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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太祖立朝至今百多年间,这朝殿之上,就没沾过血。
因本朝极其有待士大夫,就连在大殿上撞柱死谏的都被拼死拦了下来,所以,宋朝士大夫,可以说是中华上下五千年中,最惬意,最舒服,最霸道的。宋朝养出了士大夫的雍容气度和胆魄,甚至很多武人都气魄上不如士大夫。
——就连一代名将狄青,都被克得死死的,甚至被富弼吓得不敢出门。
可陆渊如何也没想到,这群士大夫,竟然敢请外援来这垂拱殿?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好吧。
这是要喋血垂拱殿?
陆渊好笑地看着大殿门前的那位道人,行了个道礼说道:“这位道兄,你要打杀我就打杀我,说是来除魔,就不合适了吧?”
石元山眼帘低垂,庄严肃穆地说道:“以神通惑乱朝纲,还不是魔头?”
陆渊笑了起来。
“只怕道兄想的是乱世当中搏那从龙之功吧?我挡了你们的路?”
石元山脸色大变!
陆渊又道:“北方群雄并起,不知道兄所在的净明宗,压了哪一家?还是说……准备自己扶持?”
“大放厥词!妖道受死!”
石元山再不等待,铁着脸发出一道纯澈神光,打向陆渊眉心,磅礴威压辐射四周,所有人觉得心头一震,仿佛被天敌盯上一般。
陆渊怡然不惧,抛出一个宝葫芦,恭恭敬敬地躬身说道:“请宝贝显灵。”
“嗡!”
炼仙宝葫芦通体一震,七色宝光从那葫芦嘴中飚射而出,落在那石元山的身上,这一下,就连那道纯澈神光都被定在半空,那炼仙宝葫芦再一转,石元山便被吸摄到炼仙葫芦当中,再没了声息。
陆渊意犹未尽:“还有吗?”
满朝文武尽皆骇然,那道人刚出现时威势凛然,然而就是这样,却还没能挡得住眼前之人一招?
当朝大国师,果然名不虚传!
陆渊一派众人露出灰心微笑,而文及甫以及富绍隆则面容死灰,如丧考批。一时间甚至没能生出其余念头。
“唉。”
陆渊叹息起来,无怪乎此时宋朝能被金人欺负到家门口,大宋最鼎盛的时代,已然过去了。
范仲淹、张载、三苏、曾布、吕惠卿、包拯、王韶、王安石等等闪耀于一个时代的文坛巨星或老或死,一个个凋零在时光长河中,文人的骨气也随着那一代人凋零而死去。如今这些……不堪入目。
若是他们此时真的头撞垂拱殿,血溅天子前,陆渊倒真要高看他们一眼了。
可惜,没有。
陆渊挥袖身后,说道:“尔等总是斥责我为妖道,甚至找来玄门众人对付本座……嗯,很好,不过下一次找一个强一点的。最起码,要比本座高出一个境界。”
金丹之上……
妈的,金丹已经是一个门派当中的实力长老了好嘛!
你这么轻描淡写的就给弄死了,高出一个境界难道就够了?能请出这一个,还是靠了文彦博、富弼等祖辈的余光!
不管其余人等怎么想,陆渊淡淡道:“既然诸位处心积虑想要打杀于我,那我也请诸位三日后看一场好戏。今天站出来的,到时候请务必不要缺席,也别想着装病啊之类的,相信本座,就是死了,本座也能把你们魂魄拘来。”
他转过身,向赵佶道:“陛下,退朝吧。”
赵佶铁青着脸,挥手退朝,众人退去时,赵佶留下陆渊。偌大的垂拱殿中,赵佶仔细打量着陆渊,发现陆渊虽然年轻,然而眉宇之间似乎多了一些暮气,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待眼角多了些许细纹。
“国师一心为国,他们却……唉!国师辛苦!”
陆渊飒然道:“修行人最是贪生,然而却不该怕死。贫道活得够久了,若能以微薄之躯,换来华夏道统不灭,在贫道看来了,值得了。”
赵佶又担忧问道:“若那些人再请来更强的修家,国师可还对付得来?”
“无碍。”
陆渊手持诸多秘宝,如今更有业火红莲加持,只要元神不出,这个走偏了路的世界中,便是法相级别的高人,也能扳扳手腕。闲聊一会儿后,赵佶漫不经心地问道:“国师既神通广大,可否只身诛杀北寇之首?”
“若是如此简单,贫道又何须费劲入朝?北方贼寇之所以强盛至今,其中也不乏神通人士,加上贪狼侵主,气运正是宏盛之时,气运加身之下,狼主更是不易杀。”
赵佶点头,语气充满惋惜:“可惜,可恨!”
陆渊趁机告退。
次日,太庙司传令通讯之能已然完善。
随后,一共十五支数百人的队伍从东京出发,沿十五路分散而去,乘坐陆渊炼制的飞舟前往各州府,配合工作。如此多的人手其实真正的公务员没有几个,大部分都是章惇,蔡卞等人家家臣。
后日,前往各个上州府衙门的家臣们通过太庙司发回讯令。
用来一天的功夫整理完这些讯令后,陆渊在第三日召集群臣,前往紫宸殿议事。
大殿当中,唱礼之后,陆渊面向群臣,含笑道:“诸位,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太庙落成,大宋全境拧成一股绳。从此上通下达,宵小再难欺瞒圣听。之前,诸位总是言说我乃妖道,说我惑乱朝纲,今日,我们便看看,到底是谁胆大妄为,欺君罔上!”
陆渊大声怒斥,不少旧党重臣腿一软,差点跌倒。
少数几个硬骨头死死盯着陆渊,仿佛能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陆渊手捏法诀,这紫宸殿内半空突然出现四五十个光幕,那光幕当中,太庙司密探长身而立,在其身后则捆着不少人,有衣着华丽的士绅,也有身穿官服的官员。不等群臣反应,陆渊便一个一个点了过去。
随后就听到那光幕中,一名太庙司密探说道:“太庙司密探袁州,奉命查检清河县厢军作乱之事,发现事因乃是当地官员士绅勾结,刻意撩拨!”
“太庙司密探周武,奉命查检下湾县民众闹事一案,经查证,此乃当地县令可以扭曲新法,欺瞒民众所致……”
“太庙司密探王贺,奉命查检郭北县……”
随着一条条曾被上书的奏章被查清,随着一个个当地士绅和官员勾结的烂事被披露,紫宸殿中不少大臣吓傻了!
他们没有蠢到怀疑这些光幕的真实性,因为所有事情以及光幕中的人,都是他们认识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张张熟悉的脸,还有那些熟悉的计划……陆渊淡然说道:“此事关联甚广,本座还在查检相关涉案人员。”
“所有涉案人员,依照大宋律,不分贵贱,一经查出,从严从重而办!”
此话一出,不少大臣很干脆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然后这紫宸殿中“砰砰”之声不绝……
然而,没有人赶去扶。
因为赵佶正一脸铁青,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那些平时口口声声为民为国的大臣、重臣!210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