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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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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怀安要在书房看书,景欢先沏了茶,估摸着怀安怕是一时半会叫不到自己,才退了出来。

    刚一出门,就听刘仁在远处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带着疑问恩了一句,又先摸着走廊的栏杆,要走过去。

    如今天有些暗了,即便已挂了灯笼,她却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倒是还正摸索着,突然听到脚步声,待她反应过来时,刘仁已走了过来,问了句:“今日的药吃过了么?”

    景欢回,午间的是吃过了的,晚间的还没来得及吃。

    刘仁便伸出胳膊:“你扶着我吧,去吃药。”

    说完又觉得不妥,自己即便关心景欢,这种时候也不该带着她一起去厨房,顶多自己将药热了,再端去景欢屋里,那样才合理。

    可他一时也懒得纠正了。今日过得并不算顺心,他有些烦,要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厨房热药,也闷得慌。

    如今他倒是懒得计较什么男女之防了,反正他心里是光明磊落的,瞧景欢这个样子,也是不在意的,既如此,平白给自己设那些条条框框做什么?

    这样想着,他竟有一份赌气的快感。

    景欢倒察觉不到刘仁的异常,这事在她看来本就是极为正常的事,她也从没想过要别人帮她把药弄好后送给她喝,若那样,反而让她不自在。

    因而扶了刘仁去了后厨。

    厨房里还有一个丫头,是之前留下洗碗的,如今已全洗过了,正在将那干净的餐具擦净了放进碗橱。

    那丫头回身看到两人,倒是一愣,可也问了好,眼睛又往刘仁和景欢两人搭在一起的手瞧。

    刘仁主动解释着:“要给她吃药,今日晚间的还未吃。”

    小丫头点点头,指了指旁边:“春姐先就说放在那,等过些时候再热,刘大哥要自己动手?”

    见刘仁点头,她便说:“刘大哥先等等,我这边很快就完,等好了后你们再热,或者将炉子移去外面也是行的。”

    刘仁只说不急。

    那小丫头手脚确实利索,很快弄完,擦了擦手就出去了。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刘仁和景欢两人。

    但许是因为一起经的事太多,所以气氛也不尴尬,反而比身边有人时更加放松起来。

    刘仁先引着景欢在一处墩子上坐下,自己才去热药,也不多说什么。

    景欢倒是总有话说,先评了一下今晚的饭菜,顺着又说了午间的饭菜,忽然话题带到刘仁身上,她问:“那点心可还好吃?下午没饿坏么?”

    刘仁专心地扇着火,一边回答:“点心自然是十分好吃,也没饿坏。”说完抬手摸了下额上的汗,略带了抱怨的口气,“果然在屋子里生火实在太热了。”

    景欢提议:“那搬去外面?”

    刘仁却摇摇头,说不用。实在懒得动,总觉得再热也能忍下去,自己本是什么都能忍的……可心里忽然又烦躁起来。

    他心里的念头一动摇,手上扇火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景欢也听出刘仁今日兴致不高,联想起旁的事,便问:“是今日做的工太辛苦了?”

    刘仁的身子一顿,半天又恢复了动作,缓慢地扇着火,他唔了一声,说:“第一天,总有些不适应。”

    景欢想着确实是这个理,都是人之常情,此时自己该说些勉励的话才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勉励,其实也并不想说什么鼓励人的话……

    一时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只听火苗烧得木柴啪啪作响。

    忽然景欢提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忙,要说我,在少爷午睡时还能闲上半天,若是咱俩的时间能凑到一起,倒是可以教你认字了。”

    她心里一直记着这事,虽然偶尔也觉得这“认字”一说或许不过是刘仁的一时托辞,可她还是想当成正经事来办。

    刘仁沉默了片刻,忽然说,要不就今日开始教?

    景欢愣了,有些犹豫地说:“我眼睛还没好……”忽然又想起自己白日不是已经能写出一页纸的字了么,若是写出字来让刘仁看着念,也不是不行。这样想着,她忙改了口,“若你现在有空,自然能现在教。”

    刘仁其实浑身酸痛,只想躺着,可心里却仿佛总有用不完的劲一样,又好像总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一样,他说:“行。”

    接着又是笔墨纸砚的问题,笔墨倒好解决,景欢家中并不能买得起多少笔,故而平日学**是拿了烧黑的木炭在纸上画,只是这纸却难办,整个院子里,怕也只有怀安那里是有纸的,其余的人,都只有如厕的草纸罢了。

    刘仁建议:“那便写在地上吧?”

    景欢却不同意,这样晚,用木炭在地上写字并不容易观看,况且每日都要扫洒,那字若被抹去了,又如何去温习。

    她倒是有意要去找怀安要几张的,少要些,自己将字写得密些小些,也够写近千字了,这些便作为刘仁的“课本”,他要练字的话,倒可以直接在地上写了。

    可是刘仁听到景欢要去找怀安,却仿佛十分排斥似的,很快就否了这想法:“不能去麻烦莫少爷……”

    景欢还当他是有什么顾虑,忙安慰道:“午间少爷不是也十分干脆地分了点心给咱们吗?其实他这人啊,看着凶,但大气着呢,并不会在意这些。”

    刘仁却是打心里的抵触,这抵触的感觉在午间还没有呢。

    他匆匆打断了景欢:“既这么麻烦,我便不学了,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事!”

    景欢却是愣了,一时惊讶于刘仁的强硬,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半天忽然敏感地察觉到什么,问:“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顺心?”

    刘仁停了停,生硬地回答:“没有。”

    这否认却也来的十分别扭,仿佛是他本不想回答什么,又怕别人误会,才匆匆加上去的。

    景欢一时也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沉默下来,刘仁那边也烧好了药,熄了火,将药放进碗里晾了起来。这下,屋里除了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是真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好半天刘仁那里有了动静,走了过来,将药递给景欢:“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