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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汉为什么要放炮炸那个头目?
因为那个头目算是羌人族中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他带领骑兵冲在前端,结果连续十多声雷响,炸的队伍中段掀开十多个口子,更要紧的,是高原战马被爆炸声吓的四下里乱窜,好好的战阵都给冲散,又因为惯性力量,相互撞击踩踏,人仰马翻,后续队伍便衔接不上。
如此情况头目迅速调整战略,让众骑兵停止追击。
从专业军事角度讲,那个头目做的非常对。敌军出现大威力火器,是前所未见的,杀伤力巨大,最要紧的是己方战阵已乱,如果继续前进,无异于是白白送死。
敌人阵前不仅有二十个奇形怪状的粗炮筒,关键还有数千名列阵整齐的皮甲射手,己方战马再往前奔,对方箭雨落下,能活几人?
如果不是那些炸雷样的炮声截断了后续骑兵,完全可以凭借马的奔跑速度冲上去砍杀一波,只要冲入敌军军阵,那些弓箭手便成了任人凌虐的西瓜,就算己方死个数千人,但战争结果是有利的。
眼下后续骑兵发生碰撞踩踏,宛如一柄长剑自中截断,后继乏力,这种情况下还怎么进攻?早早打马回防才是正理,等回去后重新集结战阵再做打算。
故而,那头目危机关头下令众人停止追击。
王汉看出他的意图,哪里肯放,当然要先把他轰死。
王厚之前在大帐里下的那些命令别的将领懂不懂不论,王汉可是战场老手,心里门儿清,知道王厚是打着把对方四万人马包饺子的主意,所以他才没有在敌人刚进入八百步的最近射程开火,怕的就是火炮爆炸声吓跑敌人。
在设计火炮之初,王汉便说火炮是骑兵的克星,不光是因为黄火药爆炸威力大,更要紧的是爆炸冲击波对马造成的恐惧影响,后世军史上最有名的例子便是鸦片战争。
满清五万骑兵对洋鬼子七千联军,结果满清损失一万余人,鬼子只死伤二十余人。结果如此悬殊,除去火枪威力,更要紧的便是火炮。
满清的战马或许听过炮响,但那只是黑火药炮,爆炸声音是闷响。而黄火药炮弹炸开是声波震击,当量达到一定程度的黄火药炸炮弹能隔着三十厘米厚的水泥将人震死,可见其威力之大。
二战时期死在炮弹炸弹手榴弹下的鬼子比死在子弹下的鬼子多多了,都是战争实例。
炮弹爆炸近距离可以震死人,远距离可以震的人耳膜破裂,导致耳聋。
马呢?马的听力是人的六倍,人会被震的耳膜破裂,马就更加。
马的视力很差,因为它的眼睛长在两侧,视野在中央的重叠部分很窄,只有30度左右,不及食肉动物的三分之一,因为视觉差,便造成马容易受惊吓,尤其是公马,受到惊吓会做出过激反应,最常见的便是惊群。
而马惊群是会传染的,会把自己的恐惧传染给其他马,这是动物生活在自然界中的天性。野外马群队伍,通常有一匹马感觉到害怕,群马就会狂奔,这是大自然针对马视力差给予马的补偿。
马惊群之后会狂暴,会漫无目的地乱跑,这在战场上是非常致命的,就算是再经验丰富的骑师,突然遭遇马惊群也无可奈何。故而一战中使用的战马都要经过枪炮训练,即便如此,战马还是被战争淘汰,因为火炮威力越来越大了。
王汉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对赵佶说,自己能做出骑兵克星。
开战之前,王汉问过王厚意见,自己的火炮怎么安排,王厚表现的很随意,让王汉郁闷,便没多说,心里却很笃定,等到自己火炮一响,王厚肯定刮目相看。
王汉料到自己火炮会让人刮目相看,但没料到效果会如此明显,才是第一轮二十发爆炸,羌人的骑兵队就乱了分寸,后段在踩踏,前段想往回跑,距离宋军还有三百多步,羌人的马队就向左右转弯,不敢近前。
宋军的弓箭手方阵已经全部将弓拉满,只等羌人骑兵进入射程就要放箭,结果人家不来了。
王汉看的心里一跳,暗道不好,王厚的包饺子计划被自己二十发炮弹炸的不管用了。
于此同时,王厚在后方中军也发现苗头不对,羌人的骑兵还未接阵便先乱了,往两方而逃。
这还了得?
自己辛辛苦苦扎的口袋,到嘴边的肉怎么能让逃了?王厚焦急,勒令进军鼓,让骑兵迅速围堵,把羌人追回来。
传令兵慌忙擂鼓,如雨点般迅速,如马蹄般迅猛明快。
鼓声一响,后军的三千骑兵分两侧而出,和先前的扰阵骑兵汇合,要把羌人拦住。
王汉在前军也焦急,连声催促,“上弹上弹,快快快,调高炮口,往两千步打,把他们吓回来。”
十多个炮手填装弹药,王汉和凌振两个调校炮口角度,一边动作王汉还一边大喊:“十门往左,十门往右,速度填装。”
一番动作,二十门炮全部填装好,羌人骑兵已经跑出一千步开外,王汉盯着距离看,估摸着到了一千五,立即下令:放!
