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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华建这一年来东奔西跑倒腾商品,半年前政府大力打击走私活动以后,里隆那一块他们也不敢去了。后面就是把之前囤积的小家电、小商品往上海等大城市兜售,物品畅销,很快都出手了。他和阿德两个人手头上都多了几万块钱。
从煤矿回来,捏着五百元的工钱踌躇的时候,没想自己会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积累到了几万元。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此时是十分志得意满的,他觉得自己这就是真正成功了。赚回来的钱,他没有存银行,他认为那个地方不保险,到时候银行的人把他成万元户的事情宣扬的满镇子都知道,那就糟了,一个是他做的买卖见不得光,二来枪打出头鸟,他不想露富遭人嫉。
他从外地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他妈缝制的小马夹,前面插满口袋,每个口袋里都装着一叠叠人民币,坐轮渡回良州时,一刻也不敢眯眼。回来后,他妈把家里立柜里的东西都倒了,放上钱,锁好放在床底下压着,现在做饭都一步三回头,就怕柜子被人撬了。
林华建也告诉他妈,这钱是他赚的,他还要靠这笔钱起本再做买卖,所以不能把钱的事告诉家里兄弟,也不能挪用给他们花费,自己到时候会出一笔钱让家里建房子。
他大哥仍旧在山西煤矿的工程队上干活,二哥从渔村回来,开始帮邻县一家编织袋厂去跑业务。家里十几口人现在仍旧挤在一间房里,他现在和他妹妹还和父母挤在一间房里,憋闷不堪,从小就想着赚钱盖房子,现在手头这么大一笔钱以后,他就想先把房子盖起来。
林华建的妈妈去社队申请批地基,正好镇里盖电影院的地方,周边也有他们的土地,批下来可以盖宅基地,他们家打算拿下起三间房子。最近他妈一直在为这事忙着,兴致昂扬的到处打听奔走。
林华建回家以后去学校找过汀兰,但是不知道她在哪一班,传达室老师傅拦着不让进去。他想着过年汀兰总会回来,再时候再去找她。
最近这一个月,他春风得意,呼朋唤友,以前一帮玩的哥们天天聚在他们家喝酒,正好他妈最近心情好,而且现在儿子腰杆硬了,她也不敢多呼喝。
“华建,你最近有没有找过你那妹子?”以前一中的同学问道。
“哈哈,那妹子现在都是高中生了,哪还会看得上华建!”老朋友猴子取笑道。
“那不一定,我们阿建现在也赚大钱了,是吧?”
林华建小酒喝的眼睛微红:“高中生,大学生,只要我想娶,谁都能娶到!”
“那是,吹牛的本事谁不会?哈哈……”
“我说到做到。我,一定把岳汀兰娶到手!”林华建拍着桌子道,“谁都知道,是她倒追的我!”
“哈哈哈……”大家哄笑一堂。
“岳汀兰?你们说的是不是搪瓷厂岳会计的女儿?”一个黑瘦流气的朋友问道。
“就是她。人家爸爸是会计,她自己还是市一中的学生呢!”
“……华建,我知道点事,信用社林主任前几天刚和岳家人打了一架,听说就是他小女儿岳汀兰把他还有他两个儿子打了,还拿板砖拍的。”
林华建的酒顿时醒了一半,他着急问道:“怎么回事?岳汀兰人没受伤吧?”
“她倒没事,就是林主任儿子被她打了,那小子心里憋着火,昨天找了黑手几个,打算找人堵她……”
林华建哗的站了起来,带着酒瓶哗啦一声倒地碎开:“黑手几个去了吗?”
“还没。那小子说今天晚上给钱,收了钱黑手才会动手。”
林华建猛的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走,陪我去找黑手。”
他大踏步的出门,瘦猴和流气青年几个也赶紧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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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班,陈民杰叫住了刚出门的春和。
两个并肩走着。
“刚才上班,我不能窜岗,也没机会和你说话。”陈民杰一脸沉重道,“中午回家时,我妈和我说了你们家前两天发生的事。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你说吵架的事?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帮我去打人?你有这个胆吗?”春和嗤笑道。
陈民杰挡在春和面前,脸色严肃慎重:“你的口气还这么轻松?都上门打人了!”
春和立马插着腰,回视道:“你什么意思,这是打算教训我了?”
“你还有理了?这是多么恶劣的事,把人家一家人堵在家门口打骂,简直,简直和流氓……”
“你说我流氓,还是说我家人流氓?”春和怒气腾腾,一把推开陈民杰,跨步压前道。
陈民杰顿时有些心虚,后退一步:“有事情,可以坐下来讲道理,那个,吵架太不文明了。”
“我们家人被欺负,还要我们文明的讲道理?”春和用手指戳着陈民杰的胸膛冷笑道,“知道你不顶用,没想到这么窝囊!”
陈民杰被春和骂习惯了,这下也不生气,嚅嚅道:“我妈对你也有意见了……”
“哼哈,正好了,让你妈再重新给你找一个文明的对象吧!”春和甩头扭腰就走。
陈民杰连忙追上解释道:“那是我妈的意思。我是觉得你脾气真要改改。”
“改你的头,我就这脾气!”春和回身踢了一脚:“滚!”
陈民杰闪了一边,见春和走了,又赶紧跟上:“你们家人没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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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汀兰刚吃好饭,拿起扁担和水桶就要往小溪挑水。自来水公司年后才来这条街安装自来水管,小岳虽然伤腿已经好了,但是现在也不能用力,家人都不会让他去挑水,岳兰不在家时,是岳爸和李爱华几个轮流去的。
汀兰回来,抢着这个活干了,岳爸舍不得细条条的小女儿去抬水,但是禁不住她坚持。
汀兰对扁担挑水的活还是十分热情的,刚把水桶放上,对面的小伢子跑过来:“阿兰姐,你同学让我告诉你,在埠头桥头等你,让你赶快去。”
“同学?他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汀兰丈二脑袋摸不着头,什么同学不好到家里找她,弄的这么神神秘秘。
小伢儿想了想道:“我忘了。”
“是忘了名字,还是忘了他有没有说过?”汀兰捏捏他的小脸蛋道。
“都忘了。”小伢儿想了想,举着手里的水果硬糖开心笑道,“他给我糖了!”
“哎呀,那我也要吃。”汀兰跺了跺脚,作势伸手要抢糖果。
小伢儿咯咯笑着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