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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灵摇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哎呀,长姐,一起去嘛,这一年到头的,就一会儿,吵不着你!”
叶青灵无法,只得被她拖着去了,那明亮的,绚丽的花朵升上天空,叶家老宅中冷清的不像过年的几个小主子,才感觉到了新年的气息,脸上都不自觉带上了笑,连小夫子叶青榆也像个孩子般振奋了起来。
放了烟花,便到了午夜,几兄妹便相互拜年问好,说着祝福的话,叶青程、叶青灵都备了红包,散给了几个小的,便各自散了。
叶青殊笑着对叶青程道,“十七哥,你送我一程吧?”
居移气,养移体,叶青程本又是聪明剔透之人,短短一个月过去,他虽不能说是改头换面,但也已和当日跪坐在学堂窗户外听课的少年大不一样。
他的气质更加沉稳从容,脸上因风吹日晒起的黑釉也在慢慢褪去,露出原本白皙的肤色。
他便如一只华美的蝶,正一点点挣脱原本束缚他,掩住他光芒的茧,终有一天会惊艳世人。
叶青程点头,沉默护到她左侧,挡住肆虐的寒风,芳草、芳菲不远不近跟在两人身后。
叶青程见叶青殊半晌没出声,迟疑开口,“地方,我找到了”。
当初他上山去找叶老三,叶青殊曾派芳草给他送了首诗,说了具体的地点,要他按着诗上的指引,找到木鱼山后,诗中描写的地方。
“我知道”。
如果没找到,叶青程定然会继续寻找叶老三,他回来了,自然也就是找到了。
这个地方的存在,本就是上一世的叶青程见她无聊,提了几句,有了明确的地点,又有那首诗做指引,以叶青程的能耐,自然能寻到。
叶青殊伸出手,接住天空飘下的一点雪花,“要下雪了”。
叶青程正要劝她加快步子,她忽地扭头朝他灿烂一笑,“十七哥,你相不相信人有前世来生?”
叶青程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
“可是我信,十七哥是不是一直在疑惑,我为何会一眼瞧中了十七哥?”
叶青程坦诚点头,心,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叶青殊抬头看向暗黑,没有一颗星子的天空,“因为我看到了,看到了上一辈子,你是我嫡亲的兄长,这一世,你却流露在外,我自然要带你回来”。
如果是几年后的叶青程,定然会皱着眉训她一点诚意都没有,不想说原因就算了,还拿这种鬼话来敷衍他。
但现在的叶青程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一番话,甚至不知道这样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不相信鬼神之说,如果真有鬼神,这世上又为何会有这么多苦难、不公,便是他,身负弑父大罪,也没见鬼神惩罚——
只叶青殊此时的语气,此时的表情,却无端让他有想相信的冲动。
上辈子,嫡亲的兄长么?
叶青殊撸了撸风帽上被风吹乱的狐毛,停下脚步,叶青程也站住了。
叶青殊转身,从荷包中拿出一块玉佩,低头系到叶青程腰间,笑道,“我女红不好,就不送针线露拙了,不过这上面的络子却是我亲手打的,十七哥可千万不要嫌弃哦!”
明明她的手已经离开他腰间,叶青程的身子却还是僵直的不听使唤,勉强扯出一个笑来,“阿殊亲手打的络子,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叶青殊又冲他甜甜一笑,“要下雪了,十七哥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远了,我送你到院门”。
叶青殊也就不再坚持,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到了叶青殊的院子,叶青程告辞不提。
……
……
叶青程回了扫雪阁,洗漱换衣,已经到了丑时,芳菲见他又拿起书,劝道,“十七爷,明天是初一,爷要忙的事多,早些歇着,省得明日没精神,姑娘见了忧心”。
叶青程看了看更***头应了,芳菲歇了灯,退了出去。
黑暗中,叶青程将洗漱前取下放于枕头下的玉佩拿在手中,慢慢摩挲,温润微暖的玉,正面刻了鹏程万里的图案,反面是一个篆体的程字,下面的络子打成了平安结,滑润如水。
叶青程忍不住拿着玉贴上自己的脸,从那天在学堂见到叶青殊到现在,恰恰五十一天,他如今一饮一食,全是出自叶府,出自她。
他已经学会了默默接受她的一切馈赠,而不是矫情虚伪的说,这个太贵重了,我不敢收。
他已经接受了她最大的馈赠,再多一块玉佩也没什么大不了,即便这个玉佩定然价值不菲。
他没有说谢谢,也不想说谢谢,她今日予他的,来日他必用一生来偿还……
……
……
从初二起,支氏便带着小兄妹几个四处拜年,尽了对长辈的礼数后,便推了各色请帖拜帖,倒是难得的过了一个清净的年。
正月二十,叶守义回了颍川,他的任命在年前就下了,补了蜀地的知府。
从四品的翰林掌院,到四品的外放知府,看起来是平调,实际却算是左迁了。
不过蜀地地大物博,土地肥沃,物产丰饶,风景优美,向来有天府之国的美称,算是重镇要塞,做出政绩来也相对容易。
德昭帝让叶守义补了蜀地的知府,可算是极看重他了,当初付正民可是走了无数门路,又依仗叶青程在皇帝面前说话,这才得以去了蜀地。
说起来,她还真是和蜀地有缘呢!
叶守义此来便是接上妻女一起前往蜀地上任,他本来忧心的只有支氏的身体,生怕天气寒冷,支氏在路上支撑不住。
不想到了颍川,他才发现跟他要飞天的小女儿比,什么天气啊,什么旅途劳累啊,什么娘子身体不好啊,那都是浮云浮云!
叶青殊死活不肯走,非要等到天气暖和了再慢慢上路,叶守义百般苦劝不成,偏偏支氏和叶青灵都完全以叶青殊马首是瞻,不去劝叶青殊就罢了,还要留下来陪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守义忍着怒气叫来了叶青程,叫他去劝叶青殊,他实在是被叶青殊折腾的没办法了,只能求助于叶青程。
于是,就有了两个多月来,叶青程第一次上门拜访叶青殊。
叶青殊忙命上茶上点心,见叶青程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模样,笑嘻嘻挥退下人,问道,“十七哥是奉父亲的命来的?”
叶青程点头,“是,叔父让我劝你和他一起去锦官城,此去路途遥远,他不放心你们妇孺独自上路”。
“不是还有你么?十七哥今年已经十四岁了,难道还能算是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