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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记事起,生活中就只有老爷子和我形影相伴。那一年,我六岁,开始上学了。那时候才正式有了个学名儿,王怿歆。小学老师给起的,由于老爷子姓王。老爷子听说了还拍手叫好,嘴上念着,“不入五行,不进八卦,好,好。”当然那时候并不理解。
十岁那年夏天老爷子对我的态度突然就变了,原本慈祥和蔼的老爷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当我是个宝了,而且愈加的严肃了起来,接着不再接送我去上学了,可想而知,一天要走二三十里的山路去隔壁村子的小学念书,而且还有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从那以后,我居然能看见很多常人不能看见的东西,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清楚。
那个夏天,老爷子留我在家收拾木柴,就骑着二八载重自行车独自下山去镇上买米和面去了,还说让我整理好了木柴,就给我带冰棒回来的,馋的我嘴里直流哈喇子。有了动力自然做事情就快了。
很快码好了木柴,热的我流了一身汗,眼看着就快中午了,感觉有些饿,看了看灶台,除了一些腊肉和自家种的菜没有一样熟食了,突然想到放假的时候老爷子去学校接我的时候在路边买了一袋冰糖的,我顿时起了劲儿,就跑到老爷子房间里搜了起来。那时候刚两千零二年,对于我们这儿一个小山村来说,一袋冰糖能开心的吃上好久了。
于是乎,我便在老爷子的房间里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冰糖,不过我却找到了一个神奇的东西,也就是这个东西让老爷子如今对我是这样一个态度了。
这个东西具体是个啥就让我给大家来说道说道,当然也就是我这一生故事的开始了。
那天,我在他床上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暗格,说实话不仔细去找是根本发现不了的,而我只不过是巧合,可能这也是天意,我当时随手一翻老爷子的枕头,接着就翻开了床沿外面的床垫子,那时候的还是那种棕榈编制的床垫子,很硬而且扎手,但是为了吃的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于是便跪在床上朝墙里面儿爬了去,正好一只膝盖跪在刚刚放枕头的床板上时,突然膝盖一沉,一声木板断裂的声音传来,吓得我赶紧爬下床查看刚刚跪着的地方。
这一看不要紧,再看吓一跳,这里的一块木板居然断了,我赶紧把那块儿木板拿掉准备换一块儿,当时小,深怕老爷子生气,虽然之前老爷子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正当我拿开木板的时候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个凹槽,这凹槽差不多有一尺来深,里面似乎放了有东西。此时我也更好奇凹槽里面的东西了,等我再次爬上去才看清楚是3本书,而且是三本线装的蓝皮牛皮纸的手抄本书籍。
那时候已经上五年级的我已经差不多能认全了所有文字了,因此拾起三本书就观看了起来,还有不少繁体字,不过根据半边读音还是能认识了,只不过并不懂其中的意思。
三本书其中一本几乎全是繁体字,而我完全不能看懂,而且还有不少字不认识,之后的一本还好能看懂,是一本全片鬼画符的书,还有不少“借三清之法,急急如律令……”之类的字眼,当然字能看懂,并且能念出来,不过看着下面的鬼画符就完全傻眼了。最后一本也是最厚的一本,封面用毛笔写着四个大字“阴阳手记”,接着我就开始翻阅了起来,大概就是讲了创作本书的人得一些经历,见识后面有的附了时间,有的没有,不过在我看来都是一些鬼怪故事,作为一个好奇宝宝,竟然忘了整理老爷子的床铺,反而坐在那儿聚精会神的读起阴阳手记来,当然其他两本都有图,而阴阳手记没有图,所以我又拿起了那本我根本看不懂的书来,当然那本书上面写着什么我并不在意,而是对书后面附着的一张人体穴位图很感兴趣。
当然那幅人体穴位图画的很清楚,而且所有的穴位都被连接了起来,在我看来连接起来的穴位给我一种感觉,这幅图像活了一样,它似乎在盯着我看,不过究竟哪里不对劲儿了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很快发现了这幅图有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我找到了这幅图的起点,却找不到终点,于是当时幼小的我便照着图上的穴位学着当时看过的武侠电影上面的点穴手法在自己瘦小的身板儿上挨个儿点了起来,终于找到了终点。
正当我高兴的准备在书本上再次观看一遍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这张图里面冲进了我的脑门儿,而当我再次观察此图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起点和终点了。
反而此时脑袋里一热便昏厥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老爷子严肃的表情,我也就一五一十的将晕厥前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了他老人家听。也就是从此开始,老爷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这也是老爷子第一次发脾气,差点儿就动手打上了我的身。隐约间我还听到老爷子叹息,“难道这就是命?”