王汉说放,凌振拿着火把烧,捻子滋滋响,要等几秒才能响,让王汉很郁闷,自己的命令和炮声没能前后呼应,感觉不爽。
嗯,下次做个击发式的后膛炮。
这里炮响,前方乱窜的羌人骑兵前方就爆开火花,炸的血肉横飞,刚刚安静下来的马匹再次受惊,发生惊群碰撞踩踏,有些马吓疯了,竟然迎着宋军追击部队往上冲。
王汉让众人再装弹,后面却传来王厚的咆哮,“别再放炮。”
王汉回头,王厚一脸急躁,气的胡子乱跳,走到王汉面前,手指点着王汉鼻子,“你坏我大事!”
童贯跟在王厚身后,不明所以,问王厚,“王经略这话又是从何谈起?”
王厚气的要哭,却又没法解释,只能哎呦叹息,手指点着羌人逃窜的方向,对传令兵怒吼,“全军出击,拖住他们。”
王厚生气,王汉心里也不舒服,很想怼他一句,叫你大爷,老子不是没提醒过你,是你自己不当回事。再说了,老子如果诚心整你,八百步处开炮,你丫的一个羌人都捞不着,哪能像现在这样,还有几千个羌人被留在阵前。
王汉想怼,又觉得王厚一大把年纪,也不容易,尤其大家都是武人,何必为难武人,便把不满咽下去,只是面上气的通红。
王厚让全军出击,传令兵挥旗,群鼓声音变的亢奋,激昂,全军闻声而动,追着羌人掩杀而去。
这里大军刚动,那正在慌乱的右路羌人骑兵忽然变的有序,竟然齐齐打转马头,缓缓发力,要往宋军弓步军这里而来。
王厚手搭凉棚看,口里道,“是多巴罗的大儿子和小儿子,让弓步兵原地结阵。”
王汉见状,开口建议,“不如再放炮惊他。”
王厚放下手,看看王汉,胸口还在起伏,却没有先前那班激动,换了温和口吻,“不能再放,刚才第二轮炮我军也有不少战马受惊,那方胡烈已经带领骑兵迎敌,这里放炮,怕是我军骑兵也受干扰。”
如此说却是王汉失算了,当下应声,“相公说的是。”
不让放就不放,王汉双手交叉在胸前看戏。
却见羌人骑兵回马而来,宋军骁勇将军胡烈人队迎敌,双方对冲交战,成胶着状。
此番阵型已经不是计划中那般顺畅,骑兵步兵差不多搅和在一起,根本发不起有效冲击。
却见羌人中有一员大将,同样是头戴白绒翻皮帽,身穿白银板甲,手中一柄丈二大刀,身边拱卫着十多名护卫,杀的风生水起,所向披靡,宋军骑兵和他交战,竟无一合之敌。
王汉看的心热,适口而问,“那是谁?”
王厚说:“多巴罗大儿子比懈。”
王汉听的一愣:“比血?”而后手指放进嘴里,吹个响哨,“我去战他个比血。”
响哨声起,后方辎重队伍里立即窜出一匹红马,撒着欢儿往这边奔来,乃是王汉培养了将近月余感情的小母马,经常给它吃加盐的黄豆粒,感情好的宛如夫妻,耳听主人召唤,即刻奔来。
此番动作让王厚吃惊,“你要做什么?那不是你该做的事。”
王汉哪里管他,自己是受童贯管制,童贯不说话,王厚算老几?眼见红马奔来,王汉从旁边护卫禁军手里拿过一杆钢枪,“借我一用。”说完人往马跟前跑,临了一个撑杆跳,潇洒飞身上马,而后轻夹马腹,迎着羌军而去。
王厚看的目瞪口呆,手指点点,“这,这,这是?”
童贯笑道:“王经略放心,此人有一身好武艺。”
王厚则道:“有好武艺也不能以身犯险,观察使还是叫他回来的好。”
童贯摆手,“不急,看看他的武艺。”
王厚焉能不急,童贯阉人不懂军事,不知道这小校尉的重要性,王厚却是门儿清,这新型火炮威力如此巨大,堪称骑兵终结者,若是能大量用于军阵,别说吐蕃,便是西夏,辽国,又有何惧?
这都能称之为神器了!
这便是真正的军人,只有真正的军人才会了解武器。王厚眼见王汉冲入敌阵,心里无比着急,伸手招呼凌振,“那个谁,你过来,我问你,这样的火器你可会造?”
凌振回答:“火炮会造,但弹药是我家哥哥带领工人在造。”
王厚大喜,“哦,如此说,此种火炮乃是出于你们之手。”
凌振回答:“正是,但老师说还有更厉害的火炮设计,要等新型炼钢厂建造好才能生产。”
王厚闻言瞪眼,走近凌振跟前,“你老师是那位?”
凌振脖子上仰,手臂前指,“喏,老师在和羌人交战了。”
王厚闻言大惊,慌忙转身下令:“左右,速速上马出击,万万不可让羌人伤了王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