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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江九渊正在跟皇上说着柴一的情况。
作为皇上最为宠爱的一个皇子,江九渊没有作为太子辅佐,一直是皇上至今的一个疙瘩,眼看现任太子越来越荒唐,朝中上下的不满声也渐渐响起,虽说只是偶尔的声响,却还是让皇上本就摇摆不定的心又加剧了晃动。
他看着坐在台下的江九渊,一双手有些焦躁地端着一本奏折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对于柴一的下场也被这份焦躁给压了下去,反而没了当初刚刚抓到他时那誓要将他大卸八块的怒气了。
倒是江九渊抿了一口茶,问道:“小十怎么样了。”
皇上正在暗自惆怅着,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还是那样,不肯见任何人,连药都被扔掉了好几次,整天寻死觅活的。”
江九渊又抿了一口茶,对此却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将茶蛊轻轻放到了桌子上,淡淡道:“儿臣府里的丫环已经将柴一捉住,今日也已经被当初处死,小十毕竟是儿臣的妹妹,如今也算给小十报了仇,虽然这耻辱不会消失,但她若是永远走不出来,那就枉费了那丫头的一片苦心。”
“哦?苦心?”
江九渊想起顾子鸠冲动的行事作风,脸上不经意间又露出了一抹笑来:“那丫头帮忙抓住柴一本身就是为了给那些女孩报仇的……可儿臣却听说小十非但不感谢,还想要伤害她。”
江九渊指腹贴着茶蛊,眼眸垂下,看不见他的神色。
“她毕竟是我家丫环,小十受伤,她却还能不顾前嫌,就冲这份大度,小十也不该如此颓靡。”
“渊儿,小十可是你的亲妹妹,可你怎么句句都在袒护一个小丫环?”
江九渊想起顾子鸠的回答,不禁冷笑了一声。
顾子鸠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按照他对江雍的了解,多半在他没有照顾到那条小胖鱼的时候,她就已经不知独自面对了多少次来此江雍的挑衅了。
“父皇果然还是只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分对错的吗?”
江九渊的语气有些嘲讽,直将皇上听的愣了一愣,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江九渊露出这么态度,所以倒也不至于让皇上恼怒。
他只是叹了口气,没法去反驳江九渊的话。
“是朕把她宠坏了,如今即便她被救了下来,也没了精神气,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去。”
江九渊本不喜与宫中的人产生瓜葛,无奈身份挂在上头,总需要不得不面对一些让他感到厌烦的事情,所以他神色虽有些不悦,但是很快又被盖了过去。
他根本不是那样有善心的人,也并不在乎谁对谁错,可顾子鸠,他确实万般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若是走不出去,还不如一死百了。”
皇上眉头一皱:“渊儿!”
江九渊嘲笑了一声,竟带着几分凉薄之气:“反正后宫中的女人,不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皇上一愣,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渊儿……”
江九渊本来只是想说些关于柴一的事情,可是说着说着,却让他突然有些烦躁,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可有可无,并不用他特地跑来御书房。
与其在这里消耗时光,还不如去看顾子鸠吃东西呢。
想到这里,江九渊的心情这才好转了一些,本身翘着二郎腿也在此时放下,望了还在发呆的皇上,道:“如今事情尘埃落地,若是无事,儿臣也告退了。”
“渊,渊儿……”皇上还沉浸在江九渊的冷语当中,闻言立刻想要拦住他的步子,一个顺嘴,便将之前一直在想的话脱口而出:“渊儿,你也该明白,朕的所有皇子当中,你是最适合做太子的那一个。”
江九渊已经背朝着皇上,闻言,却也没打算停住步子,只是淡淡道:“父皇,儿臣早在母后面前发誓,绝不参与皇权争斗,也更不会跟人抢太子的位置。”
江九渊话说的十分直接,这本来已经是大忌,可江九渊没有收敛,就连皇上也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神色寡淡,挫败地将背靠在了椅子上,半晌,叹了口气。
“是啊,朕早就知道的……”
早就该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错,就再也没有可以弥补的机会,那个人是这样,江九渊也是这样。
皇上再一次感到身体疲累,等到木门吱呀两声再次关拢,御书房内除了他自己,只剩下一个侍从后,作为大魏的最高统治者,头一次露出了疲惫态。
他靠在龙椅上,望着早就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和那张被江九渊坐过的椅子,许久都没有说话。
而早就已经离开御书房有一段时间的江九渊却没有在御膳房找到顾子鸠的影子。
自己在御书房逗留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是难免某条没耐心的小胖鱼在吃饱喝足后觉得无聊而跑去别的地方。
毕竟年纪还小,还处在贪玩的年纪吧。
江九渊无奈地摇摇头,倒也不觉得生气,只是抓着御厨想要询问顾子鸠的踪迹。
“丫环?御膳房从早上到现在可都没人过来啊。”
江九渊皱了皱眉头:“没人过来?”
御厨确定的点点头。
江九渊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御膳房内的摆设,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既普通又无趣。
分明进宫前还在不断念叨着御膳房的美食,又怎么会事后反悔。
只不过才刚分别,可现在他怎么就好像因为没有看见顾子鸠而感到心情烦躁了。不仅烦躁,似乎是连平常的处理公事都显得有些多余。
不知怎的,江九渊分明还没得到任何消息,而顾子鸠也不过只是因为没有来御膳房,却已经无端让江九渊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后,就再也消不下去。
他的心跳的砰砰响,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紧张。
江九渊离开御膳房,又走了一段距离,即便是跟禁卫军打听,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却怎么也没有顾子鸠的消息,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对劲,太不对劲。
皇宫本就是一座大牢,总是在有意和无意间吞噬人,且大部分情况下,根本没人注意到谁已经在不知何时永远消失。
江九渊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此时更是什么也不敢想,立马掉了身,朝皇宫另一头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