自那以后一直到去镇上上初中,我都是早上天没亮就起床一路小跑到学校,直到晚上九点多下晚自习,然后抹黑跑着回家,到家都十一点多了。
上中学以后的学习任务也日加繁重,但是老爷子却似乎并不关心我的学习,每天晚上回去之后还要练功,对我来说简直是折磨,那一套拳法,八卦不像八卦,五禽戏不像五禽戏的。不过老爷子说过一次,那是我们家祖传的拳法,也是最实用的,灵活运用可以招招毙命,即使当今社会不崇尚武力也可强身健体。但在我看来,这拳法除了强身健体就别无他用了,感觉越熟练越是觉得软绵绵的,看看电视里面的泰拳,截拳道,柔道,跆拳道等等武术,我这简直是小儿科。
而且更折磨人的是,要我把那本鬼画符的书背下来,而且每周都要检查,不然就是抄那些鬼画符而且要求是一笔画成,不然错一个重新抄写,这也是我学校布置的家庭作业从来没有做完过的原因,以至于之后老师都懒得管我要作业,已经放我随波追流了。
然而那本让我晕厥的,也是其中纸张最少的那本无名书已经被老爷子逼的学完了里面的繁体字和生僻字,而且可以倒背如流,毕竟简单的多,虽然我不懂里面的意思。而且那幅人体穴位图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起终点,而且是每晚回家了都要背一遍,还要我分析每段话的意解,真的很困难。
不过还好那本阴阳手记没有给我做要求,不过在我看来还是挺有意思,除了没有图,完全就是一本鬼故事大全,各种妖魔鬼怪,和降妖伏魔的手段,比看那两本书要有意思的多。
终于初三了,很快就要脱离老爷子的掌控了,因为初三念完就可以去县里念高中了,所谓高中,也就是每周周末才能回家,而且晚上就要回学校,想着以后再也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走那么远的山路就兴奋,而我也在这最后阶段做着冲刺,希望能考上县里的高中。
又是一个晚自习,也是中考前夕的晚自习,学校在这两个月给初三的学生加了一节晚自习,所以每次晚自习下课了以后就已经十一点了。当然对于那些寄宿的学生倒是没什么影响,而对我影响就大了,我不得不加快速度跑起来,才能在十二点左右准时到家,也就是一个小时跑上十公里多点儿的山路。
山路不好走,而且还要过一条小河,好在几年前河上面的独木桥拆除了,镇上出钱修了一条一车宽的石拱桥,不然不知道哪天不留神就落水里了。不说不知道,这条河大概有两三米深,二十多米宽,以前只有独木桥的时候人们基本都是走独木桥过河的,没少淹死过人。虽然我破熟水性,但是大半夜的掉河里面,冷先不说,想想以前死过人就觉得可怕。
不过,总是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还有两星期就中考了,老爷子也终于放松了逼我读背那两本书,而是放我努力复习,当然他老人家还是希望我能考上县里的高中。然而就在想着今晚可以回家睡大觉的时候,正好走到石拱桥中间位置,发现桥的那一头站着个人,长头发,是背对着我的,我正想着这大半夜的谁还不睡觉,跑这里来干啥?
