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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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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歌冲上殿,一把扑住凤妫。凤妫反手抱住她,连忙追问,“弦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满堂朝臣又惊又怕,声嘶力竭地喊着,“来人!速将这个病人拉下去,乱棍打死!免得传染给了息鲁夫人。”

    凤妫大惊,将弦歌推到自己身后,“不要!”

    弦歌也是喊着,“小姐!你听我说!”

    场上乱做一团,吵闹不休,侍卫们看着混乱的场面,不知所措。

    息侯一声清喝,像是一道霹雳,闪过众人的头顶,“都住口!”

    所有的人都诧异地扭头看向息侯,息鲁夫人的面色有些不好,显然息侯接二连三的表现已经引起了她的警觉。息侯像是恢复了以往清冷纤弱的样子,一双冷冰冰的眼眸扫过众人,低低咳嗽了一声,声音重新变得轻缓,“还请息鲁夫人定夺。”

    息鲁夫人并没有因为这明显的示好而变得高兴,依然沉着脸,“朝堂之上,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难道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大臣们纷纷跪倒,争先恐后地表忠心,“息鲁夫人明鉴,不敢有这种想法,只是担心这个婢女身带瘟疫,会传染给您!”

    息鲁夫人不理这些朝臣,转头去看向凤妫,“你这个婢女好大胆子,居然敢堂而皇之地闯入朝堂之中,真是什么主子跟着什么奴婢,一个个眼里都没有宫规了!”

    显然,息鲁夫人觉得以弦歌的身份,还不配直接和她说话。但对于凤妫而言,弦歌是她的姐姐,亲如姐妹。凤妫一听到息鲁夫人这么说,连忙为弦歌求饶道,“息鲁夫人明鉴,弦歌是有急事才贸然闯进来的。弦歌体弱,还请息鲁夫人不要责罚她,今日弦歌所犯罪责,凤妫愿一力承担。”

    息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显然凤妫关心则乱,已经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息侯瞥了一眼息鲁夫人,息鲁夫人脸上余怒未消,但还有些一些异常的警惕。息侯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已经引起了息鲁夫人的警觉,现在应该韬光养晦,打消息鲁夫人和温故的疑虑。

    但是如今的形式,如果息侯不开口的话,那么凤妫和弦歌错上加错,一定会被当场拖走,甚至直接处决。

    “凤妫夫人,你说弦歌有急事才贸然闯入朝堂,那么究竟有何急事?”息侯清朗的声音不大,但却奇异地让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动作。

    凤妫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弦歌。确实,凤妫离开的时候,弦歌还躺在床上连连咳血,不过这一会儿,竟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朝堂,凤妫心里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弦歌深吸一口气,看着高高坐在上面的息鲁夫人,沉声道,“启禀息鲁夫人,婢女身上的瘟疫,已经治好了。”

    这一声像是凭空炸出一个惊雷,轰地一下,让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就连凤妫也半信半疑,忍不住握住弦歌的手,悄声问道,“弦歌,你……这话可有把握?”

    温故迅速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都知道这婢女与凤妫夫人情意深重,莫不是担心凤妫夫人受责罚,因此才夸下海口?这种事情口说无凭,息鲁夫人可不能被蒙蔽啊!”

    一群人随即恢复正常的脸色,纷纷说道,“没错没错!只凭她的说辞,万万不可信!”

    弦歌争辩道,“我自己的身体,究竟现在有没有恢复,我当然知道。”

    温故道,“呵!若是如此,让病人自己诊断便可,要那些太医是为何!”

    眼看朝堂之上又要陷入无休止的吵闹之中,息侯当机立断,恳求息鲁夫人,“息鲁夫人,事到如今,口说无凭,还请太医来验明一二!”

    凤妫又是盼望太医能来,又是担心弦歌是为了她强拖着病体过来,心里煎熬酸涩,真是难以形容。

    不知过了多久,凤妫觉得仿佛是过了半天,又仿佛只是一晃神,身为太医院首席的刘太医已经提着药箱来到了朝堂之上。

    凤妫担心地看了弦歌一眼,弦歌却表情平静,看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刘太医的手搭在弦歌的胳膊上,开始把脉。随着脉搏的跳动,刘太医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改变,时而沉思,时而惊奇,时而皱着眉摇头。

    凤妫只觉得周围的人和物一下子离她远去,眼里只剩下刘太医的动作,耳朵也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跃声。

    刘太医突然开口,“咦!这倒是奇了!”

    凤妫的心一下子吊在嗓子口,太医却不说话了,继续伸手把脉。凤妫被这一惊一乍的声音快吓出心脏病,偏偏又不敢随便张口说话,怕惊扰了刘太医把脉。

    好不容易,刘太医放下弦歌的胳膊,微微眯着眼,伸手捋着自己下颌的胡须,感慨道,“这位姑娘的脉象,真是奇了!”

    有些急性子的大臣早已对刘太医这套故弄玄虚的动作惹得心火大起,毫不犹豫地打断,“究竟有什么奇异之处!你倒是说啊!”

    这位刘太医的涵养功夫显然极好,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说,“奇异之处就在于,这位姑娘的脉象原本细弱,已经是濒死状态,却不知道为何,仿佛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脉象里又有了一股生机,只是究竟为何生出这股生机,我便再也看不出来了,所以我才说奇啊!”

    说着,刘太医转头问道,“敢问这位姑娘,你是否偶然间服下什么异宝?”

    刘太医发问的神情好奇又执拗,像是一个小孩子,众人不禁啼笑皆非。

    凤妫早知道这位太医院的首席醉心医术,不问政事,如今一见,忍不住对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产生了好感,当下说道,“我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采得积雪草,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刘太医双目发亮,一脸新奇地盯着凤妫,“真的是积雪草?你是怎么给她服用的?”

    “积雪草难以保存,我只能将它们晒干……”

    眼看凤妫和刘太医就着积雪草的问题讨论起来,一点也不把这里当做朝堂,息鲁夫人的脸色难看,“够了!刘太医,你只要告诉我,这个婢女身上的瘟疫是否治愈,就足够了!”

    所有人一起看向刘太医,刘太医却恍然不觉,捋了捋胡子,“瘟疫嘛,自然是还未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