随着水波一晃一晃的，鲁壹感觉有个人使劲晃一下身子，这条小船就得翻了。
偏偏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鲁壹的耳边只能听见小船发动机的轰鸣声。借着微光，他可以看到水波粼粼，却完全不知深浅。
他下意识的抓紧了船沿，伸出去的手指居然能触到水面。
女孩挑了挑眉，她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家伙紧张的要死，僵在旁边像个石头一样，简直有些丢人。女孩摇了摇头，一拉背包的拉链，从中拿出了一包压缩饼干。
“你？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谢谢。”鲁壹僵硬的摇了摇头，尴尬的挤出了一点笑容。
“你还怕水？”
女孩直接戳破了问题，就那么看着他，想看看鲁壹怎么回答，眸中多了些许恶作剧一样的期待。
鲁壹犹豫了一下，竟有些无言以对。
“吃点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女孩将压缩饼干丢在鲁壹腿上，随后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她回避着鲁壹的尴尬，心里却越加对他感到失望，不过这样也好，她对着小船前进的方向笑了笑，似有些得意。
鲁壹啃着女孩的压缩饼干，感到有些郁闷。他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集中到嘴巴上，咀嚼着食物，果然感到心里踏实了不少。
看着她的侧脸，鲁壹越发觉得奇怪，一路上她似乎都在刻意的帮助自己，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动机是什么？
鲁壹很清楚，对女孩来说，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哪怕他们在医院见过。而且她可不是爱心泛滥的类型，她年龄虽然不大，看上去也很青雉，但其实很成熟，而且聪明，有时候还有种男人特有的睿智。
所以她不会平白无故的做这些事情，她做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存在着某种原因。
鲁壹将吃剩下的压缩饼干塞进兜里，然后朝女孩笑了笑，道了声谢，他觉得无论怎样，道谢是必要的。
“谢谢你。”鲁壹很真诚。
“快靠岸了。”女孩看了看鲁壹，点了点头。
“我看你付钱的时候，好像给的都不是钞票吧。”鲁壹找了一个话题，顺便解决一下心中的另一个疑惑。
“基地不用纸币，也不流通硬币这种东西，这里可没有造币厂。”
女孩想想，他不知道这些也正常，于是从兜里拿出一颗子弹，当着鲁壹的面，把它的弹头拔下来，一只手拿着弹头，一只手拿着弹壳。
鲁壹注意到，子弹里面是空的，没有火药。他皱了皱眉，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搞不清楚这东西怎么计算面值。
女孩微微一笑，似乎很清楚鲁壹的疑惑，继而接着解释起来，只是眸中隐隐然透出一股得意。
“只有三种子弹可以当货币使用，都是特殊型号的。最大的子弹，弹头面值500块，弹壳面值100块。小一号的，弹头50块，弹壳10块。最小的，弹头5块，弹壳1块。”
鲁壹点头，惊愕的神色还挂在脸上。
女孩看着他的神情，想起了自己和叔父的约定，如果鲁壹没有去临时市政府报到，就把希望押在他的身上。可纵然如此，她还在试图证明叔父的选择是错误的。
此时，船靠岸了。
远处有几点灯火，十分微弱。渡口边依旧人满为患，废了好大劲他们才挤上岸边。
前面是一条公路，夜色幽深，对面的几座小房子亮着灯，都是做生意的小店。
女孩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间不起眼的杂货店上，但眸子里却多了一丝疑惑，杂货店的门口并没有停着那辆熟悉车子。
他没来吗？女孩皱了皱眉，神色却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