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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竹原本还想说说自己的计划和安排,被林染轻描淡写地带过,他不死心,待要多说,林染眼锋一闪而过,语调仍然平静,字里行间却全是不满。
“师弟,我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会看着办,不必过分为我操心。”
林竹只得把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虽然平日里林染待他极为宽厚,可是在林竹的心里,对他的尊敬之心并不比顾夜阑少,甚至少数时候,林竹会觉得,还是顾夜阑那张生气就发怒的脸更为真实,不像林染,永远一副和气晏晏的脸,一旦生气,你连苗头都不曾发现。
最后林竹是被林染几乎半推着出门的,如烟巧笑地替主子送客,林竹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打发他走后,林染没有传晚饭,而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沉思,表情一派凝重,丫鬟下人们一见他这个样子,都识趣地退下,不再打扰。
白烛的火苗跳了好几下后,林染起身,推门而出,径直向朝云堂而去。
顾夜阑原本正在临摹字帖,听如月通报,说是林染来了,还有几分意外,头也没抬,只是问道:“怎么这个时辰过来?晚饭用了没?一起吧。”
林染略一沉吟,如月低头退下,顾夜阑放下手里的笔,静静望着这个最受他倚重和满意的弟子,问:“何事?说来听听。”
“师父,师弟有了心仪之人,想要成婚。”林染简单总结。
顾夜阑再望他。
林染一鼓作气继续说道:“他的意中人就是萧越萧姑娘。”
顾夜阑黝黑的瞳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此话当真?”
林染沉沉点头:“师弟亲口与我说的。”
顾夜阑绕过书桌走过来,停至林染面前,嘴唇几动,才问出:“何时的事?”
“方才。”
顾夜阑摇头:“林竹才告诉你,却不知他对萧姑娘的意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染低头没有回答。
顾夜阑来回走了两步,随后抑制不住纳闷道:“萧姑娘来府上不过两月时间,前一个月更是几乎一直在卧床养伤,在府里走动也不过这些日子的光景,林竹怎么会?”
问到后来顾夜阑也不知道问不下去了,男女之情,最是人间难说清楚的官司,电光火石,一个眼神,一个举动,谁知道感情在什么时候滋生的?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林染也是一副寡淡的表情,顾夜阑安静了一瞬,随后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会解决的。”
林染抬眼望了师父一眼,随后恭敬地行礼退出。
林染离开,门关上,顾夜阑才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又觉得坐不住,起身来回踱了好几圈步,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如月来问了好几次要不要传晚饭,都被顾夜阑给赶走了,最后丢了一句‘没我的吩咐不许再来打扰我’,窗外终于安静,可他却觉得吵闹得慌。
忍不住回身望向窗后的位置,离自己最近的另一个小院子里,住着此刻让自己伤脑筋的人,她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对她有了这份心思?
还是说,两个正当年纪的男女,彼此已经悄无声息地有了情谊?
顾夜阑想不透,干脆不再想,起身去找当事人之一问个究竟。
可没想到的是,萧越听到这件事后的震惊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顾夜阑,满脸的惊疑,无意识地不停小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啊。”
顾夜阑瞧着她,判断她的肢体动作和表情反应不像是作假,心里稍稍宽松一点,随后心里好一阵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
于是他又不厚道地把林竹张罗给自己和林染说亲的事统统告诉了萧越,一边说着一边留意萧越的反应。
见她听到某一处时浑身紧绷的样子,顾夜阑心里莫名变态地爽。
萧越心里叫苦不迭,她原本着急地想要立马解释自己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撩过林竹啊,但又怕说得太急,有推脱的嫌疑,遂忍了回去,她不愿意在顾夜阑那里留下一个没担当、遇事先推卸责任的形象。
仔细回想了一番跟林竹的相处,萧越自认为没有任何非分暗示,后来她还真的考虑到林竹可能没怎么跟女生接触,怕他会对自己产生误会,几乎不怎么来往了,最后故事怎么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
顾夜阑一脸兴师问罪,好像她勾引了她未成年的徒弟似的,心里委屈,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凭良心讲,她在顾夜阑面前和林染以及林竹面前,基本状态差不多的,没有什么底气耀武扬威,也没什么资本袅袅婷婷,如果说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不管你发出去什么样的讯号,那么他都会接收成你对他心意的回应,只因对方喜欢你。
想到这里,萧越一阵悲从中来,师徒三人,她竟然只对年纪最小毛还没长全的林竹有吸引力,这是,何等的尴尬和打击啊!
