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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身上的绒毛根根竖起,暴怒之极,前爪划一半弧,一道紫色的屏障便在身前筑起了,堪堪将那道红光拦住,将我们护在身后。
钟雨泽看母亲迎战,急欲上前帮忙,我一把拉住他。
他在这里只是个凡人,没有任何法力,恐怕忙没帮上,倒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白狐转头低声急急催促道:“小荷,快带雨泽走,我撑不了多久了!”
我赶忙闭目摒除杂念,用意念唤醒紫壳,汩汩紫气从脚下缓缓升起,盘旋而上,将我和钟雨泽层层绵密地包裹起来。
肖子瑜看我身上紫光密密匝匝而起,也知我要逃走,又加大了力道,红光更甚。白狐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还不快走!”白狐低喝道。“快回人间,不要再到这里来找我!”
感觉紫壳已浑圆织成,我意念一动,紫壳便带着我和钟雨泽腾空而起。
钟雨泽脸上有泪滴下。
白狐看他一眼,泪光涟涟。心念波动之间,紫色的屏障法力减弱,被红光劈开一条裂口,瞬间就颓然崩裂了。
白狐被红光击中,“哎哟”一声,仆倒于地。
那边凰羿一看我们要逃,啪一声将手中打开的折扇合在掌中,飞身跃起,以扇做剑,狠狠向我们劈过来。
眼看着一道黑光就要劈开紫壳了,我惊恐万分,举手便挡,手上的七宝手串忽然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
那光芒如此强烈,凰羿不禁收了黑光,撤扇掩面,身体直直向后仰去。
那七彩光芒紧紧裹住紫壳,一闪之后,我们已不知所踪。
四围黑暗一片,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在黑暗中闪着幽黄惨淡的光。小径两旁盛开着大片大片的鲜花,嫣红似火。
“小荷,我们这是到了哪里?”钟雨泽四下看看,迷惑地问我。
我摇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要不我们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人问一问?”钟雨泽建议道。
“好。”我点点头。
转头看他,却见他面容憔悴,眼神黯淡。想想他也是个可怜人,刚刚见到自己的母亲,却又瞬间天各一方。
生活,对他真是有些残酷。
“钟雨泽,你累不累?身体还吃得消吗?你中的毒刚刚才解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纵然心肠再硬,可以假装冷冰冰的,但这些话还是不由自主地一一从口中蹦了出来。
钟雨泽疲惫地点点头,“小荷,那就在路边坐一会儿吧,我的确有些累了。也不知道母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阿姨她应该不会有事吧?”我试着安慰他,但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
钟雨泽坐下,轻叹口气,“今天这一天的经历对我来说太让人震惊了!我原本是来找你的,却没想到在这里可以见到母亲,更没想到我母亲是只白狐,而害我们的人竟然是母亲的亲姐姐,我的姨妈!
还有父亲的死因,你的离去皆因她而起。我就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狠毒,她为什么执拗地偏要与自己的亲人作对?难道就是因为她不幸的童年吗?
小荷,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小时候因为妹妹的出生,不得不与自己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与自己的父母亲也是聚少离多,可你与你妹妹的关系挺好的,几乎是无话不谈。对不对?同样不完美的童年,为什么你的性格可以如此温柔又沉静,肖子瑜就是那么乖张戾气?”
我深思半晌道:“也许每个人看待生活的方式不一样吧?肖子瑜的想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会蜷缩了身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偷偷舔舐自己的伤口。总觉的自己的际遇不好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不够努力,所以每天会拼了命的去拼搏,期盼做到更好,所以就没有时间去责怪迁怒于别人了吧。”
钟雨泽看着我,眼里似乎看见了一个不同的我,“小荷,原来我只是以为你优秀,现在才知道你很强大,强大到可以将一切的困苦磨难都转化成你前进的动力。”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强大,我只是无人倚靠,只能靠自己罢了。”我苦笑。我何尝不想像别的小姑娘那般娇滴滴的,凡事不用自己出头,撒个小娇,自有人替她搞定。可这世界上有谁能让我安心到同他去撒娇?
想着这些,心中便有此气闷,头有些晕,脚下踉跄几步。
钟雨泽惊呼:“小荷,你怎么了?”
他忙扶我坐下。我用一只手扶住额头,不经意间露出自己腕间染血的锦带。自知这两天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了。
“小荷,这是怎么回事?”钟雨泽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一点小伤,何足道也。
钟雨泽苦着脸道:“你真如自己刚刚所说的,将我当作外人,连这伤口的来历都不愿意告诉我怎么回事吗?难道我真的不能替你分担一点点吗?”
我望向他,眼中有些水雾升起。曾经,曾经的我真的以为他是我的依靠,以为他可以帮我分担痛苦。可倾心付出的后果呢?我不愿去想了。
见我低头不语,只盯着自己的脚尖,钟雨泽问道:“小荷,我记得我刚到这里时,便不知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看见你在我面前了。你说我是中毒了,我的毒是怎么解的?”
我想我身为雪莲的事终究瞒不过他,索性直说了吧,便若无其事道:“是我的血帮你解的毒。”
他惊异无比地望着我,“小荷,为什么你的血能够解毒?”
我思索一下,想想到底怎么讲述这个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的故事。
“他们说我的前世是一朵天山雪莲。雪莲花具有很多奇异的功效,比如说祛阴解毒,这也正是肖子瑜抓我去妖界为妖后解阴毒的原因。
她开始说我是雪莲,我还不相信。直到妖后喝了我的血真正除去了可以让魂魄灰飞烟灭的阴毒,我才彻底相信了我的前世竟是一朵花。
后来你母亲救我出来,看你也因中毒而昏迷,我便想到用我的血帮你解毒。”
他看看我腕间血迹斑斑的锦带,皱着眉又是心疼又是内疚:“你被抓去取血给妖后解毒,又用血来给我解毒?!怪不得你头晕。你又因为我受伤了?!”
他又看看我苍白的面颊还有失了血色的唇,心疼地伸出细长的手指,直欲抚摸。
我下意识往后一缩,他眼神瞬间结了冰,识趣地僵了手臂,哀怨地看着我。
我低垂下长长的睫毛,不敢再看他。
终于,他尴尬无力地垂下了手臂,眼中似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一般,都是孤独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