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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封官,最开心的还不是石白玉,而是方淼。最为袁遥最忠实的拥护者,她有理由高兴。
尤其是当她在地摊上算了一卦后,这个人都变得异常喜庆了。原因是因为那瞎眼算命的说她有旺夫之相……
饭桌上,方淼一改这些日子以来的颓唐之色,哼着小曲儿给袁遥夹菜。就连一旁的虎子也沾了光,碗里多了几块大肥肉。
虎子端着碗蹲在门槛上,很认真的问道:“夫人您捡钱了?”
“没有啊。”
“那夫人为何恁的开心,先生说,只有捡了钱的人才会这样笑。”
饭桌上的袁遥顿时笑喷,喘了两口粗气道:“说了多少次让你上桌吃饭,那门槛有那么好?”
虎子扒拉了两口饭菜,含糊摇头:“那怎的行,您是先生,俺是随从,不能同桌吃饭的,这是规矩。”
万恶的封建社会………
袁遥皱着眉头道:“咱们家没这种规矩,上桌吃!”
“哦。”虎子听话的做到饭桌前,小心翼翼的捧着碗,坐立寒蝉。
袁遥顿时无语:“你随意好了……”
这是他们在平阳县吃的最后一顿饭,虽有升官的‘喜悦’,但总觉得气愤有些莫名的压抑。
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虎子,袁遥心下暗道:该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当下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子,交给方淼:“待会儿吃过饭,去街上买些纸钱回来。”
顺着袁遥的目光看去,方淼顿时明白了,乖巧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埋头扒饭的虎子顿时停下了动作,豆大的泪珠落进碗里,声音哽咽道:“谢谢先生……”
人人都说他傻,可袁遥知道,虎子不傻,反而比这世间任何人都要活的明白,活的纯粹。
他知道感恩,清楚孝义。在他眼里,自己已经不单单只是先生了。而是亲人,一个让他遥不可奢的亲人。正因为袁遥明白,所以他从未将虎子当做随从。
收拾好行装,买好纸钱,虎子拿出袁遥帮他写下的爹娘牌位。三人笔直的跪在牌位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
平阳县距离苏州城不算太远,左右也就二十多里地。可以说,平阳县便是整个苏州府的门户。只要拿下这平阳县,那便是打开了苏州府的防线。
这也是为何那些清军,宁愿绕道也要来平阳县抢掠的原因。
城门口,石白玉一身劲装,肩上背着一个小包裹,倒有那么一股子潇洒走一回的味道。
见到袁遥走来,石白玉调笑道:“袁兄这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袁遥立刻气结:“石兄你这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石白玉毫不在意的挖苦道:“哈哈!袁兄当日策马狂奔的模样,为兄到如今还是历历在目。本以为袁兄上次一行学会骑马了呢。”
他娘的!这人怎么就能说变就变呢?昨日不还毕恭毕敬得恨不得磕头谢恩吗?
行!等到了苏州,看小爷怎么找回来。
不等袁遥反击,只见由打城外驶出两架马车。不一会儿便行至近前。
王未都挑起车帘笑道:“得知袁公子不善骑行,故而多准备了一架马车。就当是老夫为先前之事赔罪了。”
袁遥立刻欣喜,看看人家多会办事。
而后看到石白玉仍旧鄙视的看着自己……计上心头!
“大人也不会骑马吗?”
“我……”
“大人有所不知,刚刚还有人在嘲笑我等读书之人不会骑马呢。”
一旁马上的石白玉立刻跳下马来,哆哆嗦嗦行了一礼。一脸猪肝色的看着袁遥,眼神中写满了‘求放过’……
……
二十里路的路程不算很远,但那也要看座驾是什么,宝马和黑马还是有一定差别的。众人由晌午走到后半晌,才终于看到了远方富丽秀美的苏州古城。
袁遥跳下马车,看着那数百年前的苏州古城,忍不住叹了一声:“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断肠人……如今这天下,谁人不是诉断了肝肠。”身旁的王未都悠然而叹。
闻言,袁遥脸上的神色,顿时默然了几分。
如今的苏州城便如那画卷上看到的一样,古朴典雅,巍峨秀美。可只有他知道,或许再过一年……这里便是一幅人间炼狱的模样了。
在王未都的建议下,众人舍了马车,徒步进城。沿途欣赏着那古风浓郁的苏州古城。小桥流水下的幽静与安逸,让袁遥瞬间心情开阔了不少。
看着身边秀美纯净的方淼,焕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小桥那头是家,这头是她……
……
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来到知府衙门前。这里大体的建筑与县衙无二。只不过在格局与占地面积上,都要比县衙大上不少。
而且这次袁遥也不用住到外面去了,王未都亲自命人将衙门里的一处别院收拾出来,供他居住,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不过在袁遥看来这些都是应该的,哪有让人办事不给好处的道理?
一连住了好几天,袁遥终于闲不住了。这通判的活计也太轻松了吧?什么都不干,除了吃,就是睡,最可气的是,……一个人睡。
虽然方淼并没有拒绝他偶尔玩笑时,提出来的同床要求。但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他还是想将这一天,留到真正洞房的那日。
百无聊赖的袁遥,在发呆了一上午后,终于忍不住了。再不出去溜一圈,他就要疯了……
……
与方淼牵手走在烟雨朦胧的城中小道上,前者心旷神怡,后者羞红满面。
路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个路人,每每这个时候,方淼都会用力的低下小脑袋,但那白皙的玉手,却仍是任由袁遥握着。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座小桥边,方淼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袁遥回身问道。
方淼指着小桥上,那道被油纸伞遮住的倩丽身形道:“相公,你看那女子好生面熟。”
“是吗?难道是之前,咱们隔壁的二婶子也来苏州城了?”袁遥循着方淼的指尖看去,而后目光愣了愣。
方淼掩着小嘴噗嗤笑道:“没句正行的,那二婶子都多大年纪了,哪里还来得了苏州城。”
而袁遥则是盯着那桥上的女子看了许久后,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心中不禁叫苦:这周家人是不是和自己前世有怨?怎么自己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
桥上的少女似乎也听到了身后的小声,带着碎花的油纸伞轻转过头,而后愣在了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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