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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谈判仿佛如过眼云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苏钰坐在房间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忍不住咂咂舌:“这是庐山云雾茶吧,还是熟悉的味道。”
茶汤清香,入口如酥。苏钰无比熟悉,浔阳自古就是三大茶市之一,而浔阳据三江之口、当四达之衢,地理位置优越,一直属于扬州鄱阳郡所管辖。
鄱阳湖一直都是南陈水师练兵之处,而庐山盛产云雾茶,又是南陈皇宫的贡茶,作为有数的几位封疆大吏,苏应自然也能年年得到一份赏赐。
只是品着这余香留齿的云雾茶,苏钰不禁又想起了曾经在襄阳的日子。
“军师祭酒好记性,这正是难得的云雾茶,听说是南陈那边特地送给军师大人的。”旁边一个煮茶的侍女恭声回答。
恰逢这时,卫慕言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站在苏钰跟前,摆摆手。说:“你退下吧。”
“是……”
这名侍女一见气氛不对,也识趣地退了下去。
反而是苏钰熟视无睹,依旧泰然自若,又抿了一口茶汤。
“苏钰,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卫慕言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怒从心头起,质问道。
苏钰茫然地看着卫慕言,问:“难道不是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嗯?昨天的谈判?”
苏钰这么问,卫慕言更是恼羞成怒。这段时间,他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军权,可以说是大权在握。那种第一次接触权力的快感让卫慕言一次比一次兴奋,卫慕言这才觉得自己活着像一个真正的太子!
一个名副其实的太子,而不是一个傀儡,卫慕言这些天这才真正体会到权力带来的快感。虽然从一开始苏钰的第一次责骂,卫慕言还是老老实实接受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卫慕言反而觉得越来越烦躁。
不知为何,卫慕言在苏钰身上仿佛看到了长公主卫颖的影子。这才是卫慕言忍受不了的,忍受不了再次见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哪怕只是相似。
“本宫何须给你解释?本宫自有本宫的道理。”卫慕言冷声道,“到是你,杜元淳又给你送信又给你送茶的,你又作何解释?”
不过时隔半个月,卫慕言对苏钰又自称了“本宫”了,妄图用身份和地位提醒苏钰你只是个下属。
苏钰震惊地望着突然变脸的卫慕言,一种背叛的悲伤与疼痛再次从心里传来。
苏钰的声音略带颤抖:“太子殿下……请问太子殿下要属下解释什么?”
苏钰这声“太子殿下”,着实叫的卫慕言心里有些寒颤,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信在哪?写了什么?”
苏钰冷笑了一声,说:“呵呵……毁了,不知道。”
卫慕言眼睛一眯,杀机迸出:“苏钰,莫非你……通敌?”
卫慕言这一句话如同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苏钰脆弱的心灵,苏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如同陌生的卫慕言,绝望与痛苦交织在苏钰苍白的脸上。
“卫慕言!你疯了!”
“我没疯!”
“我手染南陈数十万军民之鲜血!你说我通敌?你这个蠢猪!”
“说不定是你们的苦肉计呢?!”
苏钰与卫慕言两人,像个疯子一样吼叫,卫慕言脸色通红,早就失去了理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而苏钰泪如雨下,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
两人的震天的声音早就惊动了门外的众人,蒋伯龄连忙冲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只好将外面围观的侍卫侍女们赶了出去。
“行!卫慕言……本小姐不陪你玩了,你爱玩玩去,本小姐自己的仇自己抱去,你个混蛋!”苏钰指着卫慕言的鼻子骂道,骂完一怒之下推开了卫慕言,像门外走去。
卫慕言被推了一个娘跄,好不容易站定,气急败坏地骂道:“有本事走了别回来!”
“蒋胖子!我们走!”苏钰理也没理卫慕言,倒是对着蒋伯龄叫到。
蒋伯龄一瞅两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想也没想地跟在了苏钰后面,毕竟苏钰才是他的主人。哪怕蒋伯龄知道苏钰这是负气出走,那也等苏钰气消了再慢慢劝她回来。
望着苏钰头都不回就走了,卫慕言的手指重重地垂了下来,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跌坐在苏钰刚刚坐的椅子上。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日头已经正中了。
卫慕言依旧坐在椅子上,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也感觉身体也是空空无力。
他从来没想过苏钰会真的走了,当初他在小池村,费尽心机的想留住苏钰。卫慕言心里一直在反思,是因为自己拥有了就不在乎了,还是因为自己在苏钰身上看到了厌恶的影子?
卫慕言心里没有答案,他很迷茫,他迷茫着不知如何去做。好像苏钰走了,卫慕言连樊城都不知如何与南陈交接了……
外面一个侍卫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一副惊恐的样子好像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来。
“什么事……”卫慕言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像染了重病一般。
“禀告太子殿下,监军大人来了,在外侯着。”
那侍卫连忙回答。
卫慕言想抬抬手,却发现抬不起来,只好说:“让监军进来吧。”
从新野之战以后,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凤鸣卫凤楼楼主应琪就一直不见了踪影。如今突然出现,怕是该来的还是来了,因为她代表着的,是那个女人……
应琪飘飘然地走了进来,她的身材依旧那么火爆性感,脸上蒙着的轻纱,肌肤若隐若现,换做一般人早就神魂颠倒了。
可能是出于对长公主卫颖的憎恶,所以卫慕言看到凤鸣卫的人也充满了憎恶,但卫慕言还是习惯性地柔声问道。
“不知监军何事?”
应琪缓缓答道:“长公主殿下命太子殿下明日回南阳休整,择日回长安受赏。”
卫慕言笑的有点勉强,疑惑地询问:“那这些南征军呢?他们还没有与南陈军交接呢?”
应琪轻笑道:“这个太子殿下就不必放心了,奴婢自会处理。”
“这个恐怕不好吧?”卫慕言神色有些尴尬,他明白应琪此行的目的了,是来卸了他的军权的。
然而刚刚体会到权力的滋味的卫慕言,岂会就这样将军权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