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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起,一腔血冲天而起,扑通一声,人头落地,骨碌碌滚了能有一张多远。
有血飞溅到刽子手的嘴边,还是热乎乎的,他习惯性地舔了一口,立马苦着脸,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骂道:“呸!奸佞就是奸佞,连血都腥臭无比,可见是心肝肚肠全都腐烂了!”
其实,他这是为了迎合人们的好恶,而故意这样说的。来俊臣的血同样是热的,和一般人就没有区别。
来俊臣伏诛,人们爆发了,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可又心情复杂,难以言表。
逝去的人再也回不来,来俊臣的死,也只能让生者减缓悲哀。
继而,有人点燃纸烛,泪飞如雨,嘶声高喊亲人的尊号,迫不及待地将来俊臣伏诛的消息传送到九泉之下,好让逝去的亲人瞑目。
有人狂笑,声震云霄,将胸中郁积多年的恶气一吐为快,笑声越来越洪亮,直到达到顶点竟穿金裂帛,渐渐地声音嘶哑,葛然而止。
人们纷纷侧目,觉得奇怪,再看那大笑之人竟目眦欲裂,眼角挣开,流出血泪,可仔细打量,眸光涣散,鼻息全无,已经去了。
面对这个死而不倒的人,人们方才相信,世间原来真有人死而不倒,究其缘由,只为他心中执念太深,哪怕是肉身死去,意志依然长存。
有人伏地嚎啕大哭,将额头狠狠地撞在地面的石板上,仿佛那石板就是来俊臣,一次又一次地撞击,最后将自己个给撞晕了,血流满面,再也没有起来。
最后,有明白人不屑于虐待自身,竟抢入刑场中,将来俊臣的脑袋当作击鞠的球,飞起一脚来了个螺旋踢,只见一颗血糊糊的“鞠球”飞起,落入人丛中。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的场面就无法控制了,人们纷纷起脚,将来俊臣的脑袋踢来踢去,来了一场数万人参与的击鞠大赛,场面之宏大,血腥气弥漫,将看热闹的突厥和吐蕃使者吓尿了!
一个不好的开头毁了一局棋,人们疯狂了,无数苦大仇深的受害者家眷纷纷扑进刑场中,你踩一脚,他咬一口,最后竟然将来俊臣给咬得只剩下森森白骨,以至于当场死了十九人,其中被噎死的八人,互相拥挤踩踏而死的三人,剩下的死因不明。
来俊臣死无全尸,就连那点儿白骨都是负责行刑的官儿求爷爷告奶奶才躲过一劫,否则,他们没法交差。
当西市口之事传到女帝耳中,她怕了,没想到来俊臣背地里干了这么多恶事,且都是打着她的幌子,怪不得臣子们离心离德,总是对酷吏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她为了转移天下万民心中的不满和恨意,只能让来俊臣背锅。随后,女帝下令,籍没来俊臣所有家产,家人和仆役收入牙行发卖。
女帝这一手可够狠,从今往后来俊臣算是身死族灭,将他在被女帝启用以后的发迹史全都给磨灭了。
继周兴、丘神绩被杀不过数年之久,而今来俊臣伏诛,索元礼闻讯当机立断逃之夭夭,再也没有踪迹。
四大酷吏终于被一扫而光,李煜坐稳了皇嗣的位置,武三思依然在韬光养晦,谋而后动,而武承嗣连东宫的门槛都没有摸到,照样在咳血,在坐着千秋美梦。
没有了来俊臣,女帝并没有将御史台的官员连根拔起,诛杀殆尽,而是将御史台一分为二,以贺国俊为御史中丞主政左台,并征调御史台老人、时任剑南道寻访使的徐有功坐镇右台,让他们互相监督和制衡,以免一家独大,重演来俊臣旧事。
来俊臣的旧部中,侯思止等人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女帝恼羞成怒,将他们全都给宰了,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幸好女帝没有赶尽杀绝,让他们得以保住小命,且依旧主政御史台,掌控了一半的话语权,让他们的心又活了,不甘心雌伏。
可贺国俊是个心机深沉的主,明知道天下人对酷吏苦大仇深,恨不得将他们这帮子为虎作伥者一并给消灭,以免他们东山再起,祸害苍生。
贺国俊办事的风格是稳如泰山,风雷加身也不变色,自知群臣气势汹汹,于是借着来俊臣之死的由头推波助澜,挑起群臣的义愤,来一个先斩后奏,将他们这些知情人都给咔擦了!
既然知道了朝廷之上的阴谋,贺国俊怎么可能上当?他韬光养晦,并命令御史左台的同僚全都给他夹起尾巴做人,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朝廷之上的局势变得微妙,以老家伙推测,许是女帝在借机考察士子,好分清楚平日里潜伏于阴暗里的派系,对大周局势做出评估。
这是要确定太子的人选,看谁能继承她的帝位。女帝毕竟已是七十岁的人了,不再年轻,近日更是倍觉疲劳,精神头不济,若不是张氏兄弟曲意逢迎,变着花样的讨欢心,真不知道该怎样打发这漫漫长夜?
薛和尚已死了好几年,骨头都化成灰了,是被她授意太平给设计除掉的。
这可不能怪她凉薄,薛和尚太大胆了,一把火烧了天堂也就算了,大不了花些钱财重新修建。可关键是这家伙吃味,因为女帝过于宠幸张氏兄弟,将他给冷落了,一气之下将天堂给点了,好搞出大动静,企图让女帝回心转意,重新宠幸他。
薛和尚是典型的幸进,靠裙带甫等高位,心里头膨胀了,还真把自己个当根葱了!他哪里知道朝廷之上的尔虞我诈,将那点儿床底之私太当回事了,殊不知世间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家,结果将自己给玩完了。
这就是眼前朝廷之上的格局,旧的酷吏伏诛,但却有新人蛰伏,薛和尚死了,女帝对张氏兄弟的宠溺和纵容尤胜,而太子的争夺更加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对于身在漩涡里的满朝文武和勋贵,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去?
因此,在江都郡主大婚之际,前来贺喜的宾客如过江之鲫,但却大多都是由子嗣代替,几乎没有一个够分量的人。
看遍宾客,数了又算,也就是秦夫人等寥寥几个女眷,给撑住了门面。
可安王爷丝毫不觉得丢份,只要人多热闹就好,至于来的是达官贵人还是升斗小民,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