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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钰知道云宁心软,答应她是意料之中的事,擦了擦眼泪,还没来得及说谢谢,放在饭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见是她妈的电话,赶紧接听,她一句话没说,就听那头的妈妈哭喊着说:“婉钰不好了,逼债的跑来医院闹事儿,你爸受不了刺激,跑了,医生说你爸有精神分裂的症状,怕是要出事,怎么办?你爸他朝水闸跑去了,我…我追不上,小护士也追不上……”
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喘息困难,沈婉钰心里咯噔一下,水闸,水闸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正处夏季,雨水最多的季节,那里不定时开闸,急流可怕的洪水,是要出人命的。
“小正,走,跟妈去找外公!”
沈婉钰站起来拽着云正就走,云宁见状也拽上晴天,跟着走出饭厅,电话里沈婉钰妈妈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对方可是哥哥的老丈人,沈婉钰又是她好朋友,当年也经常去沈家玩儿,一听老人跑去水闸方向了,自然要去帮忙找人。
两大两小上了车,司机迅速启动车子朝着水闸方向行驶,路上沈婉钰给她妈打电话,电话虽然被接通,可那边传来的只有哭喊声。
云宁有心给哥哥打电话,想让他也派人帮忙,可她的手机被夜总会的流氓砸烂了,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
“云宁,求求你,给你哥打电话,快点儿,只有他肯出资,我爸才能得救,求你了。”
沈婉钰泪眼婆娑,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云宁抿了抿唇,把她手机拿过来,拨通了哥哥的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听,她只能拨打第二次,直到第三次,云深才接听电话。
那头的云深冷声问了句什么事?云宁就急声说:“哥,不好了,婉钰爸受了刺激,跑去水闸了,哥,我和婉钰正往那边赶,你快过去吧!”
云宁说完就想挂电话,谁知,云深沉声对她下起了命令:“不许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给我滚回去。”
“来不及了,哥,你快点儿。”
她根本没多想,挂断电话后,把手机还给了婉钰。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水闸附近,远远就看见高耸的水闸上,站着几个人,和听不清的喊声。
“快,快点儿?”
沈婉钰下车后,拽着云正就跑,孩子摔倒,哭了起来;她也顾不得,知道云宁会管,干脆把孩子一扔,她一个人冲向水闸。
云宁把云正从地上扶起来,哄了哄,领着两个孩子也朝着水闸走去,水闸附近不让停车,司机掉头寻找能停靠车的地方。
等她带着两个孩子爬上来时,看到的画面是,沈婉钰的父亲沈振东穿着医院病号服,蓬乱着花白的头发,一脸绝望的站在水闸架边缘处。
沈婉钰和母亲李素,医院里的两名女护士和一个男医生,还有水闸的两个管理员,都惊恐万分的看着沈振东,苦心劝慰。
“爸,求你了,过来,公司没了我们可以再想办法,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呀?”
沈婉钰哭着祈求,沈振东蓬乱的花白发,褶皱的苍白面颊,迎着风衰败道:“完了,完了,一辈子的心血都完了。”
他不仅要面临公司倒闭,还有几千万的债务要偿还,都六十几岁的人了,又病入膏肓,根本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原本迷茫绝望的眼神儿在看到云宁时,竟意外的愣了一愣,眼睛在云宁身上打量片刻,又看向了云宁旁边的孩子。
“外孙,乖外孙,来,外公抱抱,不然…就再也没机会了…”
红血丝浑浊的眼眸,满是凄凉,小云正见到这样的外公,竟吓的往云宁身后缩了缩。
“小正,过来,快,快叫外公,让外公过来?”
沈婉钰见爸爸对孩子有牵挂,赶紧走过去,拽住云正就朝着边缘处的沈振东走。
“你别过来,让孩子过来!”
沈振东见沈婉钰朝他靠近,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沈婉钰见状赶紧停下脚步,蹲下身体,红着眼眶,颤声祈求小云正:“乖,去,去找外公,哄哄外公高兴让他过来,好不好?”
“不,我怕…”小云正觉得外公现在这个样子太可怕,吓的抱住沈婉钰脖子不肯撒手。
沈振东见云正不肯过来,就把眼神儿看向了云宁身旁的晴天。
“乖外孙,让外公抱抱,你一个人不敢,让那位小哥哥陪你过来,外公只想抱抱你。”
沈振东说着话老泪纵横,看的云宁心里有些酸楚,可水闸下面是急流的洪水,她可不想让孩子去冒险,听沈振东这样说,下意识抓紧了孩子的手。
“妈妈,那位爷爷好可怜,让我陪小正过去吧!”晴天没有爷爷奶奶,没有外公外婆,从小缺爱的孩子,对亲情太过渴望。
“云宁,求你,让晴天陪小正过去一下,小正还小,一个人害怕。”
沈婉钰冲云宁哭,云宁低头看看晴天,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晴天把小手从她手里抽离出来,走向云正。
“晴天,回来!”云宁焦急的喊了一声,在接触到沈婉钰泪眼婆娑的眼睛时,心里一阵纠结。
晴天抓住云正的手,温柔的小声音像哄孩子:“走,哥哥带你去找外公,不怕。”
小云正吸吸鼻子,和晴天手牵手胆怯的朝着水闸边缘靠近,一步,两步…三步………
高处风很大,天也有些阴沉,所有人都提着心,把目光定格在两个孩子身上。
“回来!晴天回来!”
“噔噔噔”云深气喘吁吁的跑上来,见晴天靠近沈振东了,简直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可惜,他喊出话,小晴天扭头看他的功夫,沈振东苍老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一把抓住小晴天,抱起来后直接放到了水闸的铁栏杆上。
小晴天一声尖叫,云正吓的往回跑,钻进沈婉钰怀里。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向沈振东。年轻的男医生首先道:“他有精神分裂症倾向,孩子有危险。”
云宁见孩子被放到铁栏杆上,吓的瞪大眼睛看着那可怕画面,大脑嗡嗡作响,浑身力气抽空。
“把孩子给我?”
云深朝前走了两步,俊脸变得铁青,由于跑上来的太急,额头鬓角有汗珠往下滚落。
“妈妈,救我,舅舅,我怕?”
小晴天哭着挣扎,沈振东单手抓着小晴天的胳膊冲云深哈哈大笑:“云深,我今天就跟你来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