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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比往常起的早,心里总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当我醒来的那一秒,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糖果。
糖果长得很可爱,从侧面看有点像蜡笔小新,肥嘟嘟的笑脸上,有两道浓浓的眉毛,两眼微闭,鼻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重重的喘息声,嘴巴有时候还会吧唧几下,显得相当滑稽。
糖果这几天除了头还是偏向特定的方向外,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宋医生说的那些话让我惴惴不安,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糖果头骨上有个字,糖果头骨上有个字,反反复复。
我老婆在旁边睡着,她昨晚很晚才睡,现在睡得正沉。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因为那天跟宋医生分别后,我走到邻居家看到老婆正半蹲在沙发那,一边用奶瓶给糖果喂奶,一边嘴里哀求着:“糖果,妈妈跟爸爸答应你,以后肯定不会要二胎了。”
看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让她跟着担惊受怕的好。我只是告诉她说,医生只是告诉我定期到医院检查一下,有病治病无病预防,有好处。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一晃将近九点了,我起身下床,草草的洗漱之后,出门到小区外买了早餐。这几天谁也没心思去做饭,更没有心思吃饭。
吃了几口早饭,就走进卧室,糖果依然静静地躺在婴儿床里睡着,我老婆同样也没醒。我回身在客厅坐在沙发上,然后又站起来,然后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我坐立不安。我想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看着狭小的房子,感觉非常压抑,索性出了门。
我漫无目的的走出了小区,不知不觉的走到茶馆的门口,茶馆老板端着盆正要开门泼水,她看到我,一下收住了手,盆里的水由于惯性还是洒了出来。
“边弟弟,无精打采的这是怎么了,昨晚又输了被罚跪搓衣板了吧。这一大早就来凑局了,我看呀今天天气不错,门外喜鹊叫喳喳的,边弟今天肯定能翻本。”茶馆老板说。
我没有说什么,这老娘们以为我打牌输了。反正此时也没地方可去,于是我抬脚进了茶馆。老板娘带我到了一个包厢,然后又问我喝点什么,我无精打采的说热水就行了。于是她给我倒了一壶热水就走开了。不愧是精明的商人,非常会察言观色,难怪生意做得这么风生水起。
嘀嗒,您有短信息,请注意查收。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
我打了个激灵,手不禁的颤抖了一下,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未读手机报。
因为这个手机报是免费的,所以我就订阅了,用来打发我那非常多的无聊时间。
我点开手机报,上面的头条新闻让我头皮一炸。
上面写道:昨晚本市一骑行爱好者被一辆无牌渣土车当场撞死。肇事者已逃逸,请有线索的市民赶紧联系本报。本报在此提醒市民注意安全,骑行爱好者最好佩戴反光条,提醒大家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条新闻文中还有一张现场的照片,虽然脸部被打了马赛克,但是我还是能清晰的看出,这个人的脑袋撞在路沿石上,旁边还有一些豆腐脑状的东西,想必那是脑浆无疑。死者是名女性,这个人身穿一身灰色运动服,右手边有一副墨镜,镜片被压得粉碎,旁边还有一个牛皮纸袋,边角处漏出黑色的CT片的一个角。
这不宋医生嘛,她死了。
前几天她还嘱咐我等她的消息。可是等来的却是她的死讯,她的生命定格在今天,九月九号。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跑出了茶馆,向着家的方向奔去。回到家,老婆已经醒了,她抱着糖果在客厅玩。老婆看到我一脸惊慌,就问:“怎,怎么了你?”
