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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袁宝贵本不相信李飞白区区一个县令幕友,如何能跟知府公子斗。不过他从李飞白来县城极短的时间内便成为县令幕友这件事上,也看出李飞白能力非常大,说不定能斗得过知府公子。
真要斗得过知府公子,也算给他出口恶气。倘若斗不过,确实跟他也没有关系,那是李飞白自找的。何况商人都是逐利的,有人愿出一千两银子买酒楼,他的损失将会少些。这时不顺坡下驴,那就真成了傻子。
袁宝贵慌忙点头,道:“既然李大人愿出一千两,我自然是卖给李大人!”说罢,便朝雅间走去。
崔文秀身旁的人不愤,张嘴就要斥责。
崔文秀拦道:“让他买!”他气得肺都要炸了,脸上却依然是云淡风清的表情。
眼看好事要成,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若是真的程咬金倒还罢了,毕竟人家位高权重,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可李飞白这种人,一看就不是有权有势的,凭什么坏他的好事。
从袁宝贵口称大人,想来李飞白是衙门里当差的。又从李飞白的年纪推断,估计是衙门里跑腿的。一个小吏竟敢跟他这个知府衙内叫板,此种苗头十分危险,必需得坚决打压,不然以后怀庆府的小吏们,谁还把他放在眼里?既然李飞白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那些人立马明白了崔文秀的意思。他们想,李飞白一定是喝大了,没听清楚刚刚崔文秀自报家门,不知崔文秀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还道是哪里来的商人。于是胆大妄为,以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想要捡个大便宜。
既然李飞白要找死,他们也不拦着,等李飞白买了袁宝贵的天香楼,他们再教李飞白死字怎么写。
有人搬来椅子,让崔文秀坐下,等着看好戏。
坐在李飞白旁边的杨震,悄悄扯了扯李飞白的衣襟,低声道:“大人,他可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不是我们能招惹得了的。”
李飞白瞪了他一眼,道:“我耳朵不聋,听得清楚!”
杨震心道:“李大人啊李大人,知道你有一股侠义心肠,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可你也不瞧瞧,那是能惹得主吗?”有心再劝两句,却见李飞白还在瞪他,嘴角挂着不屑,眼里全是嘲讽,似在怪他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事到临头竟生二心,没有唯其马首是瞻。
杨震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李飞白这条大粗腿,并且交出帐本纳了投名状的,眼瞧仕途稍稍有了起色,再失去李飞白这条粗腿,那可就永世无法翻身。暗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娘的,拼了。有了这次跟你共同对抗崔文秀的经历,自此以后想不成为你的铁杆都难。成则飞黄腾达,败则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当即,不再劝说。
王要俭却没有杨震的这些心思。
他只知道崔文秀这种行为是强买强卖,官司打到皇上那儿也打不赢。一般人碰到崔文秀这种人,鉴于自己是在其老子的治下,在怀庆府的一亩三分地,这种官司没法打,九成还会被倒打一耙,惹上牢狱之灾,闹得家破人亡。思前想后,也只好强吞下苦果,拿崔文秀没有一点办法。
李飞白是一般人吗?不是!不说别的,李飞白跟钱子俊的关系就不一般,钱子俊又是布政使大人的儿子。一个知府跟布政使比起来又算得什么?
崔文秀能坑袁宝贵,能坑得了李飞白吗?让崔文秀坑一个试试,根本用不着打官司,李飞白只需把此中缘由说给钱子俊听,倒霉的不仅是崔文秀还有崔知府!
他甚至巴望着崔文秀来挑事,这样他又能跟李飞白并肩作战。头一次并肩作战,便捞到与李飞白一同前往布政使司衙门提银子的差事,渐有展露头角之势。这次再并肩作战一次,前途将更加的光明。
所以,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崔文秀等人,脸露挑衅之色。两只手扒按桌沿,只待对方动手,便掀桌子干架。
唐子兰本以为李飞白是个油嘴滑舌,吹牛不打草稿,十分不靠谱的人。这一次若非唐心庵逼迫的急,她对李飞白这种人是瞧不上眼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其打交道。这时见李飞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且明知对方是知府的公子也毫不退缩,也不由对李飞白高看两眼。
小二拿来纸墨,袁宝贵写下买卖契约,李飞白画圈按完手印,拿出一千两银票交付,这桩买卖也就算成了。
崔文秀嘎嘎笑了两声,道:“不知这位天香楼的新掌柜,姓啥名谁,在衙门当什么差!”
李飞白道:“我叫李飞白,现在是济源县令的幕友!”
崔文秀便朝左右笑了笑,道:“我还道是布政使衙门的参政或者是布政使呢,敢来坏我的好事,原来只是个无品无级的小小幕友,也敢坏我的事!来人。”话音未落,那些装死的,说汤里不苍蝇菜里有蛆的,全都赶了过来,站在他的左右,竟有小三十号人,把门口挤的水泄不通!
崔文秀身旁站出一个人来,道:“我猜,你刚才一定没有听清楚,不知我家公子是什么人?我就再浪费些口水说一次,我家公子是怀庆府知府崔大人的儿子,唯一的亲儿子。你识相的话,把天香楼交出来,从今往后咱们就算是朋友了,由我家公子照应,升官发财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飞白道:“我要是不识相呢?”
那人道:“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幕友,连个功名也没有。就是你主子赵学飞来了,见到我家公子也得恭恭敬敬,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你若不识相,明天就甭想再干幕友,还得再吃一顿皮肉之苦。”
李飞白笑道:“这么说,你们还想打人啊!”
那人道:“你若是个平头老百姓,我们不仅打你还要拉你坐牢。你既然是在衙门当差,牢就免了,但一顿打是免不了的。谁让你闲着没事枉出头,坏我们的事,惹我们公子不高兴。”
李飞白愠怒,道:“你们几个仗势欺人的家伙,敢在济源放肆,就不怕我抓你们坐牢吗?”
崔文秀觉得李飞白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会说出要抓他坐牢的话,还是在他的下属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道:“抓我坐牢?今天我就算杀了你,我看谁管放个屁出来。”
他吩咐左右:“去,先把他给我打个半死,然后再拉来这里签字画押,把天香楼转卖给咱大吉号。”顿了一下又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手脚全给我打断了!”
四五个劲装大汉便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抡胳膊捋袖子啊啊怪叫着,冲李飞白而去。
忽然有人暴喝一声:“简直是目无王法!我看谁敢动李大人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