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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孟奔领兵围困徐中先的府邸,言辞极为犀利的要求徐中先亲自向楚国移民道歉。
在他看来,徐中先虽然是夔人出身,但他既然已经得到了熊逢的信任,托付给了他以新城政务的大事,并且让他总理新城政务大权,与自己平起平坐,这般优厚的待遇,就算是罗国的许多老臣子都未曾享受到,他徐中先何德何能,能够享受这般待遇,之后还不思报答罗国君,反倒是仗着自己的权利‘胡作非为’的帮助夔人欺负楚人。
孟奔平日里大多数的时间都待在军营之中,根本就没有弄明白事情的起因与经过,他只是想当然的以为那些原本是奴隶的楚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欺压旁人的事情。
更何况现如今受囚禁的人乃是楚人,弱势一方的人自然也是楚人,作为楚人出身的将领,孟奔觉得自己不为他们主持公道,恐怕便不会有人为他们主持公道了。
孟奔颇为大义凛然,那徐中先却是气得怒火中烧,他有心与那孟奔解释,但孟奔却并不想要与他和平处理此时的样子。
含恨向着罗都送去了一封书信,此事并不益熊逢这个罗国君出面平息。因为熊逢不论是帮了哪一方的人,都会造成另外一方的不满。
这并非是徐中先想要的新城和谐,于是熊逢新任命的大理寺卿与国相熊誉也就成了最好的对方。
两封书信从新城发出,徐中先与熊誉几乎同时受到了这两封书信。
徐中先毕竟是熊逢亲自任命的一城太守,哪怕是孟奔心底对他极为不满,却终究是不敢领兵杀人的。
但徐中先一日不下令放人,那孟奔便一日不放徐中先出来。
二人之间僵持了近三日之后,一个骑着毛驴的中年男子从罗国的方向赶来了新城。
自入城之后,他便四下打听当日发生的事情,得知真相之后的大理寺卿韩典颇有哭笑不得之感。
若真的是那孟奔活着徐中先之中任何一人偏帮自己国人也就罢了,但可惜的是,这二人虽然都在为自己的人出头,但彼此之间却还是互相克制,并未曾爆发出什么刀刃相向的事情。
徐中先满腹诗华道理,结果却被孟奔用手中刀兵堵得话都说不出口来。
正所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孟奔虽然是一个懂得些许道理的人,但他方才从楚国投奔罗国不久,便已经身处高位,长期以来,除了罗士信之外,整个罗国的军方便唯他最大。
身份地位的提高,也就滋生了他的傲慢之心,虽然对熊逢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但对于熊逢麾下的其他人物却是大多都不放在心上。
围困太守府虽然是一件极为恶劣的事情,但是在楚国的时候,他也不是第一次二次见到楚国的某些贵族直接领兵逼迫其他贵族的事情。
罗国的律法并不健全,所以孟奔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么作到底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故而当他看到韩典手中的令牌之时,虽然心神有些微动,但是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危机之感。
“这不过是新城的一些小事而已,怎敢劳烦韩大人亲自跑这一趟。”
就在韩典自爆了家门之后,那孟奔却是毫无危机意识的向着韩典拱了拱手,而后方才缓缓开口发问道。
但他的话音方才落下之时,韩典却是摇了摇头,而后道:“将军可知道,按照罗国新法的载述,讲军这般领兵围困太守府的行为已经等同于叛逆了!”
韩典话刚出口,那孟奔面色便是一变,而后问道:“大人何须诓骗在下,本将军也不过是......”
“将军勿要多说了,罗国君命在下为使者彻查此事,今后还请大人多多配合吧!”
话音落下之后,却是不再理会孟奔,而是直接推门走进了太守府之中。
看着进来的人乃是一名文士,那些担忧孟奔狗急跳墙的徐家家仆方才悄然的松了一口气,而后这上前询问韩典的身份。
“大人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那出门迎接之人乃是思田,自徐家一门被孟奔围困之后,思田已经做好了为徐中先战死的准备,但他家的婆娘可就没有这般自觉,而是日夜不停在他耳边唠叨,言说当日若是不追随徐中先,而是直接投奔罗国君,以她男人的本事,又该如何如何,断然不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思田心头颇为烦躁,却终究念在她妇道人家的份上,也未曾与她多做计较。
但是这时日愈久,眼看着徐中先依旧是一筹莫展,那思田的心底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焦虑。
也就在这个时候,罗都的大人却是来到了新城。
或许这大人不见得会站在徐中先的这一边,但只要他出现在新城,恐怕那孟奔便不敢再对徐家动手。没了性命之忧,这思田方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上前迎接。
他的话音方才落下之时,那韩典却只是微微摆了摆手,然后道:“不知徐大人可在府上。”
听到韩典的询问,那思田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丝丝的犹豫之色,挣扎了片刻之后,方才出言道:“大人气急攻心,又偶染了风寒,此时虽在府上,却已下不得床榻了!”
