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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诅咒是不会发作的。”朱诺的声音传入徕薇的耳中。
复数的巨人在朱诺面前一瞬间被击溃,然后更多的水之巨人站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徕薇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什么,自己的手段不可能被知晓才对。
“真的没完没了啊。”无视依旧一脸惊愕的女人,朱诺看着眼前仍旧在不断增加的水之巨人开始感到厌烦。虽说最好的手段是把整条河流连同那些水之妖精一同蒸发干净,但那并不是正确的手段,况且凭自己的力量也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这会留下过多的战斗痕迹——这正是朱诺为了隐藏自身的存在所极力避免的情况。
除此之外把造成这场混乱的源头,支配着这些水之妖精的女人杀死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但那是绝不可能的选择。无论故意还是巧合,这个女人的行动总是恰如其分地让朱诺产生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而且放任她不管,在把这些没完没了的水之妖精处理干净之前恐怕她也会因为血过多而亡吧。在把有用的情报拷问出来之前,自己当然不可能让这个女人因为无聊的原因而死。
朱诺仿佛听到了少女嘲笑自己的声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处处感到棘手与无奈,那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能力不足,他的过于骄傲和自满也是招致这个结果的元凶。
“明明才刚夸下海口说不会展露更多的能力,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朱诺虽然有几张手牌能够应对这种局面,但他并不想使用。凡是使用能力都会背负着相应的风险,被看到得越多也就意味着越有可能遭受破解,因此手牌自然是藏得越深越稳妥。他权衡着利弊,选择了风险最少的一个办法。
朱诺转过身来,不再理会身后那些不断膨胀的水之巨人们。只有半截的巨人在水面上滑行,理解到无法近身的它们把周边的水不断地压缩到身上,随后射出了超高压的水枪。
能把岩石以及金属两断的高压水流径直穿过朱诺以及徕薇的身体,把沙滩从中间径直劈开。看着被破坏得一片狼藉的河滩,那些巨人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慢慢地溶解在水中,就好像一开始就未曾出现过一样。
让目标的存在变得暧昧,位置以及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将其置身于无法被认知,无法被理解,无法被接触的物质与精神世界的缝隙之中。这就是朱诺的权能之一【替换】。
在这里就不会再被那些水之妖精所骚扰。从那间隙中所窥看的世界带着多重的色彩,层层叠叠的物质与脱离束缚的元素,这正是两个世界交叠所产生的景色。
“你、”眼前的景色印在视网膜上导致徕薇的双眼发出一阵刺痛:“你到底干了什么?”
“没有回答你的必要,因为我也很想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假装对情况一无所知的朱诺耸了一下肩膀,然后抓住住徕薇的头发提到自己跟前,“接下来是提问的时间,我可不愿意听到答案以外的回答——顺便一说我虽然在心中怀抱着对女性的恭敬与绅士精神,但我在应当使用暴力的时候可不会分什么男女。毕竟我要是表现得对女性过于关照,可是会有生命危急的——而且是物理性的。”
朱诺的嘴角露出不合时宜的苦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首先告诉我吧,雇佣你暗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青、”
“——不是青骑士,”朱诺打断了正欲回答的徕薇:“他现在根本没有动手的必要。放任我不管北方贵族自己就会因为领导问题而发生内乱,新兴的南方派系为了寻求更多的话语权毫无疑问会和衰退的北方派系起冲突。身为王国最大的军事势力的他只要什么都不干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要是放眼于长远就更是如此,没有在这时候行动的理由。”
所谓北方贵族,是不善于变化而保守的一群人,是只要不混进朱诺这个异物就会安然无恙的一群家伙。
“当然,过于高估青骑士格瑟伯尔这个男人也是可能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不过说明青骑士是只有这点程度的废物而已,连提防都没有必要。话虽如此,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如此轻松理想之事呢,要暗杀我的必然不是青骑士,那么意图杀死我的家伙到底是谁?”
“哈、这么善于推理的话不如多动动脑筋如何?”
