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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都这样说了,二妞自然不好再计较什么,先前他们的对话她也听到了,自然知道怀安确实是极不乐意这门亲事的。不由又想起半月前母亲同自己说过的那名男子,一时竟与怀安有了同病相怜之感。
她不由自主地出言安慰:“其实我也是懂这种感受的,突然家里要往你身边塞一个人,还是个完全不熟识的,总是别扭。虽然……虽然我的这个并不如你的那个泼辣,可我也不喜欢,我之前从未注意过他呢……”
怀安不妨她突然说起这个,倒是惊讶,陆之远也觉别扭,忙咳嗽一声打断二妞,扯开话题:“你俩人能和平共处倒是好……”
怀安看着他脸色缓和,知道时机正好,忙凑到陆之远跟前撒娇:“表哥,你听听,景欢姑娘也是不乐意这种事的。你听她的那个还是个好的,她都不乐意,更何况我的这个这样不好?”
陆之远不由又拿眼睛斜他:“浑说什么,怎能如此在背后说王小姐。”
怀安不服气地小声说:“我当着她的面,也是敢说的。”又换来陆之远的斜眼,
不过陆之远在听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好歹不如先前那样反应激烈了,怀安心中窃喜,趁热打铁道:“表哥你便帮帮我吧,现在整个府里的人都向着王家,我是真被逼到绝境了才来找你的,你瞧,我都大老远追到这里来了。”
陆之远还是不肯:“父母之命不可违,若我此时帮你了,那便是十足的不忠不孝。”
怀安有些急,催促着:“你总顾着那些孝义,且不说这件事你即便帮了我,对我爹也没什么影响,即便有影响,你就真乐意看着我爹全然不顾我的意愿,往我房里塞个陌生人?”
陆之远皱眉:“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怀安立刻回道:“那你是希望我日后也跟你一样了?”
陆之远脸色一僵,仿佛极不愿意深谈下去,撇开头坐了下去。怀安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种话,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想上前道歉,一时却又找不到由头,只能尴尬地在旁边站着。
只见陆之远低着头,又屈指敲着桌子好半晌,才叹一口气,终于松了口:“好吧,我便帮你一次。”
怀安立刻一脸惊喜,正要凑上前道谢,陆之远已抬头警告他:“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只藏你一段时间,舅父那边我也会托人去说,但是王姑娘,你总得寻个时间见上一见,若真是不喜欢,到时再做打算。”
其实怀安早与那王姑娘见过了,不然如何态度这样强硬,不过此时若说出来,又能扯出陆之远好长一通教训,他便装作乖乖儿,忙不迭地点了头。
陆之远看他那欣喜的样子,又是叹气,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怀安见自己的事已解决,眼珠子一转,又将目光落到了二妞身上,语气迟疑着:“我这边是好了,只是景欢姑娘,表哥打算怎么办?”
陆之远又是一声长叹,他心情还未恢复,可此时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应付。
只是景欢的事,此时倒有些难办。
正在陆之远苦思之际,怀安凑上来献计:“景欢姑娘既然不知道家住何处,要不,就将她暂且留在这里?我这边朋友杂,能帮着打听打听,待有了门道后,再将她送过去也不迟。”
他倒不提带景欢上京城的话,他也知道陆之远是绝对不会带景欢上京城的。
看陆之远神情有些松动,怀安暗笑,可脸上却是一脸苦思:“只是这要如何安置倒是个问题。”
忽然他一拍手:“对了,表哥不是在宿州郊外有一处别院,便叫她住在那里吧?反正那么大个院子,多一张嘴吃饭也没事。”
陆之远却是一皱眉。若是没有怀安,他自然是能将景欢安置在那的,同怀安说的一样,不过是多一张嘴罢了,他养得起。
只是先头刚答应了要帮怀安,既要帮,便是得给怀安找个住处,那自然是住在自己的别院最好。那院子是他私自置办的,又用的是别人的名,因而并没有什么人知晓,让怀安住最好不过。
怀安见他还是一脸苦思,不由好奇:“怎么?难不成那院子已卖了?”
陆之远摇摇头,将自己的烦恼说了出来,倒引怀安一阵惊讶:“我记得表哥不是在宿州有两处院子吗,那叫什么退思苑什么的?”
陆之远叹气:“那是在瓜州。”况且那地方大家都知道是他的,自己与怀安打小感情就好,若怀安不见,舅父第一个怕就是要怀疑起他来,到时自然会着人去探那几处院子。
怀安听了这话,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脸上也皱巴起来,不过他倒是很快舒展开来,无所谓道:“这有什么?我就与景欢姑娘住一个园子好了,反正那里房间那么多,有什么可担心的?”
陆之远忍不住看他一眼,他是还记得怀安刚刚与二妞那争锋相对的样子呢,若是继续将这两人凑到一起,指不定能闹成什么样子。
怀安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不满道:“表哥这是信不过我呢,我也承认,先前是我不对,可那也不是之前被其他事弄得心烦,火气才大了些嘛?况且景欢姑娘现在眼睛又不方便,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呢?”
陆之远撇撇嘴——这他倒是拿不准的。
怀安看他竟不相信自己,也是真气了起来,无奈道:“表哥也不想想,我虽然平日里玩得过了些,可何曾做过恃强凌弱的事?”
陆之远愣了愣,仔细一想,这个倒真是没有。既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便也不好再犹疑,回头去问二妞的意见。
二妞之前一直一言不发,此时听到陆之远问她意见,犹豫一下,才说:“我们先生从小便教育我们,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先头先生就已帮过我这么大忙,我本不该再奢望什么,可是如今形势所迫,这恩情我又不得不承下。”
“只是我也万万不想做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人,还望先生抬爱,收我做个丫鬟,平日里多指使我些,也好平息我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