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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谁的孩子谁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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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学飞听蒋家八兄弟为了救牢里的父亲,也为了冒功领赏,诳来山贼意欲鸠杀。说实话,他心里还有点小惊喜,觉得蒋家八兄弟也是干事的人。

    毕竟这事要是能成,对他也有好处。王屋乡是在他的治下,百姓们杀了二百多山贼,功劳也能记到他的头上,官升一级甚至三级都不是问题!

    就是这蒋家八兄弟的手段有些卑劣,让他这个读圣贤书的人瞧不上眼。可终归也是好事一件,替百姓们除了一害。

    听到蒋家八兄弟见李飞白夜宿阳台宫起了杀心,于是又生一计,想让别人以为是山贼杀了李飞白,然后他们蒋家八兄弟又杀了山贼。见郭侯爷与王伯爷也在阳台宫,竟要把两位爵爷也一并杀了,好灭口。

    赵学飞不由的勃然大怒:“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蒋家八兄弟的奸计,看似天衣无缝,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就算他们的奸计真的天衣无缝,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山贼杀了李飞白以及两位爵爷,他这个济源县令就能置之事外吗?不说两位爵爷,单是杀了李飞白,他这个济源县令都无法置身世外!

    钱子俊的兄弟在济源死了,钱子俊肯定会牵怒于他,要是他能把济源治理好,又哪来的山贼杀人!钱子俊一怒,他这个济源县令就算当到头了!

    这还只是一个李飞白,已经把官丢了。若再加上郭侯爷王伯爷把命送在王屋,跟两人有关系的朝野大臣,哪个会放过他?不说耍阴谋诡计,单是铺天盖地的奏折往朝廷一送,他就是清如水的清官,都会把命拿掉,何况他的屁股还不干净,一百个他也是不够杀的!

    赵学飞越想越激动,手中的茶杯一颤,有两滴热茶滴到手背。他被烫得一疼,胸中怒气更盛,直接把茶杯往地上一摔,站起身喝道:“给我叫齐人马,这就去王屋救两位爵爷!再把牢里姓蒋的老子小也带上,我要把姓蒋的满门抄斩!”

    马坤小声的回了一句:“大人,蒋家八兄弟的阴谋已经败露,在李大人与两位爵爷的通力合作之下,他们已被斩成一堆烂泥!”

    赵学飞暗道一声没错,如果王屋山的事情没有平息,马坤又怎会安然无恙的赶回来报信。作为一县之令他也太沉不住气了,竟没想透这中间的关节,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说他没有干大事的定力,那就不好了!

    赵学飞把手按到太师椅的扶手上,身子一沉就要坐下。屁股还没有挨到椅面,他又猛的站起身来。

    还用不用去救两位爵爷是一回事,去不去救两位爵爷是另一回事!如果两位爵爷知道,今天他情知两位爵爷在阳台宫受袭,却无动于衷,两位爵爷会如何想?

    但若他闻言大怒,点齐人马直奔阳台宫而去,两位爵爷又会始何想?更何况,这中间还有拜见两位爵爷的好处。知道了两位爵爷在阳台宫不赶紧去进见,难不成还在县衙等着两位爵爷来拜会吗?

    他当即又站直了身,匆匆忙忙往门外走去,道:“马首领,传我的令给刘维盛,他让把巡检司所有能调集的兵力全部调来,半个时辰之内赶来衙门。你再叫齐马快、步快包括皂隶等一切能够调齐的衙役并各路壮丁,全来衙门集合!”

    马坤没有赵学飞的智慧,自是不知赵学飞如此大动干戈在事后跑到王屋是要干什么?可他也不敢询问,只得遵令退了下去。

    赵学飞踱步朝大堂走去,眉头紧锁的思索着见到两位爵爷之后,话该怎么说,事该怎么办?跟两位爵爷结交,他是不敢想的,两位爵爷如此尊贵的身份,岂是他一个小小县令能结交的?他也只能在两位爵爷之前好好表现一份忠心,能够让两位爵爷记得,赵学飞是个忠心耿耿的家伙也就够。

    这时已经退堂,县丞、主薄、典史正站在堂前猜测,县令大人到底遇到什么大事,连堂也顾不得上,半路匆匆而去。

    他们见赵学飞一脸愁容的走了过来,连忙围了上去,打听是什么事!

    王屋乡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到城里,瞒也瞒不过去。再说,两位爵爷莅临济源这么大的事,自得大小官员全都得去叩拜,他一个人领着兵前去也不合适,会让爵爷觉得他这个人是个吃独食的,不知道雨露均沾的道理。

    赵学飞也就不瞒,道:“王屋乡出事了!出大事了!”

    三个大人也是济源的父母官,自是关心治下出了什么事,忙问:“出什么大事了?”

    赵学飞道:“李飞白与马坤夜宿阳台宫,恰巧碰到了武定侯郭大人与新建伯王大人!”他还没把姓蒋的领两百多山贼夜袭阳台宫的事讲出来,三个大人已是吓了一跳,问道:“可是两广总督,武定侯郭勋郭大人?左都御史,新建伯王守仁王大人?”

    赵学飞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两位大人!”

    县丞等三人一下就知赵学飞所谓的王屋出大事了,出的是什么大事。肯定是李飞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冲撞到了两位爵爷,两位爵爷兴师问罪,赵学飞不知该怎么办,这才愁眉不展。

    典吏林志渊因为济渎庙收门票的事,多有麻烦李飞白,两人交往的久了,慢慢的处成了朋友。他不忍李飞白就这么前途尽毁,跺脚道:“该想个办法救救李老弟!”

    县丞曹致远心中莫名的一喜,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声:“救什么救?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自己闯下的祸事自己扛。肯定是当了个幕友,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觉得天老大自己老二。回到王屋更是回到自己的地界,路都要横着走,有眼不识泰山,嚣张跋扈连爵爷也敢惹。这下若错了主,谁敢去给他求情,那不是找死吗?”

    林志渊想想也是,李飞白若真的得罪了爵爷,他们是不敢去跟爵爷求情的,那不是自己把脑袋往砸刀下送吗?但他还是道:“总得想个办法才好,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跟我们也有交情。再说他从布政使司一下子提回来两万多两银子,对济源也有功。”

    曹致远冷哼一声:“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睁眼瞎,跟我们这些读书人有什么交情?那银子是布政使司拨下来的,又跟他能扯上什么关系?怎么就成了他的功劳?”顿了一下,又道,“谁的孩子谁抱走,谁的狗谁看好。莫要连累了大伙,跟着一块倒霉!”

    林志渊一愣,曹致远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一样。而且说的最后那句话着实不客气,什么狗啊孩子的,已不是在指李飞白,而是在说赵学飞了。意思十分明显,是让赵学飞自己把这件事处理了,别连累到他身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曹致远为什么敢如此说话?不怕赵学飞发怒吗?

    他一脸的疑惑,抬眼去看赵学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