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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嗬——”病床~上的帝奇似乎恢复了意识,他想坐起来,但是由于枪伤,右手暂时用不上劲。
杜肯将那个装满钱的腰包丢到帝奇枕边,瞪着他问道:“这钱是怎么回事?还有你那枪伤!”
帝奇用左手抓起那个腰包,成捆的贝里被他倒在病床和地上。
“贼哈哈哈哈,这可是四十万贝里呀,你想赎回的那个影子也才十万,咱们一人一半。”
杜肯看都没看那些贝里一眼,一拳轰在帝奇脸上,手掌盖着他的鼻梁,五指扣着他的脸骨,把他的头往下面摁,“你是不是去抢钱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去偷,不要去抢。我还有贝尔梅尔,还有缇娜,不想被你连累。”
帝奇握着杜肯的手臂,想把他的手从脑袋上挪开,但是杜肯的手臂就像是一根铸铁一样纹丝不动,“枪伤跟钱没关系,钱是我偷的,不是我抢的,没人知道。”
杜肯松开那只手臂,然后高高扬起,狠狠的抽在帝奇脸上。“你滚,拿着你的钱,别再回来了。我们这里,容不下你。”
杜肯说完,立刻转身离开,这一刻他无比的悔恨,为什么当初要救下帝奇,本来以为——以为这个人还是不错的。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但是一直没有滴落。
“嗬,嗬……”就在杜肯开门离开的前一刻,帝奇缓过劲说道:“你觉得贝尔梅尔他们过得好么?你觉得缇娜还有未来么?难道就让她们跟你穷一辈子?”
泪水夺眶而出,杜肯回头冲着帝奇吼道:“我能怎么办,我也想赚钱啊!”
帝奇拿起床边一捆钞票,丢在杜肯面前,“钱,这不是有了么?我们把你那个朋友的影子赎回来,然后买一艘船离开这个鬼地方。”
杜肯停下脚步,盯着地上的钱,他知道这钱来路不明,他不敢接,但他自己也知道,他需要这一笔钱。
“给跟我说实话,这钱是从哪偷来的?”
帝奇见老大的语气开始缓和,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一个码头管事,蓝帆河帮的人,我从他那弄来的。他放钱的柜子没锁,我就顺手牵羊把钱弄了出来。我敢保证,没有一个人亲眼看见我偷钱,贼哈哈哈哈……”
……
克劳泽镇郊畔,瓦鲁鲁府邸旁,维尔赛斯面前跪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手指上还沾着一些点钞蜡,他双手抱头惊恐地求饶着。
“哇噜噜,这位蓝帆河帮的先生,你到底把那四十万贝里丢到哪了?”维尔赛斯抚摸着枪管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去上个厕所的功夫,那钱就不见了。”
“哇噜噜,你的手下没有一个人看见么?”
“没有啊,他们都说没看见,维尔赛斯老大,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肯能把四十万贝里凑齐,原封不动的交给你。”
“哇噜噜,弄丢瓦鲁鲁老大的钱,以前都是怎么处罚的?”维尔赛斯装模作样地问着旁边的手下。
“维尔赛斯族长,弄丢钱,如果数额不大的话,一般来说是夺影之刑。”
那名码头管理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五十万贝里,加上我赎回影子的钱,给我两天时间。”
“哇噜噜,可是现在瓦鲁鲁船长并不在岛上呐,这可怎么办?”维尔赛斯好像没有听见跪在地上的人说话一样,自言自语的问道。
“维尔赛斯族长,如果船长没回……”
“砰!”还未等那名家族干部说完,维尔赛斯的枪管就冒出一缕青烟,“哇噜噜,既然船长大人没回来,那么就地处决吧,哈哈哈哈!!”
所有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两名家族干部,将房间里的尸体拖了出去。
“族长,外面有个满脸是伤的小子说,他知道是谁偷的钱。”这时一名家族干部从房间外面进来,然后向维尔赛斯汇报。
“哇噜噜,那就让他进来说吧。”
鲁兹看着那名码头管事的尸体,被两名干部从房间里面拖了出来,吓得他立刻想往回跑。但是克劳泽家族干部可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拖进房间里。
“哇噜噜,年轻的男孩,你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我知道那个偷钱的人是谁!”
