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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茗护送永乐长公主回府后,又去了锦衣卫所,一直忙到快宵禁时分才回了府。
申九伺候着他用了晚膳,低声道,“郡王,叶府一九求见”。
宣茗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叶府一九”是谁,“带进来”。
不一会,一九便低着头随着申九进了屋子,单膝跪下抱拳,“郡王”。
宣茗嗯了一声,一九奉上一封信,申九接过呈给宣茗。
宣茗打开快速扫了一遍,又仔细从头看了一遍。
信是叶青殊写的,先说明了丁英杰当时的行踪,排除了幕后是宁王指使的可能性。
叶青程恰巧去安排人手好抓住丁英杰,没和他们一起,没有任何人对他不利,排除叶青程结仇的可能性。
接着仔细描述了一番华韶将她安顿在山洞后,那个杀手的所作所为,特别强调了他说的两句话。
一句是“美探花的女儿,世子爷果然好艳福!”
那些人追着华韶一路进了山,就算他们发现了华韶是带着她一起跑的,也绝对没有时间回去请示怎么处置她。
那个杀手认出了她,也确定了华韶并不在山洞中,却没有立即杀了她灭口,或是打晕她,神不知鬼不觉将她送回叶府,以免幕后之人结上叶守义和支国公府这两个强大的仇家。
反倒是进了山洞,欲行不轨,证明那幕后指使之人,定然是下了令,将她连着华韶一网打尽,甚至还有可能下过更不堪的命令。
而一路追杀她的人手绝对不在少数,也证实了那幕后之人定然也想要她的命。
第二句是“你们这些臭娘们,仗着有几分姿色,爬男人的床爬来了荣华富贵,就把自己当个人来看了,把爷们当成狗来使唤!爷今天就让你们认认清楚,你们比窑-子里的婊-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话中的口气来猜测,那杀手的主子,或者至少是主子之一,定然是个颐指气使、性子不怎么好的女人。
能用得起那样的杀手,能摆出那么大的阵仗,恨不得她死无全尸,又性子不好的女人,只有一个——
宇文贵妃!
最后四个字,那工整娟秀的簪花小楷力道大的几乎穿透薄薄的宣纸,可见写信之人对其的滔天恨意。
宣茗又忍不住将信来回仔细看了一遍,不得不说,叶青殊分析的很有道理。
如果再加上华韶说的,那些人也想杀了燕阳,那几乎就是百分百是宇文贵妃下的手了。
宇文贵妃的女儿长乐公主不如永乐长公主受宠,甚至不如燕阳郡主受宠,一直是宇文贵妃的心头刺。
华韶一装纨绔就是二十年,就算没骗过有心人的眼,有人想杀他,不稀奇。
稀奇的是那个想杀他的人,同时还想杀了燕阳和叶青殊。
燕阳和叶青殊都只是闺阁少女,身边护卫的人又多,这样的,杀了又费事又没用,特别是在追杀华韶的当天。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在下定决心要杀华韶的同时,分出人手去对付两人闺阁弱质女子。
如果昨晚那些人全部冲着华韶一个人去,那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单说那个找到叶青殊的杀手,只要他在山洞外就下手杀了叶青殊,再做出一定的假象诱华韶进洞。
华韶重伤之下,又关心则乱,真是想不死都难啊!
还真是像宇文贵妃那个自作聪明的蠢女人会干出来的事!
宣茗简单吩咐了申九几句,申九领命而去,一九恭声道,“郡王,姑娘说,请郡王读完信后,立即将信烧毁”。
宣茗扫了一眼,信封根本就没封口,不由挑了挑眉,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人得力,明目张胆的被他送到了叶青殊身边,还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她的信任?
宣茗还不至于卑鄙到留着这样一封信以作他用,起身扔到屋角的炭盆里,看着它燃尽,又用火钳拨的粉碎。
“回去和她说——”
宣茗顿住话头,这样的事,叶青殊其实最好应该亲自和他说,话过无痕,才不会有他日之患。
这般大费周章的让一九送信过来,就算她信任自己和一九,中间的变数也太多,稍有不慎,她就会名声扫地,连带着整个叶府也难在京城立足。
可她却还是选择了写信,想来是那样的话,对一个女儿家来说十分难以启齿,那阴险狡诈的死丫头也不例外?
唔,总算是还有些羞耻之心!
宣茗老怀甚慰,声音下意识柔和了一些,“这件事,她不必再插手,交给我和表舅就好”。
“姑娘说,请郡王不必客气,她会助郡王和世子一臂之力”。
宣茗闻言眉头就是一皱,“她怎么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个,姑娘没说”。
宣茗冷哼,“回去和她说,别自作聪明,反倒乱了我们的阵脚!”
“是!”
一九起身,快速扫了宣茗一眼,似是想说什么,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还有事?”
一九嘿嘿一笑,“回郡王,是这样,太太将身边的玉兰姑娘许给了属下,姑娘嘱咐属下跟郡王报个喜”。
玉兰是支氏身边最得用的大丫鬟,宣茗自是知道的,支氏那次来长公主府就带的她,宣茗也是见过的。
宣茗回想了一下,点头,“眼光不错,日后你的孩子应该不会再像你这么难看”。
一九,“……”
说好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呢?
虽然现在我的主子已经是叶二小姐了,但郡王,我毕竟曾经是您的人啊!
……
……
一九从长公主府出来后,就回了积微院将宣茗的话传达给了叶青程。
自从在颍川,叶青殊将他调去照应叶青程后,他就一直跟着叶青程。
一九出入后宅不便,不是必要,消息都会先禀告叶青程,再由叶青程转告叶青殊。
叶青程只知道叶青殊给宣茗写了封信,却不知道写的什么,也未追问,简单嗯了一声。
想想又开口道,“对了,你与玉兰的亲事禀告了衡阳郡王没有?”
“姑娘已命属下禀告郡王”。
“那就好,看着日子也近了,不重要的事交给五九和七九,玉兰是太太身边最得用的,不要怠慢”。
叶青程说着起身递给他一只素色荷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一九也未客气,接过,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叶青程书案边角处摆着的铜镜上,不由便停住了。
叶青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诧异,“这镜子,不妥?”
叶青殊来见他,基本都是直接来书房,为节省时间,他就在书案上放了一面铜镜,好方便随时整理形容。
一九下意识伸了伸脖子,又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脸,郁闷道,“郡王说我眼光好,说至少我的孩子——”
一九哽了哽,换了个委婉一点的说法,“会比我好看”。
叶青程讶,“难道衡阳郡王说的不是实话?”
一九,“……”
我有那么丑么!有那么丑么!
叶青程看着一九大受打击的模样,又追问了一句,“玉兰生的好,难道你还不乐意?”
一九,“……”
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