看起来还是个女子。
本来每次过这桥就瘆的慌,这不遇到个人心里甭提有多兴奋了,给自己壮壮胆就一路小跑过去。不过越走近越觉得不对劲儿,好浓的一股土腥味儿从对面的女人身上传来,深吸一口,感觉有些作呕。就在我走近了那女子身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来。
我的妈呀!这哪里是人呐!先前没仔细看,现在才看清楚,这女子全身湿漉漉的,一身衣服全都烂了,身上淤泥夹杂着水滴了一地,她脸上更是被水泡的肿胀且惨白,一双眼睛都要突了出来。此时才发现,这女人是正面对着我的,只不过头发太长刚刚又是低着头,遮住了脸,不对,应该说是女鬼。
我想跑的,发觉吓得腿软居然无法动弹了,这时这女鬼突然朝我走了过来,不应该是走,用飘更恰当。她的双脚只有脚尖儿落在地上,过来的时候双腿根本就没动。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刚刚一路徒步流的汗加上现在流的一身冷汗,就连裤衩子都已经汗湿了,而且随着女鬼的临近周边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此时感觉如临冰窟,忍不住打了个摆子,突然就感觉身体能动了。
正拔腿转身准备开溜的时候,突然那女鬼说话了,“小弟弟能看见我?”声音从我面前传来,我一抬头,那女鬼居然就在我面前,我勒个去,赶紧又一个转身,结果那女鬼比我更快,就在我转身抬脚的时候她已经在我眼前,我赶紧刹住,差点儿就撞了个满怀。
“喂!我说你要跑哪儿去呢?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那女鬼突然噗嗤一声就笑了。
“我……”我本来想说点儿什么的,不过她的这一笑的确吓到了我,她的嘴一裂开,大把大把的口水和淤泥往下落,我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儿没吐出来。
“问你话呢!”她似乎有些生气了。不过在我看来,她似乎并没有想要害我命的意思,我赶紧抬起头,忍着那阵令人作呕的土腥味儿跟她讲起话来。
“能,肯定,肯定能看见你啊!”我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真奇怪,别人都看不见我,为什么你能看见我?”她有些怀疑的说道。
“我,我怎么知道?”我想跟她撇清了快点儿离开这儿,随口说了一句。
“哦?”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要不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研究一下,到底是为什么。”
这娘们儿,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像个好奇宝宝似得,现在突然就要挖哥们儿的眼珠子了,这下我不服了,可是我又不敢惹她生气,正想着,突然灵机一动,“那,万一只有我能看见你,别人都看不见,你把我眼珠子挖了不就没人能看得见你了嘛!”
“对呀!你说的也是……”听到她这样说,我暗自一喜,还好哥们儿机智,“要不这样吧!挖你一只眼珠子来研究,这样就没事啦!”她像是突然兴奋似得,独自乐了起来。
哥们儿我可就惨了,刚刚还佩服自己灵机善辩的,现在一下子就给跪了。
“不行,你不能挖我的眼珠子,要是眼睛瞎了那得多难看啊!而且还不方便,我就是死也别想挖我的眼睛,哼!”我突然一阵咆哮起来,那女鬼居然被我给吓住了。
愣了一阵,这时我才在想,麻蛋,前几年老爷子让我背的书,画的符都是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用的啊!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虽然手头没有符纸,也没有桃木剑,但是有对付厉鬼最厉害的一招嘛!中指血和舌尖血,趁那女鬼愣神,我赶紧抿嘴一口朝舌尖咬去,“嗯哼!”一阵闷哼,痛死我了,但是好歹忍住了疼痛,却没有感觉到有血流出,不管了,刚刚那么疼应该咬破了,接着就混了些唾液准备一口“舌尖血”喷过去的,结果不知怎么的,是技巧没掌握好,还是太紧张了,居然喷了自己一嘴唇,没有吐出去,赶紧揩干了嘴巴。
就在这时女鬼一脸疑惑,“你怎么呢?人家不挖你眼珠子就是了。”我勒个去,你要说啊,哥们儿现在舌头疼的飞起。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儿,不然我就挖了你眼珠子。”她脸又是一变。
“嗯嗯。”我赶紧点点头,舌尖疼,说不出来话。
“我不能离开这条河半里的范围,但是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她突然说道。
我一脸疑惑,“问题在我的尸身上面儿,有人在我尸身上面做了手脚,我要你帮我把我的尸身捞起来,我就有办法离开了。”等她说完,我眼睛都直了,这么大一条河我上哪儿捞去啊!
