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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学宫的禁狱内,帝冥双手被铁链束缚,吊绑在一株乌虬树断做的梁架上,脚下是沸腾的岩浆石窟,为了防止犯人逃跑所用。
铁链上下了巫道禁制,逃脱是不可能的,整个牢房四周是墨绿色的灵之荆棘团团围绕编织而成,只在正前方有一块不规则的缝隙,方便探视所用。
炽热的岩浆不断的冒着火炮,距离他赤裸的双足只有不到半指的距离,也算是一种酷刑。
帝冥心中冷笑,还没确定罪名就先固上火刑,看来,要不了多久,这空旷的牢房就会热闹起来。
走廊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一双美丽的金色眸子从那缝隙中窥探着,帝冥抬眼一瞧,就认出了眼睛的主人。
“为什么不开门进来,我都看见你了。”三日的拘禁,他没有喝过一滴水,吸血兽出去帮他寻找阜一霸,至今未归。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低语,那些灵之荆棘迅速蠕动,打开了一个通道。
安娜手中提着一盏花灯,款款走来,站在岩浆石窟的外侧,默默凝视着:“你还好吗?”
“应该还算不错,这里一点也不冷。”罪犯是不允许穿衣服的,帝冥先前的学宫制服被脱掉,现在的腰间只缠了一条白纱布,腹部的奴印在白皙透着汗珠光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想不到,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阿娜一声轻叹,又走进了些,缓了口气道:“我梦见过你,在很久以前,不过,那不是你的样子。”
“所以呢?”帝冥知道她来的目的。
“从在测试台上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来找我的。”阿娜的语气十分笃定。
“学姐如此自作多情。”帝冥嗤笑一声,不过,这句话确实在他心底深处激起了波澜。
“学宫司教们已经明确了你的罪行,一共八条人命,其中花圣学宫的顶尖学员米欧的死尤为蹊跷,一会,就要压你去祭圣殿进行圣光审判,一旦圣光审判降下,即使帝家和赤流家联合势力,也保不住你。”阿娜的声音十分平淡,平淡的带一丝情感。
“所以呢?感谢学姐及时通知。”帝冥的嗓音愈发嘶哑,好似刚被火炭烫过一样。
“所以,你要坚持住。”阿娜的话晦暗不明,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也渐渐模糊。
不多久,两位罡斗士进来,将帝冥提了出去。
他的头上包着黑色的纱罩,看不清楚前方的一切,只听到耳边纷纷不断的议论和咒骂,却也因为过于嘈杂而模糊不清。
“怎么样,马上就要进行圣光审判了,你还不主动交代?”身上的铁链轻了一些,一个声音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正是柏缇。
“司教想要什么?”帝冥笑道。
“你还想跟我装?看你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柏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威胁,好似胜券在握的强者面对蝼蚁时的高高在上。
“哦,可惜,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怕是要让司教失望了。”帝冥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嘲笑。
“带去祭圣殿。”柏缇高昂的声音响彻虚空,肩膀上扣进皮肉中的锁链重新加了重量,使得他不得已跟随着牵引的脚步。
在云陆,获罪的罡斗士要是要经过圣光审判的终决才能进入最后一项,所谓的圣光审判,就是在九大圣司的塑像面前,宣读犯人的所有恶行,并请求圣司降下刑罚的旨意。
每当重大案件需要审判时,九大圣司的塑像面前会摆放九只圣明法杯,若是法杯发出强烈的光芒,则代表圣司同意通过审判,若是圣杯没有表示,就证明圣司不同意如此审判,那么这个罪犯便不能受到最终裁决。
伴随着一阵沉重的声音响起,帝冥头上的黑色纱罩被撤掉,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令他淡蓝色的眸子瞬间眯起,眼前的景色缓缓清晰。
正是启明学宫最神圣的祭圣殿,此时,殿堂之内坐满了三族的司教和几位大司主,帝真坐在最中间偏左的位置,挨着他的则是一位美丽的中年妇人。
