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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律师对姜律师的关注有点儿超标,这点,姜律师也感觉到了。不过,姜律师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情——业务还没有学成呢,案源还没有保障呢。这两样对姜律师才是最最重要的,才是她的当务之急。
那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姜晔接了一个电话,是孩子爸爸打来的。
姜晔本以为,他又会说,要晚点儿回家了。
没成想,他却说道:“我现在在派出所呢,要交6000块钱罚金,你赶紧给我送过来!”
姜晔将信将疑,便问道:“什么事儿啊?你撞人了?”
“不是。你来了就知道了。”
姜晔却说:“别骗人了,你又打什么傻主意呢?”
“是真的!我实话告诉你说吧,我被他们派出所抓赌抓来的,我上午就被抓来了。别人都被家里给赎走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生气;我本来想跟他们借点儿钱,先把我给弄出去,我说我以后肯定还他们钱,可他们这帮孙子,特么谁都不帮我!我不能在这儿过夜啊!你赶紧带着钱来赎我啊,这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姜晔还是不太相信,说道:“你让警察跟我说。”
换了一个人接电话,果然如他所说。警察说,不交罚金的话,就拘留半个月。
姜晔心里这个气啊。好啊,终于丢人丢到派出所里去了。好啊、真好啊……
家里怎么会有6000元现金呢?姜晔又一向不用银行卡,生怕卡在手,钱没了。都这么晚了,存折取不了钱,该找谁去借呢?
反正不能让老妈知道。
姜晔便去了弟弟家,找弟弟借钱。弟弟却说:“姐,你赎他干嘛?你就让他在里边呆半个月呗。”
弟弟说的真有道理,姜晔也真想那么办呢,那该多解恨呀。
姜晔从弟弟家出来,想了半天,便决定去找堂姐。
“大姐,赶紧给我凑6000块钱……”
大姐问完用处,又是气又是笑,说道:“这个东西,这可咋了啊?我手里也没有那么多啊,我出去给你凑吧。”
大姐出去了一会儿,就把钱凑来了,问姜晔:“你自己一个人去行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姜晔说:“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为他,不值得兴师动众的。”
大姐便一直在那里念叨:“咋了啊、咋了啊。”
到派出所交完钱,两人一起往外走。
被赎的那位,边走边第一千次地夸着自己的命好,也不管他身边的那位倒了八辈子霉的姜女士作何感想。
此刻,姜晔的心中自然是不平衡的——无耻的韩标,凭什么单单就你命好呢?!粘上你,我们怎么就变得命苦了呢?每每都是,你犯了错误,可恶果都是由来我们承担的!凭什么呀?
但是姜晔已经不愤怒了,只是平静地看着韩标,然后说道:“看见你,我就只能想起两个字。”
“哪两个字?”那位嘴里问着,心里等着,还以为是好话呢,类似团聚啊、团圆啊什么的。他这一天被关在派出所里面,简直是度日如年啊。
“绝望。”姜晔把绝望两个字淡淡地说出口。
姜晔都懒得费力气了,因为她早就已经麻木了。
那位听了,脸色变了变,只好无语。
回到家,孩子已经睡着了。姜晔不闲着,便给白律师打电话,很热络地问他:“你在哪里呀?你还是少喝点儿吧!”
白律师便有点意外。姜晔一直跟自己保持着安全距离,界限分明的,今天她这是怎么了?心里真是有点儿小惊喜呢。便说道:“明天周六,中午咱们去吃饭唱歌吧!”
“唱歌?就咱俩吗?在哪里呀?好吧,你来接我吧。”姜晔故意重复着,好让旁边支着耳朵听的那位听得更情况些。
第二天上午,姜晔要把孩子送去老妈家,离开自己家前对孩子说道:“妈妈要跟你白舅舅去唱歌,你在奶奶那儿做作业,可别淘气啊。”
韩标赶紧说道:“我今天在家,我可以陪儿子……”
姜晔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领着孩子出门了。
“奶奶、奶奶,我妈妈要去唱歌,跟白舅舅一起!”
“真的啊?好,好,好!去吧,去吧。”姜妈妈是打从心底里高兴。姜妈妈特别喜欢小白,要是……
姜晔也知道老妈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对老妈的逆反可不是第一位的,对韩标的报复才是。
晚上回到家,从不唱歌的姜晔居然哼起歌来。然后又是短信不断,手机嘀嘟、嘀嘟地响不停。
不出姜晔所料,某人很不爽。这却让姜晔很爽,简直不要太爽了啦!
等到周一上班时,白律师便提议:“姜律师来所有些日子了,所里应该为姜律师举办一个欢迎酒会,到时大家都带家属来啊。”
显然,白律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姜晔当然是一家三口来的。
席间,韩标说道:“我们一家三口敬几位!”说完便端起酒杯,等着姜晔也举杯。
姜晔就像是没听见,拿起筷子给孩子夹青菜,说道:“蔬菜虽然不好吃,但是对健康有利,是不是啊?”孩子点头吃下。
韩标只好自说自话:“我先干为敬!”
吃完饭唱歌,韩标脸倒是挺大,唱得鬼哭狼嚎的,居然还霸着麦不撒手。
姜晔一把就给夺了下来,然后递给身边的崔律师。
崔律师笑道:“这多不好啊,人家还没唱完呢!”
姜晔却笑道:“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受够了——这沾满狗粑粑的青春!我的脚下踩着狗粑粑;我的墙上涂着狗粑粑;我的饭桌上摆着狗粑粑……会有那么一天,我要把这堆狗粑粑清除掉,到那时,我就会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了。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等我还回去的。
姜晔当然要回去。不还就不是姜晔了。
医院的那个案子开庭了。
果然,医院答辩时说道,医院没有义务承担赔偿责任,但是出于人道主义,可以免去在医院治疗的费用,并且补偿人民币两万元。
白律师让姜晔主诉,他补充。
姜晔便说道:“被告一再陈述,本案与被告无关,要求原告找案外人,即原告口中的承包人索赔。但据我所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承包人。原告是被告招来、给被告提供劳务的。原告与被告之间已经形成了雇佣关系,那么,在原告按约定为被告提供劳务的过程中发生意外,造成原告永久丧失劳动能力的损害后果,被告依法应予以赔偿。”
医院方便反问:“原告代理人说,原告是我方招来的务工人员,请问,原告有证据证明这个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