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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的心跳上,她高高提起的心就这么一步又一步的被踩到了谷底。
不是华韶!
华韶不会站在洞口不吭声,也不进来!
定然是那些追杀他们的人!
怕华韶就躲在洞里给他出其不意一击,所以才在洞口逡巡着不敢进来!
华韶在洞口设了障眼之物,这个山洞不深,也不算蜿蜒,她刚刚心惊下忘了将夜明珠藏起来。
这时候根本没办法,只能任由它静静的躺在石床一头,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几乎将山洞靠里面的一半角角落落都照的清清楚楚,包括石床上的大氅。
可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人以为是华韶在故布疑阵,迟疑了许久也不敢进来。
叶青殊紧紧握着匕首和玉笛,口干舌燥,心几乎跳出了嗓眼,大气也不敢喘。
良久,那人低声喝道,“世子爷,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要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山洞了!”
叶青殊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那人等了一会,似是没了耐心,当真擦亮了火折子,点燃了洞口的枯草。
京城过了腊月半就一直是晴天,干了近一个月,枯草一点就着。
叶青殊知道自己躲不下去了,那个人只要守着洞口放火,自己不出去,定然会被烟熏死,一出去,更是被他逮个正着。
倒不如,诱他进来——
叶青殊一咬牙,将匕首和玉笛塞进腰封,颤着声音喊道,“你别放火,我出来!”
她说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夜明珠的光辉中。
她被芳草和华韶保护的很好,衣裳都没乱了半分,只在爬山时头发被山上的枝丫勾散了一些。
她本就生的秾丽清绝,此时散着头发,珠泪不断滑落白嫩丰腴的脸颊,在珠光下美的惊心动魄。
那摇摇欲坠、楚楚可怜的惊惶之色,更是让这份美多了七分引人犯罪的脆弱无助来。
叶青殊清楚的听到了洞口那人重重喘了口气,上前了两步。
不过也只是两步,他又立刻住了脚步,“你拿着夜明珠在洞里走上一圈”。
叶青殊只得拿起夜明珠在洞里绕了一圈,华韶不在,只有她一个人,那人要是站在洞口给她一箭,她怎么也逃不了。
好在按那人的反应,绝不会立刻就杀了她,至少目前她没有生命危险。
那人借着夜明珠的光,将山洞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这才放了心,用脚踩灭了火,狞笑着往洞里走来,“美探花的女儿,世子爷果然好艳福!”
叶青殊一个哆嗦,手中的夜明珠滚落下去。
她哆哆嗦嗦从腰封中抽出匕首,颤抖着喊道,“你,你别过来!”
那人显然没将她手中的匕首放在眼里,甚至十分好心情的调-戏道,“小美人,你可要小心些,别不小心划着了自己的脸,爷可是会心疼的!”
叶青殊撞撞跌跌后退,美色在前,那人显然心情极好,也不着急,猫戏老鼠般不紧不慢一步一步靠近,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污言秽语。
叶青殊很快就贴到了山洞壁,退无可退,那人越靠越近,叶青殊双手紧紧攥着匕首,忽地猛地往前一刺,崩溃大喊,“你别过来!”
那人离她尚有一段距离,她这般刺过去,根本刺不到,就算再近一些,他也能轻轻松松制住她。
那人显然是这般想的,根本没有将叶青殊那玩儿似的一刺放在眼里,脸上露出兴味残忍的笑来。
这些高门贵女,平日对他们颐指气使,一个正眼也不会给他们,今天他就叫她们好好知道知道她们也不过就是个被男人骑的婊-子!
下一秒,他的笑就僵在了脸上,瞳孔微微放大,不敢置信的盯着叶青殊,他甚至没来得及露出凶狠的表情,就仰面倒了下去。
他根本没看清叶青殊是怎么出的手,他又是怎么中的招。
叶青殊见他倒下去了,却还是不敢大意,抽出玉笛对着他,慢慢往石床方向挪,站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她知道她此时应该上前割断他的喉咙,可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镯子里银针的迷药不够,他忽地就跳了起来,一把掐死她。
她胆战心惊的等了半晌,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立刻动手,以免迷药过了劲道,忽然,耳边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她惊的腾地跳了起来,刚刚平息一点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
她不敢再耽误,快速跑到那人跟前,扬起匕首狠狠划向他喉咙。
炙热鲜红的血猛地喷了出来,她躲闪不及,被喷了一头一脸。
她顾不上去擦,又狠狠割了几刀,确定他死透了,才慌张去擦脸上的血。
听声音,应该只有一个人,也许,她还能用这张脸再故技重施,她还有一支玉笛。
她使劲擦着脸,刚站起身,一个鲜红的身影就风一般刮了进来,“阿丑!”
华韶的声音尖利微微发抖,全然没有平日优雅如琴声振鸣的悦耳,落在叶青殊耳中,却犹如天籁,只觉得两辈子加在一起,她都没听到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她重重吁了口气,脱力的任由自己跌倒在地,“我没事”。
说话间华韶已经到了跟前,他似是想抱她,到了跟前,反倒又后退了好几步,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确认她没事,才跌坐在地,重重喘了口气,幸好,幸好——
两人就这么相对着坐在冰冷不平的山洞里,重重喘着气,谁也说不出话来。
良久,叶青殊砰砰跳动的心终于慢慢缓下来,她无力推了推华韶,“你受伤了吧?去躺着,我给你包扎一下”。
华韶缓缓挪开紧紧盯着她的目光,闭了闭眼,乖乖走到石床边坐下。
叶青殊记得他身后中了箭,捡起刚刚滚落下去的夜明珠放到石床上,“你先坐着,我将你前面的伤包扎一下,你有金疮药吧?”
华韶从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的瓷瓶,叶青殊接过,开口,“你还是将外衣脱了”。
华韶迟疑,叶青殊轻嗤,“现在避嫌也太迟了吧,放心,不会逼你负责的”。
早该在四年前的颍川就要避了才是!
华韶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笑了笑,不再扭捏,大方脱了外衣。
原本月白的中衣被血染的透湿了,华韶整个人几乎都成了血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右边小腿上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还兀自流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