九大圣司的塑像庄严的矗立着,此时,九只圣明法杯已经摆好,柏缇手中捧着一卷棕黄色的兽皮纸书,一脸淡漠的站在乾虚圣司的塑像之下,满脸正义凛然。
帝冥被押着跪在地上,对于他来说,跪自己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帝冥学员,原林家的奴隶,是本司教破格提拔其为正式学员,所以,这篇罪孽之书,本人无颜,现在转由苏莱司教诵读。”柏缇说着擦了擦眼泪,将手中的兽皮纸书递交给另一位中年男子。
那男子接过后,微微点了点头,高声道:“今祭伟大的圣司之主,有学帝冥,八阶火期罡斗士,天资聪颖,慧敏超群,却不思进取,残杀生命,经慎重侦查,判其罪行确凿,望圣司之主明鉴,降法光而下,以示裁决之公平。”
苏莱司教的声音抑扬顿挫,在空旷寂静的殿堂内显得尤为动听,当然,如果他是在朗诵诗歌的话。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审判。”柏缇司教说着,走上审判台,端正坐下后,对着帝冥问道:“你为何要杀学宫内的学员,是不是受孽兽族的指使。”
“如果学宫的禁地凶灵园与孽兽族领地互通的话,司教大人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帝冥嗤笑道。
“凶灵园虽是禁地,其中的凶灵也很凶悍,可是没有规定,学员是不准进入的,那些学员不是你诱导的?”
“司教大人是说我,借刀杀人?”帝冥冷笑道。
“你进初进入学宫时,可是看守过凶灵园,这件事,学宫的掌司可以作证。”
“确实,我是从幻境试炼之门进入的,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可最后怎么进入了凶灵园,我想,这件事,司教大人应该先解释一下。”
“凶灵园凶险万分,你能在里边存活七日,定是与那凶灵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快点从实招来。”
“我能活七日,是因为我的肉不好吃,血不好喝,相比于学宫内娇生惯养的学员太粗糙。”帝冥知道柏缇的主要目的并不是逼他认罪,既然他知道他身上有不愿意交出的秘密,那么唯有杀死他。
其实,原本他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当然,若不是帝真还在的话。
“帝冥,你要如实回答。”帝真突然插了句话,他看起来面无表情,但是一双眼睛内却始终寒光凛凛。
“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些学员不是我杀的,我也没什么可认的罪行。”
“与他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尽快进行下一项吧,只要圣光审判通过,他就没什么可狡辩的了。”这次说话的是那位掌司,帝冥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模样,只觉得像只鹰犬兽。
“如此,那么开始,进行,圣光审判。”柏缇走下审判台,微微点了点头,两名罡斗士将帝冥压上审判台,九位高司将佣仆端来的圣水执起,缓缓倒入圣明法杯之中。
透明法杯因为水的填入变成了淡淡的蓝色,柏缇等人十分虔诚的跪拜,诵读,最后是鸣唱,帝冥觉得十分可笑,他们在圣主的名下审判着他们所崇拜的灵魂,这是多么讽刺的一幕。
圣明法杯开始缓缓发亮,一只,两只,三只,九只圣杯全部亮了起来,光芒越来越强,璀璨无比,圣洁无暇。
“快看,圣光审判通过了。”掌司似乎很激动,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九只悬浮起来的法杯,见它们飞起来聚拢到乾虚圣司塑像的面前,落在那巨大的石手当中。
柏缇也面露微笑,转过身,开口道:“既然审判已经通过,那么罪名成立,明日开始,进入裁决。”
他的话音刚落,便觉得头顶一片湿冷,滴滴答的水珠从散碎的发间流下,面对着他的众人面色惊惧异常,他不由得抬起手,接住那不知哪来的黑色的水珠,高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帝真倏然站起身来,伸手指向他的后方,柏缇转头一望,只见不知何时,那九只圣杯中的圣水居然变成了黑色,而乾虚塑像的那只手正微微倾斜,将那污浊之水倒在他的头顶。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咔嚓一声,圣明法杯瞬间爆裂成无数碎片,纷纷刺入他的脸颊,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