他的话音方落,那韩典却是一愣,而后惊问道:“可曾用过汤药?”
“孟将军一直派兵困住府邸,府中仆役许出不许进,又如何能够汤药送进来!”
思田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韩典之后,而后却是声若寒蝉的回应。
他的言语似有检举孟奔之意,在弄不清楚那韩典到底是帮着哪一方的情况下,本是不好提及。
但既然韩典已经发问,他思田又如何能够隐瞒?
思田言语落下之时,那韩典的眉头当即皱起,而后问道:“当真如此?”
韩典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冷漠,不论如何,那孟奔与徐中先都是罗国的官员,彼此之间就算是有任何矛盾,也终究是这些卿大夫与士大夫阶层的矛盾,但若是那思田妄自污蔑孟奔,便成了仆役之身构陷士卿,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若是稍有虚瞒,按照韩典编修的罗国律法,便是杀头的大罪。
听得那韩典言辞犀利的喝问,那思田反倒是没了心中的犹豫。
若是那韩典真的偏帮于孟奔,今日便是徐家一门的死期,他早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又如何会在这个时候退缩?
于是思田当即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拱手道:“正是如此,思田不敢有丝毫隐瞒。”
话音方才落下,韩典便点了点头,而后道:“容本官入府一探徐大人。”
他与徐中先都是新投奔熊逢的文官,相同的是二人都是一投奔罗国君便被委以重任,西安天上的便已有了几分亲近之意,如今那徐中先尚未在罗国一展抱负便已有了性命之忧。
正所谓是兔死未免狐悲,那韩典的心头也是暗自警惕。
若罗国的将领皆如孟奔这般‘跋扈’,那他韩典将来判案之时,莫不是也有这般被困府邸而不得出的时候?
韩典亲自走进了徐中先府邸深处见到了卧床的徐中先,此时的徐中先果真如同思田所言一般正卧榻在床,一副病危的模样。
看着徐中先如此,那韩典的面色当即骤变。不论谁是谁非,那徐中先毕竟是熊逢亲自任命的新城太守,孟奔不论有何缘由,也不该私自软禁徐中先,若至使徐中先病死与榻上,可不只是孟奔需要担负什么责任的问题,而是整个罗国需要蒙受多大的损失。
而罗国需要蒙受的损失也不只是失去了徐中先,而是在天下士子口中风评的变化。
‘夔国投奔罗国的士子被罗国的骄兵旱将软禁,最终病死于床榻’这般传闻流传了出去之后,那还有其他的士子敢于投奔罗国?
于是韩典当即命人外出去请大夫回来看徐中先看病,他自己却是径直持有熊逢临行前交给他的随身佩剑去见孟奔。
这剑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但它却是孟奔亲眼见过的佩剑,韩典持此剑前往新城,便有罗国君亲至之意,那孟奔就算再是跋扈,只要不是想要造反,恐怕也不敢忤逆韩典(罗国君)的意志。
“大人归来矣,可曾见到徐中先,其几时放......”
见到韩典之后,孟奔依旧未曾察觉事情的严重性,反倒还有心思去关心那犯法被囚的楚人。
虽然关押着楚人的大狱已经被他派兵掌握,但徐中先毕竟是以罗国法度的名义囚禁于他,所以孟奔并不准备私自释放被囚禁的楚人,一边好吃好喝的供着那楚人,一边围困徐府逼迫徐中先亲口下令释放。
韩典听到了孟奔的询问之后,心底却是没由得一阵来气,言语有些不善的问道:“将军欲造反乎?”
听得韩典言语,那孟奔当即面色骤变,急忙摆手道:“大人何出此言?”
大理寺乃是熊逢亲口下令任命的司法机构,乃是专职定罪的罗国正统‘法院’,大理寺卿更是大理寺之首,也就是‘罗国之法’。
而韩典亲口喝问孟奔,孟奔如何不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