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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轩的《玉兰赋》笔底生花,文采艳绝,毫无异议地成为第一局比赛的获胜者,得到了扶辰的赏赐——玉涵亲手画的玉兰图。
君子爱花,总爱花中之花。玉兰花就是首选。它不妖娆却艳丽,勾人心魄,叫人奋进。它高贵却不张扬,饱满的花瓣极富个性。或白色,或红色,或黄色,都一样厚重。
玉兰花的外形很像莲花,盛开时,花瓣向四方伸展,清香阵阵,沁人心脾。清风拂过,它迎风摇曳,神采奕奕,宛若天仙,极为惹人喜欢。
昊轩本就喜爱玉兰,加之这幅《玉兰图》为玉涵亲笔所画,且栩栩如生,堪称极品,他更觉珍贵。
从柳公公手中接过卷轴,昊轩小心翼翼地递给肖飞,千叮万嘱让他收好。
眼看着昊轩和玉涵相处默契,相谈甚欢,昊雄既嫉妒又着急。到这个时候,他完全明白了,比赛项目是扶辰设置的,扶辰处处针对他,明摆着要替玉涵出气。既然这样,接下来的比赛恐怕就是射箭了。
他只恨当初不好好读书,不好好练习射箭,否则就不会有今日之辱了。
“请诸位皇子移步到殿外的校场,下一个比赛项目是射箭。”
玉涵的声音再度响起,印证了他的猜测。昊雄彻底无语。
“扶辰老儿,算你恨!不就是让本王难堪吗?本王就如你所愿!不过玉涵逃不过我的手心,早晚是我的!”
怒火在昊雄心中翻滚,却不能爆发,他发誓他日一定加倍奉还。有朝一日,他占领赵国,扶辰俯首称臣,玉涵自然就是他的了。
射箭比赛依旧是昊轩获胜,如风次之,昊雄排在最后。
昊轩又得到扶辰的赏赐—玉涵亲手酿制的桂花酒一瓶。
欣喜之下,扶辰从龙椅上起身,亲自把桂花酒递给昊轩,对他的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昊轩再一次获胜,玉涵也十分高兴。与昊轩对视的一瞬,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远远看着她二人,如风已看出端倪,郎有情,妾有意,他料想昊轩和玉涵彼此喜欢,只是没表露而已。
淡淡一笑,他嘴角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心想妹妹若是能嫁给昊轩,也是段不错的姻缘。
见昊轩手里拿着他心爱的人亲手做的东西,昊雄气得牙齿咯咯作响,他甚至怀疑扶辰宴请诸位皇子的目的。每件赏赐之物都与玉涵相关,这赵国皇上莫不是要为女儿选婿吧?
这一轮比赛结束后,已近酉时,天色渐暗。
众人皆回到荣华殿正殿,欣赏即将开始的歌舞表演。一路上,玉涵、如风和昊轩三人并肩而行,魏国三个皇子窃窃私语,只有昊雄一个独行,形单影只。
玉涵一直忙着主持比赛,又累又饿,坐到几案旁,不由得心情大好。
蟹肉海棠果、红烧羊腿、乌龙肘子……各样吃食都是她喜欢的。吃了点东西,又喝了一杯自酿的桂花酒,玉涵顿觉舒畅。只是大殿里的歌舞太热闹,让她觉得很聒噪。
玉涵转过头和如风说想出去走走,无意中发现昊轩的几案旁已无人。她只怪自己吃的太投入,没留意昊轩离席。
她擦了擦沾了油渍的嘴唇,又让瑞儿伺候她漱口,便悄悄溜到殿门口,准备出去散散心、消消食。
仲秋的凉风虽带着几许寒意,却格外清爽。
回望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大殿,越发显得殿外清幽,宁静。
玉涵不想被人打扰,只带瑞儿一人出来。瑞儿手执一柄小宫灯,在旁为她引路。
赵国皇宫不仅宽阔,还非常华丽,可谓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宫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
在檀木宫灯的映照下,玉涵如雪的肌肤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整个人看上去既温柔又娴静,与她活泼灵动的性子极不相符。
玉涵和瑞儿踏着鹅卵石小路往后花园走,路两侧皆是玉兰花,雪白得好似晨雪铺就。夜风拂过,烛火忽明忽暗。仿佛整个皇宫坐落于花海之上
偶有侍女提着半人高的灯笼踩着兰花瓣匆匆而过,被不知是月色还是烛火的光亮扯出长长的影子,似真亦幻。
荣华殿里太过喧哗,玉涵不想和昊雄还有魏国那几位皇子寒暄,早想出来静静。
后花园一座静室内,灯火透明,正中摆着一张桐木瑶琴,上座是一张兽腿几。
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几前,他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显出诗意的光泽。
这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不是昊轩又是谁?她只当昊轩随便走走,没想到他先她一步到了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及多想,玉涵脱口问道。
昊轩先有几分惊异,见是玉涵,眼底渐渐染上笑意,道:“我只想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到了后花园,发现了这个清静的地方。”
他示意她坐在身边,轻笑道:“与你弹琴可好?”
玉涵猛点头。银的月,寂寥的夜,雪白的玉兰,微微摇曳的烛火,这个氛围实在是太适合弹琴了。
他摘掉布帛,抱琴席地而座,低头可见月白的衣袍同地上的花瓣融为一体。
袅袅琴音响起,已沉的月色似乎浮上来,探出天际云头,将一片白光洒在他身上。
他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他没有笑,但他清澈的眼睛却含情带笑。
玉涵捂着心口,突觉自己被“电”到了,心跳得几乎蹦出来,口干舌燥,甚至呼吸困难。此情此景似乎很熟悉,令她萌动的内心愈发波涛汹涌。
她忍不住渐渐靠近他,与他并肩而坐。
她到底是怎么了?一见到美男便这么沉不住气吗?像个花痴一样!
昊轩漆黑的发丝拂过她脸颊,仿佛有一棵小树从她心底长起来,开出闪闪发光的花。他二人亲近的身影投向素色的帷幔,随着摇曳的烛光交织在一起。
她喜欢听他弹出的调子,喜欢看他弹琴的样子,更喜欢他的人……那种风雅从容的姿态,旁人如何效仿也效仿不来。
她的心是颤的,手是颤的,这种颤一直持续许久,持续到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一个高亢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这么晚了,你们在做什么?”
那明显是一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