“哇噜噜,那他——他现在在哪?”维尔赛斯听到这句话,头发像是被静电吸附了一样,不自觉的飘了起来。
鲁兹缩着脑袋不敢直视维尔赛斯:“在集市旁边的那片工地,一个黑头发,赭色皮肤的人!”
“哇噜噜,你叫什么名字?”
“鲁兹。”
“哇噜噜,你当时在码头么?”
鲁兹犹豫了一下,“我——我当时不在。”
“哇噜噜,既然你当时不在现场,也不是我们的人,你是怎么知道钱被偷的?”
“我——我——”
维尔赛斯用枪指着鲁兹的额头,扣响扳机。
“咔擦!”枪口并没有冒出青烟,子弹也没有出膛,鲁兹将紧闭的双眼露出一条缝,这是一枚臭弹。
“哇噜噜,年轻的男孩你可真是幸运。”维尔赛斯将手枪丢给手下,右手一挥,地板上冒出两根锁链,牢牢的将鲁兹捆了起来。
“哇噜噜,带我们去找,你的同伙吧。”维尔赛斯一眼就看出,这明显是一起分赃不均,互捅刀子的事。
……
帝奇休息了一晚,就回到工地上,黑医哪里没法住院。
杜肯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不管怎么样,也要等帝奇先把伤养好再说。
维尔赛斯控制着铁链将鲁兹高高地吊起,就像游街示众一样,带着几名家族干部,前往那片曾经属于瑟拉金家族的工地。
然而这一幕恰好被中午下班的杜肯看到。
杜肯看着那些克劳泽家族前往的方向,感觉不妙,他顾不上收拾东西,立刻抄小路往工地跑。
受伤的帝奇,婴儿床~上的缇娜,还有贝尔梅尔可都在哪里。
杜肯先一步跑回工地上的水泥管,将贝尔梅尔和受伤的帝奇叫出来。
贝尔梅尔抱着缇娜说:“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帝奇还在啃着着樱桃派,“不上班就不上班了,正好我们现在有钱了。”
杜肯捂着脑袋,朝两人怒吼道,“别说了,他们来了,那些人来了,克劳泽家族的人马来了!”
“帝奇,你到底偷的是谁的钱,怎么会惹来克劳泽家族的人。”
“我偷的不是克劳泽家族的人,是蓝帆河帮的人呀,怎么会惹来他们?会不会不是冲我们来的?”
杜肯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来不及了,赶快收拾东西,不对,别收拾东西了,赶快躲起来!”
维尔赛斯的到来,引起集市上的大骚乱,很快,动静就传到了集市边缘的工地上。
杜肯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完了……完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贝尔梅尔焦急地问道:“哥,那小缇娜怎么办呀?”
“小缇娜!小缇娜?”杜肯咬着牙念叨着。
领养小缇娜的那天,就是熊去自首的那天。
那天他们见了熊最后一面,天空是灰色的,没有一丝风吹过。回来的路上,他们见到被遗弃在婴儿床里的小缇娜。
当时是晚上,缇娜也不哭,也不叫,额头烧的厉害,杜肯不想养,他知道自己可能养不起她,但是贝尔梅尔坚决的抱起缇娜,她说:“我们要是不养她,那她绝对活不过今晚,咱们不都是被戈特和熊收留的么。”
想到这,杜肯又想起熊。
他顺着绳梯爬上水泥管,把帝奇偷的钱拿了下来。
帝奇摁着他的手说:“杜肯,你要干什么,这是老子拼命弄来的钱。”
杜肯推开帝奇说:“别再提这钱了,我们命都快没了。我把这四十万贝里还给他们,不就没事了么?你们说是吧”
贝尔梅尔和帝奇都沉默不语,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杜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着说:“没关系的,大不了就是夺影之刑嘛,我也想去见见熊了,我好久都没去见他了。”
“哥!”
“没事的,贝尔梅尔,你照顾好缇娜。帝奇,你照顾好贝尔梅尔,不用为我担心,我去那边,还有熊能陪着我。我把钱还给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再找你们麻烦的。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快躲起来吧。”
乌云从海上飘来,远方雷声滚滚,风,飘荡着他的衣摆,杜肯自始至终也没掉过一滴眼泪,他不能在他们面前哭。
他要笑,他要给弟弟妹妹们活下去的信心,就像当初的熊一样。
正午的太阳被乌云遮住,杜肯抱着钱走上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