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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拆桥方县令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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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背主的丫鬟,她半个铜板不愿给主仆的情谊早在小翠的背叛的时候就烟消云散。

    瞅着小翠扮猪吃老虎小白花的模样,唐柠真想将她推到在地,情绪的来源不是她是原主,原主愤恨没有叫唐柠动容,只是叫她清楚地认识自己的身份,她就是个任务者,是个匆匆过客。

    五两纹银,莫不是打发小叫花,素日的主仆情谊就值这么点银两,小姐未免太吝啬,在郁府的时候,她的月钱就足有一两,零零碎碎的赏钱加起来,每月就能挣二两,小翠暗骂唐柠吝啬。

    见小翠面有愤恨,唐柠瞅时机合适,故意叹息,“唉,如今世道艰难,谁都不容易。”

    “小姐……”小翠不知其所以然,小姐为何如此慨叹。

    “不瞒你说,郁家是大不如前,若是可以,唉……”郁婉刷的落泪,满面的凄苦与仓惶无助。

    “小姐,到底发生何事,叫你郁郁寡欢。”小翠捏着五两纹银,心中一突,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手帕,担忧地瞅着郁婉,状似担忧实则暗喜。一时情急,话语中的咄咄逼人和质问不加掩饰。

    唐柠好半晌止住眼泪,依旧难掩哀伤,幽幽地说,“世道大不如前,买卖难做,前些时候母亲问我要银两,可你是知道的,我的嫁妆全贴在方府,真真是身无分文。相公待我……只怪我肚皮不争气,现在这样就怕婆婆……”哆嗦着手指,颤颤巍巍地拭泪,说着说着她的脸颊上又无声地淌下两行清泪。

    “你别担心,好好养胎去,小姐这好着呢!”唐柠收收眼泪,叫小翠回去养胎,她哭得有点儿累,脑袋晕晕乎乎的,可见郁婉的身子骨是真差。

    郁婉郁结于心,为妻六年,没为方家诞下一儿半女,只以为滑胎小产是自己的缘故,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郁婉作为传统女性,可以说是日日被苦痛和自责折磨。

    说是补药,实则性寒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没被折腾没可以说是侥幸,嗯,没准是大夫难得大发善心,剂量小,否则又是郁结于心又是“补药”之功,只怕原主早早就已经去见阎王。

    思及此,对方庭和小翠怎么狠怎么来,有时候死反而是解脱,活着倒是折磨。

    待小翠走后,唐柠弯起嘴角,眼底没有半丝的哀伤,只有彻骨的寒凉,她的局刚刚开始,不怕鱼儿不上钩。

    小翠自是满心的欢喜,她仔细琢磨郁家自顾不暇,小姐自然没有娘家人撑腰。她腹中是方家的骨肉,唯一的骨肉,现在就是她的筹码,本想着老老实实去偏院待产,现在想想不能就这么走,怎么说得哄得方庭为她停妻再娶妻。

    任小姐出生高贵,总归是有点不如她的,丈夫被抢走没有半点察觉,反倒对她这个罪魁祸首百般照顾,真是个傻女人,小翠心底没有半丝愧疚,只有对未来的野望。

    坐妆奁前髻发,镜中女容颜清丽,肌肤似雪,可她知道眼角已有淡淡的细纹,早已不是豆蔻年华娉娉袅袅的年纪,不复当年的稚嫩娇俏,容颜易逝,只怕美人迟暮。

    小翠心知她等不起,少女时,芳心暗许,无媒苟合,现如今珠胎暗结,她已没有回头路,若不想当丫鬟,只有心狠手辣,小姐,实在对不住。

    月牙色绣花襦裙配以梅花白玉簪,格外清淡素净,衬得小翠单薄的身板似弱柳扶风,仿佛摇摇欲坠,可谓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惜。

    寻上方庭,语气软软的带着浅浅的甜,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只叫方庭酥酥麻麻,不知今夕是何年,小翠瞅着空儿,说着郁家衰落的事,哀愁衬得美人越发惹人怜爱。

    “天真善良”的模样,惹得方庭狼性大发,若非小翠有孕在身,只怕一夜春宵是难免的。

    方庭到底没应允娶妻之事,甜言蜜语哄得小翠心花怒放,欢欢喜喜收拾包袱,暂离方府。

    细雨蒙蒙,缓解连日来的燥热,全国近半地区近两月没下雨,若是天公不作美,旱灾是妥妥的。

    百姓千盼万盼,雨终于落地,这心跟着落地,心中踏实,脸上的笑容真诚不做假,欢呼着雀跃着。

    只有唐柠知道,不能高兴得太早,旱灾肯定会来,此时的蒙蒙细雨,不过是障眼法,到时寸草不生,赤地千里,饿殍遍野,十室九空,实在是叫人触目惊心。

    饥民咽树皮,咽草束豆萁,可少数人终究难逃一死,或僵而置之路隅,或委而掷之沟壑。数十年难得一遇的旱灾,是新皇上任的头个考验,若新皇应对不当,轻则经济衰退和人口减少,重则招致社会动乱甚至亡国灭家。

    若是可以的话,唐柠想救人,可她知道不能凭空变出粮食,救人只是嘴上说说,大灾之年来临,她能做的不过是屯粮,到时施粥救民,尽可能无愧于心,到底她不能将这个世界视作游戏,将死去的人视作一串串数据。

    唐柠奔着郁府去,未语泪先流,唐柠就那样静静哭着,直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形踉跄,差点昏倒在地,郁母见郁婉泪如雨下,眼泪亦是止不住地流,母女俩抱头痛哭,郁家父子俩齐上阵愣是没劝住。

    “闺女,你别哭,你别哭,你这一哭,娘心疼啊!”郁母哭个不停,女儿受苦,她这个做娘的心疼,婉儿是掌上明珠,打小爱笑,没受过什么委屈,她何曾见过她伤心欲绝的模样。

    “娘,婉儿命苦啊。”唐柠不管不顾地哭,好半晌方才止住,顺势坐下歇息,身子骨有点熬不住,又累又乏。

    “闺女,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方庭混账,欺侮你,你放心,你跟爹说,爹就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得为你讨个公道。”郁父心疼闺女,眼眶微微红,他的闺女可不是叫人欺负去的,当年方庭怎么说的,定不负闺女。

    可现在呢,闺女孤零零地来,憔悴可怜的模样,仿佛风吹就倒,在闺中,闺女是何等的伶俐活泼,可不过六年,就被蹉跎这模样。

    好女百家求,当年是方家求娶的婉儿,家徒四壁到现在的小官,没有他郁家的支持,方庭想这般舒坦,简直是痴人做梦。

    现在隐隐的嫌弃,他不是不知道,可只能装傻充愣,帮趁着点方庭,可又有所保留,千方百计,不过是叫他对闺女好点儿,毕竟闺女不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