“大姐,我说啊!这么大条河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啊!要不……”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插嘴道,“我有办法让你能感应到我的尸身,只要你帮我捞起来,我就不挖你的眼珠子。”
“好!”为了保住眼睛我也不管那么多了,“你说吧,什么办法?”我问道。
“你拿着这个……”她说着从手上取下一枚镯子,看起来应该是个纯银的,似乎是要给我,这时我内心一喜,难道就是这个东西能感应到她的尸身?我正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等帮完她能把这个镯子顺走就赚了。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她看了看我,然后盯上了我书包上面的一个发卡,对了这是班上坐我同桌的李晓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别在了我书包上。
“怎么,你要这个发卡?”我问了一声,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赶紧一翻手取了下来,心里想着,只要您高兴,整个书包给您都行。正准备给她的时候,她却没接,然后说道,“跪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跪下,吓我一跳,她没理我,自己先跪了下去,然后就抬头盯着我,我见她跪下,我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接着她把手镯给我左手带上,从我手中接过发卡,然后就站了起来,“好了,你该下去给我捞尸身了。”
“我……我怎么感应?”正当我说完,她突然原地消失,化作一阵阴风钻到了手镯里面儿,接着感觉温度就回升了,就在我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她的声音传来,你现在下水就能感觉得到了,快下去。
看来一刻也不能放松啊!我沿着桥就下了水,当然已经脱得只剩裤衩子了,也不知道几点了,水好凉,冻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磨蹭什么,赶紧……。”没等她说完,我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虽然一片昏暗,不过我真的能感觉到在前面还深一些地方有东西,“就在前面,赶紧过去。”
那女鬼似乎也迫不及待了,催促我说道,本来我还想反驳一句的,可是一张口就呛了一口水,我赶紧浮出水面大吸几口气再次下潜,这里估计有四米多深了吧!能看到她的尸身了,我赶紧一把抓过去,细细的应该是一条胳膊,感觉拉住了就拼命往上浮,但是有些重浮不上来,我只好拉着从河底往岸边走,眼看不远了还有两三米远,此时我已经呛了几口水了,真的憋不住了,突然那女鬼出现在我眼前,别说,在水里感觉她好多了,第一没有那股土腥味了,脸色除了发白并不是那种肿胀起来的样子,接着她居然跟我嘴对嘴的向我吐气,当然此时我哪管得着谁在给我氧气,我赶紧大口大口的吸,然后一只手拉着她的尸身,一只手拉着她的肩膀,然后马不停蹄的朝浅水边走,终于走出水面了。
发觉我还搂着面前的女鬼,吓得赶紧放开了手,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将她的尸身拖上岸,然后赶紧穿上衣服,反正已经汗湿了,现在只觉得比在水里暖和多了。
“好了,你帮我把我尸身上面的定魂钉拔掉就好了。”她望着我,此时并没了之前的冷淡,更多的是渴求,当然我何尝不想快点儿完事,今晚上真是点子背。
“在哪儿呢?”我问道,然后望向她的尸身,跟她一模一样,哦,忘了这就是她自己,只不过这时我才发现,她脸上不再是刚才那样浮肿,身上的土腥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只不过依旧是一脸惨白。
“胸前。”她只说了两个字。
我赶紧蹲下身,不过就尴尬了,“哪边?”
“左边……”听她说完,我看了看没动作,她有些不耐烦了,“把衣服脱了就看见了。”
“哦……”我连连点头,虽然面前的是一具尸体,不过还是很为难的,毕竟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跟异性动手动脚的,“磨蹭什么!”听到她发火,我赶紧动手了,这衣服,感觉不像现代的,还是那种绳扣,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年代的衣服,可能是水泡久了,我用力一扯就撕开了一大道口子,里面的肚兜就直接露了出来,我干脆直接就把外衣撕开了,果断看到了一个钉子头,在她尸身的左胸上穿过里面的肚兜插在她的心脏位置,我没多看就用力扯出了那颗钉子,就在那一刻她的尸身突然就化为了乌有,吓得我一跳。
“现在可以了吧!”半响我才站起来,摸了摸脸上的水,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水,问道。接着准备把钉子给她,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你留着吧!这定魂钉说不定以后你会有用。”听她这么说,我也就没在伸手给她,一翻手放进了书包。
“那我走了……”我背上书包,看向她说道。
“嗯,你走吧!谢谢你了。”此时的女鬼看上去不像之前那样一脸浮肿,裂开嘴了,看起来除了脸色惨白,还是有几分姿色,我赶紧摆摆头,一头扎进黑暗中朝家的方向飞奔而去,也不知道老爷子睡了没,回去肯定没有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