“不错的提议,但算不上回答。反正主谋肯定是北方贵族的一员吧,居然去投靠像青骑士这种下等贵族出生的人,说明是个某种程度的革新派而且缺乏余裕。不过我可没有一一推敲到底是哪只老鼠做的空闲,因此对于不诚实回答之人自然要给予惩罚。”
朱诺把那有着朱红色剑鞘的剑缓缓拔出,展现在徕薇眼前的剑身通体赤红,带着惊人的热量。看着不断靠近的长剑,察觉到朱诺意图的徕薇瞪大了眼睛,伴随着剧痛一丝烤肉的香气传入鼻中。
朱诺用那炽热的剑身贴在徕薇那手臂的断口上,以灼烧的方式为其伤口止血。
“如何?”朱诺看着那把嘴唇咬破,全身被汗水湿透的徕薇问道:“我先前所说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会予以你永眠的安稳。”
“哈、哈……哈。”
徕薇只是不断地喘着粗气,不作回应。
“我对你的意志和沉默深表敬意。不过我有非要从你那得到的东西不可。虽说这种脏活并非个人所愿……”
朱诺押着徕薇的头,强行让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即便刚刚被烧红的铁剑灼烧伤口都不曾叫喊的她,此时却从口中爆发出了惨叫声。
“没有资格的人从这里窥视世界,双眼会被这世界原初的姿态灼伤,大脑也会因为远超想象的资信流入而陷入剧痛。对于拥有才能之人来说这可是梦寐以求的光景,但对没有资格的人来说则是深入脑髓的剧毒。”
不断地发出惨叫的徕薇根本听不到朱诺的声音,她拼命挣扎身体却被死死钳住无法动弹,只能像蠕虫一样在地上扭动着。当朱诺放开她的时候,这个女人的双眼早就失去了神采,臼齿被咬破,嘴唇发白,血液唾液鼻涕以及眼泪混杂在一起,一幅了无生气的样子。
“感觉如何?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只是【看见】一事如此也足够让你备受折磨了吧。”
“哈,……哈。求求你,……杀、杀了我。”
“会让你解脱的——告诉我,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多卡·冯·卡尔洛德。”
未曾听说过的名字,说不定是哪来的小角色吧。姑且把这个名字记在心底,朱诺继续问道:“目的呢?”
“北方军队的指挥权,港口以及商道的营运权,还有……贝奥索斯。”
“也就是说想要文德苏尔家的全部吗,呵呵呵。”朱诺失声笑了出来:“挺有野心的小老鼠嘛,觊觎的东西刚好全是我的所有之物,为此不惜对青骑士摇头摆尾啊。能做出这样的行动至少证明他比那些迂腐的老家伙要稍微聪明上一点,难怪青骑士会和他有所合作。”
“也罢,”朱诺目光冷峻地看了一眼地面:“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吧,诅咒必须是以施术者的性命为代价才能够发动的——那些魔兽身上所带有的诅咒是什么效果?”
“【刻死的疫病之星】,让感染者疯狂而死的疫病诅咒。”
“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那些魔兽的血肉沾染诅咒的?”
对朱诺的提问不再有任何抗拒,徕薇语气虚弱,顺从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在其身体内侧刻下诅咒所必须魔法阵,再控制其意志让其在将死之时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诅咒成立。”
“就连临死之前的感情,让其满怀怨恨和绝望也能做么?”
“是的……那也是,诅咒所必须的条件。”
真是的,因为魔兽的肉是珍惜的上好食材所以肯定会去吃,朱诺开始怀疑这些所谓精锐的骑士团实质上是只由一群吃货所组成的饿鬼骑士团,就连肉有没问题都丝毫不作怀疑。想到这里朱诺不由得用手捂住了额头,虽说自己因为察觉到了所以没有去碰这些肉,但并没有因此而提醒其他人确实是他的过错。不过那时候是因为不清楚暗杀者的真实意图,所以朱诺才故作沉默就是了。
“当骑士团把魔兽的肉作为晚餐处理的时候暗杀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有着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其发作的致死诅咒作保证,那么这头魔猪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布置的?”
“……为了制造那位大人干涉北方的契机,争取北方民众的支持并且让北方贵族在讨伐魔猪的时候不得不依赖主人。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以悲剧掩盖悲剧,这样一来文德苏尔家的继承人不管是被魔猪杀死还是突然暴毙都不会有任何人在意,毕竟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场更大的悲剧——肆虐的魔猪身上。”
“……”
“那些被派去陪同你去修复结界的骑士们呢?”
“全部杀了。”
“真正的魔女,艾米纱·伊露呢?”
“还活着,在不久之后应该就会自己醒来。”
“你的名字和所属呢?”
“……【隐蔽圣殿】第五席,唤兽之徕薇·罗伊。”
“这是最后的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就能得到最后的安稳。关于青骑士格瑟伯尔其所契约的神祇之名,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怎么可能。”朱诺抓起徕薇的前襟:“权能的赋予并不是无限制的,必须要把自己的灵魂的片絮分裂出来才能够给予他人权能。换言之你的灵魂已经被污染,成为了他精神所延伸的一部分——你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
“可能你未曾察觉,不过容我提醒你一句徕薇·罗伊小姐。”朱诺看着徕薇那早已失去了生机的面容:“从你回答我的问题开始,你就已经背叛了青骑士格瑟伯尔了。即便你现在开始忏悔也改变不了你背叛了他的事实,那家伙不可能会容忍背叛的。我也在祈求着你的安宁——告诉我,那神的御名。”
“不……,我没有……我……”徕薇垂下了头,最终从嘴角挤出了话语:“圣约,那是我唯一所知道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