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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没回去了。”
提到老家，黄福全的眼中闪过一分思念。
“两年没回去了啊，听说你老家在贵省，今年那边气候不好，干旱很严重。”
方卓归置好擦干的碗，又拿了一只，跟黄福全聊起了家常。
黄福全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操着地方口音：“上个月给我老妈儿打了个长途，说家里种的农作都旱死了。我寄了点钱回去，也不知道我老妈儿花了没，家里就她，还有个上小学四年级的弟弟，还挺想他们的。”
方卓眼中含着笑意，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黄福全是怎样一个人。
即便是对他不好的饭馆老板，他也念在旧情一直留在那儿；即便方卓开出更好几倍的条件，黄福全也考虑了足足一个礼拜。
“给你放一个礼拜假，回去看看你妈妈和弟弟，好不好？”
方卓顺理成章地说了下去。
黄福全连忙关上了水龙头，表情有点儿错愕，脱下橡胶手套直摇手。
“方哥，我没有那个意思，好不容易得到这份工作，我就想干好。馆子才开两天，我哪里能撂下这个摊子。方哥，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你要赶我走啊？”
方卓没料到黄福全反应这么大，看来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他拍拍黄福全的肩膀，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小黄，我前面还说要给你涨工资，怎么会赶你走？我的意思是，放假是作为你工作的奖励。”
方卓的手搭在小黄的肩上，继续说：“你看你都两年没回家看了，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帮忙种种地挖个渠，挑挑水蓄蓄水池。天气热，还容易生病，带你妈妈去县城的医院做个身体检查。你常年在外的，也能够放心，是不是？”
“可我……店里……”
“店里的事儿你用不着担心，过段时间生意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好了，我看看情况给你放几天假。我知道你赚钱不容易，来回的车票钱就我这个当老板的付了，只要你还记得回来就好。”
黄福全目光闪烁着，抬头一眼不眨地望着方卓。
方卓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了他的心上，叫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浮现出他的老母亲的容貌。
他来城里打工是为了多赚点钱，之所以不回家，就是想省点路费。
可连这，老板都考虑进去了，他久久隐藏在内心的思家之情，又强烈地被勾了起来。
黄福全的唇角颤动，眼眶微润。
他擦了擦眼睛，破涕为笑，眼睛又明亮了几分：“方哥，谢谢！”
方卓又拍了拍小黄的肩膀，放下擦干净的碗，走出了厨房。
他打算等老蔡的事情完了之后，在这个月就给小黄放个假，顺便再去物色个帮手，填补店里人手的空缺。
“然然，写作业呢？”
方卓在莫然然的对面坐下，目光移到了莫然然的作业上。
这姑娘有着严重的偏科，而且还很奇葩。
一般来说女孩子都是文科比较好，理科相对差点。
可莫然然在上学期的期末考中数理化生物几乎都是高分，反倒是语文英语历史政地，考了不尽人意。
莫然然把作业本合上，不给方卓看。
“哥，你说我们炎黄子孙为什么要写语文作业，难道语文成绩不好就说明我们不是合格的炎黄子孙？我妈从家长会开完后就一直催我提高语文成绩，好烦哦。”
莫然然一边翻着课本，一边找答案填上去，对这样的照本宣科，她有些厌倦了。
方卓摇摇头，他初中毕业后读的是技校，有时候还挺羡慕莫然然有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供她读书。
莫然然这个年纪属于青春期，会带有一丁点的叛逆，家长管得多了，就不会自觉的想要背道而驰。
还好，莫然然听方卓的话。
“然然，炎黄子孙合不合格，当然不能用语文成绩来评判。但是，一个厨子好不好，就得看他做的菜好不好；一个木匠好不好，就得看他的木工好不好。你说，你其他科都这么好了，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变得不完美呢？”
莫然然歪着脑袋，忽然坐直笑嘻嘻地道：“肯定是我爸遗传的，他就是理工科出身的，所以我对文科当然不感兴趣咯！”
“呵，小滑头。”
方卓托着下巴，笑骂了莫然然一声。
当莫然然提到她父亲时，他内心有种久违的感受。
上辈子莫然然自杀后，方卓一直帮着莫家料理后事，也亲眼目睹了莫父莫母日渐消瘦到病魔侵袭，双双病倒，之后，也就再没有见过了。
一个是搞IT的新时代精英，一个是在中学教书的老师。
莫家的结局，每每想起，方卓都十分惋惜。
“然然，好久没见你爸妈了，我新店开张他们也忙。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他们，叫他们今天晚上到我店里来聚聚，我顺便跟他们说说面馆的事儿。”
莫然然立刻站起来拍手：“对嘛，哥开张，他们也不来捧个场！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方卓眼中聚光，他想的很明白，有些事儿，还是找熟人帮忙好，人情冷暖，麻烦的多了，彼此的关系也就近了。
一个小面馆，想要发大财是不容易的，首先它所辐射的范围就是约束了它的发展。
它最多照料到的就是周围的几个小区，不会超过一公里范围。
但十年后外卖行业，几乎每一家线下的饭馆面馆，都有自己外送服务。
手机、电脑下单，收货地址一输入，方圆五公里之内，半小时内给您派送。
这一来，潜在的顾客就多了不少，生意自然会好上加好。
要是这个时代提前出现了类似的电脑软件，亦或者符合当前手机硬件配置的软件，再加一波范围内的推广，是不是也会逐渐被人们接受？
在方卓认识的人当中，莫父就是IT行业的精英，写一款点餐软件，接入线上下单支付，应当不难。
在这个年头，马老板的支付软件早已经有了，也早已经推出了手机支付业务，只是还没有那么多人意识到它未来的普遍性。
再过两年，使用支付软件的用户才会呈现爆发式地上涨。
方卓没有心系天下免费为马老板的支付软件做推广的意思，他只想利用其支付工具，来做新时代的饮食外卖方式。
这辈子的目标虽然只是挽回上辈子的遗憾，但如果能赚点钱，让生活过得更好，也未尝不是好事。
方卓看着门外洒在地上的婆娑树影，觉得重生之后的阳光，仿佛更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