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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宁王曾拾去了叶青灵一只蝴蝶压发,那是叶青灵唯一落在宁王手上的“信物”。
支氏迟疑,叶青殊紧紧盯着镜中支氏的眼睛,“母亲,不必怕他们,宇文贵妃不敢拿宁王的名声冒险的”。
太子被废后,秦王不受宠,又远在封地,安王残废,德昭帝新得的两个小皇子尚在襁褓,太子人选只剩下一个宁王。
然而,只要德昭帝一日不下旨立太子,宁王就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更何况是在这扁恒很有可能治愈安王的关头?
宁王的名声可比叶青灵的名声值钱的多!
宇文贵妃比她们更输不起!
支氏脸色微暗,点头应下,叶青殊一路将她送到宝瓶门,目送着她远去才转身往回走。
……
……
快晌午时,支氏才回来了,叶青殊和叶青程早遣人候着了,得了消息,亲自到了侧门门口一路将支氏迎回了咏雪院。
支氏面色发白,神色却还算镇定,打发走伺候的人后,不等叶青殊和叶青程询问,便开口道,“宇文贵妃要替宁王迎娶灵姐儿为侧妃,说胡正妃无子,只要灵姐儿一生下男丁,立即向皇上请封世子”。
叶青殊面色猛地一沉,冷笑,“她倒是真敢说,就怕宁王没那么大的福气!”
“我已经拒了,只宇文贵妃,不会轻易罢休——”
叶青殊不用猜也知道,宇文贵妃定然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安抚朝支氏一笑,“母亲放心,宇文贵妃自顾不暇,管不上这档子事了,母亲饿了吧,来人,摆膳”。
叶青殊和叶青程陪支氏用了午膳,叶青程告辞,叶青殊服侍着支氏睡下,自己就在碧纱橱歇下了。
她一夜没睡,这时候精神却极度亢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华韶曾答应过无条件帮她三个忙,上午支氏走后,她就让六九联系上了华韶,请他解决宁王对叶青灵的纠缠。
这件事十分复杂,严格说来,根本不能只算一个忙,可华韶答应的非常爽快。
她也料定了他会爽快答应,元宵节那天晚上,他多多少少会觉得愧对于她,而她觉得完全没必要放过他这份愧疚,不利用个彻彻底底都对不住她那天晚上受的惊吓!
她完全不担心华韶会帮不了这个忙,她要关注的是华韶一巴掌将宁王的色-心灭成渣后,怎么狠狠踩上几脚,叫它灰飞烟灭,下下下辈子也不敢死灰复燃!
整整一个中午,叶青殊被自己脑子中滑过的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念头刺激的越来越亢奋,如果不是怕打扰到内室的支氏,她甚至想一条一条记下来,然后再一条一条实行!
支氏上午耗费了心神,睡的很沉,醒来已经快傍晚了,叶青殊一边仔细替她挑着晚间穿的衣裳,一边说着京城最新的流言。
“元宵节,华世子遇刺的事,母亲还记得吧?现在京城的人都在传凶手就是宁王,原因是华世子曾在大街上说宁王——”
叶青殊说到这顿了顿,支嬷嬷笑嘻嘻接口,“说宁王屁股又扁又大,神医说了,像宁王那种又扁又大的屁-股是生不出孩子的,宁王妃进门两年多,宇文侧妃进门也有一年多了,可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华世子无意中说破了宁王最大的秘密,这不,宁王就着急着要灭口呢!”
且不说不论什么神医,也不可能从一个男人的屁-股形状上判断出他到底能不能生,就算能,宁王也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方式来“灭口”。
可流言就是流言,五分真五分假,真真假假,够宇文贵妃和宁王忙活上一阵了。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太大,支氏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骂道,“作死了,阿殊还在这,胡乱说什么什么——”
又扁又大的屁-股什么的,支氏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
叶青殊从箱笼中取出一件玫瑰紫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冬衣和月白盘锦镶花锦裙,笑道,“华世子当天说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再听嬷嬷说一遍有什么干系?”
华韶这么一出手,宇文贵妃暂时绝对没有心思来找叶青灵麻烦了,后面,他肯定还有后招吓的宇文贵妃和宁王再也不敢打叶青灵注意。
而后招么,她自然也是有的。
叶青殊脸上戾气一闪而过,转瞬又换做甜美娇俏的笑,认真打量着换上衣裳的支氏,“母亲肤色好,气质又温婉大方,这玫瑰紫也就母亲能压得住了”。
支氏笑骂,“就你嘴甜!”
“阿殊分明说的是实话,怎么就是嘴甜了?”
话题自然而然就转到了衣裳首饰上,母女俩都没再提起宁王,不多会,叶青程和叶青灵先后来了咏雪院,支氏便命摆膳。
这些日子,叶守义忙的不见人影,鲜有回来用晚膳的时候。
叶青程压下了消息,叶青灵并不知道支氏上午被宇文贵妃招进了宫,母子几人安静用了晚膳,又移步花厅喝茶,说起了闲话。
支氏怕耽误叶青程攻书,不一会便道,“天冷,你们都早些回去吧,就算有地龙,晚上也要多盖些,别着了凉”。
叶青程三人齐都应下,支氏又吩咐道,“今儿你们舅母命人送来了些上好的燕窝,阿殊你一会遣人拿走,每天早晚都给程哥儿炖上一盅,他读书读的晚,别亏了身子”。
叶青程忙起身谢过,“多谢母亲”。
支氏嗔怪瞪了他一眼,“你还小,这读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不要太辛苦了,要我说,就该再等三年再让你下场,那时候你也不过才二十岁,跟你父亲当年中探花时差不多年纪”。
叶青程笑笑没有接话,叶守义也曾说过同样的话,他自己也知道,三年后再下场,更把稳,只是,他等不及了——
他毕竟只是叶守义的义子,他需要功名来在京城立足,需要功名做登云梯,登上阿殊只要有他,就不需要再求助他人的高度。
他垂着头,眉目微动,目光落到叶青殊半掩在裙裾下的绣鞋上,鹅黄的绣鞋绣着三五只大小各异的红色锦鲤,暗针挑的金线在夕阳的余晖下金光闪烁。
鞋尖缀着一颗拇指大小的东珠,恰构成锦鲤捧珠的图案。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那叫东珠,而不是他曾经以为的珍珠。
他知道了东珠与珍珠的区别,甚至一眼就能分辩出成色好坏。
可他依旧没有能力将天下最美最好的东珠奉到她面前,串在鞋尖,为她的美丽增添一分光彩。
三年了,他已经等不了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