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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若实在不想说,那也没关系。若是实在病得厉害,那也没关系,左右我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虽然还没有找到寒朔,还没有嫁人,确实挺可惜的,不过……生死有命嘛……我挺看得开的。”将那瓷瓶握在手里,闻歌垂着眼,开始喋喋不休。
“哎哟!”下一刻,脑袋便是挨了一记脑瓜崩,她哎哟了一声,抬起头来,瞪大着一双黑金色的眼瞳,指控似的望着他,“你干什么?”
顾轻涯弯弯嘴角笑,“谁让你这小脑袋瓜成日里不知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自然该打!”
闻歌不服气,张了嘴还想反驳,唇才半张,便被他伸出的食指压住,抬起眼,见他双眸幽深,神色带着笑,但却坚定而认真,“好了!再不要说些不讨喜的话了。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你觉得可惜。即便是阎王爷,也别想跟我抢人!”
他这一句,音调并未刻意地拔高,甚至语调清幽而飘忽,但每一个字,却又好似含着力拔山兮之势,掷地有声,霸气十足。
闻歌原本内心还有一丝隐隐的惶然,到这一刻,全是彻底消失不见了。弯弯唇角笑,罢了,不管这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信他,也就是了。生生死死,交托了这么多回,若是果真在劫难逃,也不过是这次运气不好,赌输了罢了。
见她笑了,顾轻涯也是弯了弯嘴角,两人相视而笑,顾轻涯放缓了嗓音,压在她唇上的手改而抬起,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了,刚才不是喊着累了么?累了便去歇着吧!”
“嗯。”闻歌点了点头,将他给的那只瓷瓶握在手里,转身进了她的房。进了房后,倒了一杯水,从瓷瓶里取出一颗药要吃时,一股有些刺鼻的血腥味冲鼻而入,她皱了皱眉,想着该问一问他的,这药到底是用什么药材制的,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儿?
回过头,要待出门时,才听见隔壁的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闻歌耸了耸肩,算了,也不是多么要紧的事,明日再问就是。然后,便是就着热水,将手里那颗药丸给吞了。
她哪里知道,在她房门刚刚合上的刹那,顾轻涯的脸色便是一变,他咬了咬牙,忍住了,僵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艰难地以平日里的沉稳,走到了隔壁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
就在房门关上,室内光线暗下来的一瞬间,他却是再也忍不住了,脚下一个趔趄,便险些栽倒在地,他险险地以手撑地,才没有扑倒在地,而是跪在了地上,“噗”一声,一口隐忍多时的血,便是化为一道血箭,喷吐而出。
“原来……竟是这样。”一道轻飘的女声突然飘过耳畔。
顾轻涯神色一凛,“什么人?”目光同时冷锐如剑般往房间一隅扫去。
因为外边儿天冷,所以窗户半合,加上没有点灯,屋内很暗,一时间,没有瞧见什么身影,但顾轻涯的目光却就是一瞬不瞬,紧盯着那一处。
终于,低垂的帐幔无风而动,一道幽梦般的蓝影缓缓从暗处踱了出来,“今日见她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站着,我便觉得奇怪。原来……竟是因为你,用心头之血为引,缓解了我的魔魇之毒。”
屋顶上的残雪被阳光映照着,从半开的那道窗缝处投射进来,刚好映在来人的脸容之上,映出一张艳丽无双的脸,丹凤眼似含着无限风情,红唇妖艳,竟是他们早前在那山庄之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焉若。
顾轻涯缓缓从地上站直了身子,抬起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血痕,一双黑眸冷沉似冰,“我早料到是你。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放过她。”那日,闻歌的手臂被那些偷袭之人的法器所伤,旁人或许看不出,他却瞧见伤口处,有一缕蓝烟漫过,那是魔魇之毒特有的表象,他当时便是心头一紧,虽然很快给闻歌喂下了一颗解毒药丸,但他深知魔魇之毒霸道至极,一般的解毒药丸根本奈何不得它。他只得想法子,每月一瓶以心头血为引炼制的药丸,但也只能勉强压制住毒性,闻歌体内的毒素还是渐深,所用的心头血分量,只能一月多过一月。如今,才会虚弱至此,方才,竟连有人藏匿屋中,也未曾发现。
焉若红唇弯起,低笑两声道,“哪里是我不放过她?分明就是你不放过她。她身上的东西,我们已经拿到了,本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生死互不相干。可你……却不肯放过她。今次的命令,是尊主亲自下达的……少主很清楚,若不是因为你不肯放过她,她哪里还用经历这些?尊主的手段你清楚,他若决定了的事,谁也阻止不了。这回,你用心头血延缓了她体内的魔魇之毒,倒未必能救得了她。我倒要看看,这回,是你死,还是她死。”
话方落,喉间却是一紧,被人紧紧锁扣住。顾轻涯身如鬼魅一般,化为一道黑烟便已飘至她身前,手一伸,便是毫不犹豫地锁在了她咽喉之处,钳制了她的呼吸,只需再用力一点,就能轻易夺去她的命。
顾轻涯一双黑眸,冷锐如冰地看着她,咬牙道,“焉若……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哪怕被人箍住喉咙的滋味绝不好受,何况,是被人拿捏住了性命,可即便如此,焉若却是半点儿惧意也没有,在顾轻涯掌下,她甚至是低低笑了起来,笑到眼中泛了泪光,笑到浑身发颤,好一会儿,才歇住,“我自然知道,你不会不杀我。你恨我,早就恨不得杀了我,在你眼里,赫连闻歌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又算得了什么?你早就抛弃了,抛弃得一干二净,你自然会杀我,毫不犹豫。”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顾轻涯嘲讽的笑,眼重沉冷一片,“何尝不是被你亲手掐灭?今回,既然是他的意思,我便不怪你,但你回去告诉他,不要再试图对闻歌下手,他若是再动闻歌一根毫毛,我便永远不会回去。”说着,手狠狠往回撤,却是将焉若甩到了一边。
捂着红肿的脖子,焉若大大喘了两口气,便是顾不得其他的大声冲着顾轻涯的背影道,“即便是不动赫连闻歌,你就会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