我没理她,一把抱过糖果,从头到脚,一遍遍仔细的检查着,我确认糖果没有异样后松了口气。嘴里只念叨,太好了,没事太好了。
老婆在一旁疑惑地看着我的举动。
“糖果,好像,好像是好了。”老婆对我说。
我刚才只顾注意糖果的身上了,没有看到她头的朝向,这会回过神,看到糖果的头左右摇摆着,再也不是前几天只看一个方向的状态了。
坏事往往是从看似好事开始的,这次也不例外。
我把糖果放在沙发上,让她自己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坐着。我和老婆站在她的身旁,眼睛注视着糖果的一举一动。正琢磨着,如果她又盯着一个方向该怎么办。
“哇~”
就在这时,糖果一下哭了,吓了我们一跳。紧接着她左右摇晃着身子。我的心又是一揪,这又是发生什么状况了。我愣愣着看着,任由糖果在沙发上哭闹。不过还是老婆眼明手快,她一把抱起糖果,沙发上湿了一大片,她尿了。
老婆给糖果换了尿布,糖果这才停止了哭闹。她似乎哭累了很快在老婆的怀里睡着了。老婆轻轻把糖果放在婴儿床里。
现在我们哪里也不敢去,就站在婴儿床边呆呆的看着糖果。
糖果睡了好久才醒来,而她似乎是恢复了正常,要喝奶,要抱抱,喝饱了还会时不时抓起旁边的玩具玩弄一会,偶尔还会咯咯的笑几声。她变回了原来可爱的模样。
前几天我的心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可是诡异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我祈祷着,一切都恢复正常。之后我一定要找一份工作,长长久久的干下去,哪怕是去搬砖。此刻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如此美好。
我和老婆心照不宣的都选择性的忘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我们就把它当做一场噩梦,过去就算了,就当什么没有发生。
我打算回到以前的那个公司,哪怕是让我赔钱,我也去。老婆像往常一样,喂孩子,还会抱着糖果下楼找其他的邻居聊天。
这天,老婆说带着糖果去商场玩玩,我也同意了。孩子多接触接触生人有好处。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天上挂着几朵软绵绵的白云。我们打了个车,直奔商场而去,我看着窗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商场里,糖果左顾右盼,她看什么都是新鲜,还是不是指着橱窗里穿着鲜艳衣服的模特呜哩哇啦的说上一番,似乎是在评价,这衣服很好看。
傍晚我们还特意找了一家外表看起来不错饭馆,吃了晚饭。晚饭是正宗的鲁菜。这一家的爆炒腰花做得相当地道,我还要了一瓶啤酒。
这一切很温馨,很轻松。自打有了糖果以后,我和老婆都没一起逛过商场了,所以我们谁也没有提回家。
这家商场外面是一个大型喷泉,晚上也会喷,还有音乐和彩灯。我们吃完晚饭,坐在喷泉的旁边,享受着这似乎阔别已久的乐趣。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嘻嘻哈哈的笑声,在此刻都是那么和谐。
可是时间依然是在往前走的,终于到了不得不回家的时候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点多了。
我们在路边打了个车回家。
车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我们下了车,老婆抱着糖果在前面。我跟在他们后面。
夜已经深了。现在虽然是初秋,白天很热,但是晚上特别凉爽,很适合睡觉,所以路上人很少,楼上还有几盏灯亮着,不过大多数已经熄灯了。
老婆抱着糖果走进单元门。起初这个门是开着的,而当我也跟着进了门之后,铁门咣当一下自动关了。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并没在意。
楼道里乌黑,声控灯本应该像往常一样,在有声音的情况下亮起来,但是今天却没有,无论我怎么咳嗽,它就是不亮。
我们就在这黑暗的楼道里摸索着往上走,马上就要到二楼了,可是楼下的灯却亮了。我自己安慰道,可能是反应迟钝吧。
我们继续往上走,当快要走到三楼的时候,二楼的灯亮了。我想可能是巧合罢了。
我家住在四楼,当我们马上就要到家门口的时候,三楼的灯亮了。
往常亮光能带给我安全感,可是今晚却充满了诡异。仿佛就在那亮光处有一个看不到的人,跟在我们身后,一楼一楼的跟着,我们到了四楼,而他应该是站在三楼的灯下。但是我往下看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怎么还不开门啊?”我保持镇定的问老婆。
“你,你看看,糖果……”老婆颤颤巍巍的说。
我借着楼下透过来的微弱的亮光,看糖果。糖果一脸严肃,正直勾勾的往楼下的方向望着。听老人们说,小孩的眼睛亮,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没事,快开门吧。我在这呢。”在此刻,我是他们的防护盾,胆子自然也会大一些。
就在老婆掏钥匙开门的时候。
“您有新消息,请注意查收。”手机传来短信提示声音。
我掏出手机,往屏幕上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屏幕上赫然写着:宋医生。
是宋医生发来的短信,不过她不是被撞死了吗?难道她没死?不对。手机报上都报道了,死者姓宋,是医院的医生。
我突然想到,今天正是她的头七,还魂夜。想到这,我不由得两腿发抖。我一下愣在原地。
老婆吧嗒一下打开了防盗门,一只手伸进去摸索着灯的开关,一只手抱着糖果走了进去。
而我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心想,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我去你奶奶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们先进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边对他们说,边用力关上了防盗门。我几步跟了上去,后背用力地靠在防盗门上。
来吧,不管今晚来什么,想进门,先过我这关。
楼下的灯一直亮着。平时咳嗽一下,那个灯可以一直亮两分钟,而现在那个灯一直亮到现在,足足得有十分钟,却迟迟不肯灭掉。而我面前的灯却不肯亮起来。我的脸侧向一边,看着楼下。
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我感觉我脸的另一边,有丝丝的凉风吹过。我突然意识到,它可能上来了。极其有可能就在我视线的另一侧。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转过头,空空如也。
就在我想继续转头看楼下的时候。
咵!四楼的灯亮了。
我前面出现了一张脸,鼻尖碰着我的鼻尖,那张脸只有一半,左侧的脑袋已经没有了,断面参差不齐,白森森的骨头漏在外面,脑浆从里面流出来。右侧的脸被垂下的乱发遮盖着,缝隙中有一只眼死死的盯着我。
“我不是让你等我消息吗?你为什么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