就算她有心想要钓个凯子,最佳人选也是眼前的顾夜阑好不好?无论从年龄长相还是身材性格上说,萧越都对未成年人没什么癖好啊,她是个有着正常品味喜好的女人。
可惜了,她白占着个自来熟的脸,都没能让顾夜阑产生一丝情愫,真是狠狠打击了萧越的少女心外加自尊心。
不得不说,人生诸多憾事,其中一件就是你有所期盼的人对你无感,你从未想过的人对你山崩地裂。
“仙君今日来是要向我讨个说法的吗?”萧越问。
顾夜阑片刻后回答:“只是来问一下,萧姑娘是何意思。”
萧越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说:“我只当林竹是个小孩子,从未将他当做男子看待,对待他也半分男女之意没有,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让举止不当,让他产生了误会,这些我会跟他解释清楚,还望仙君不要担心。”
他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像是母鸡护崽似的,难道还怕她勾引着林竹来个私奔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萧越脸色有点臭,心里秉着义正言辞的念头,想到顾夜阑的来意,脸色却有点控制不当。
“我这个徒弟平时虽然顽劣,却不是轻浮之人,他对姑娘之心,我相信亦无轻薄之意,只怕他年纪尚幼,未免鲁莽,举止若对姑娘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日后,我会对他严加约束,也希望姑娘能......”后半句顾夜阑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了,但前面一番话说得既真诚又恳切,萧越听了却更加不是滋味。
她心里沉沉的,顾夜阑今天来,八成是下通牒的吧,提醒她该离开了,想想也能理解,她一个外人,还是个女儿身,住在单身王老五的府里,看看,到底招来麻烦了。
于是无谓地笑笑道:“仙君不必太过忧心,此事我心里自有分寸,请仙君给我几日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顾夜阑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颇有几分凝重,感觉她好似有什么心事,回顾了下自己的言语,觉得也没什么过分之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便想再解释一番,不等张口,萧越已经起身,面色恢复了最初的淡淡神色:“不早了,我有点累,想歇着,仙君请回吧。”
下了逐客令,顾夜阑心里也一阵不适,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当萧越一个女儿家乍听这种消息,心里难以排解,便起身道别离去。
萧越心情很差,都没有送顾夜阑到门口,见他起身,回了一礼便转身往内室走去。
巧斯过来整理床铺,巧云端来热水,伺候着萧越去净房洗漱,回到卧室,见巧斯还在往被子里放暖炉,萧越一时难过,便退了出来,来到外间,坐在炕上,巧云递过一杯热茶,说着:“姑娘,慢点喝,当心茶热。”
萧越还不待接过去,就被巧斯从里间制止,匆匆走出来:“姑娘睡前可不能喝茶了,仔细走了困意,夜里睡不好。”
巧云不高兴地嘟起嘴:“我的好姐姐,姑娘夜里睡得浅,我也是知道的,哪敢给她喝茶?就算要喝也是周大娘准备的奶盅,今日是姑娘非要喝茶的,我刚才劝过了,没劝住,这才给姑娘上了一杯清淡的热茶。”
巧斯呐呐不言,萧越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巧云为我受委屈了,不然我给你赔个不是吧?”
巧斯连忙过去哄着巧云,拉着她的胳膊,却被巧云一侧身闪开,嘴上不依不饶道:“姐姐也且想想我的好处吧,我哪里就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
萧越看着她们俩闹,平日里早就出声制止了,今日却觉得这样吵吵架也挺好的,巧斯又道了几次歉,巧云才笑出来,萧越见她们一会儿的功夫又和好了,便提议道:“今日我很有兴致,咱们不打麻将了,把梅兰桃菊都叫来,我给你们继续讲还珠格格,争取今日给你们讲到大结局。”
巧云满脸喜色:“真的?”
“当然!”萧越说着情绪也高涨起来,男人什么的算个啥呀,她难道要因为几句话就让自己一直不高兴么?人与人之间,相逢相处都是有缘,可是时间长短无法左右,能好好相处的时候好好珍惜才是正经,找点乐子,人生得意须尽欢是真谛。
巧云欢天喜地出去喊人了,巧斯一脸不放心地要出去巡查一遍,萧越叫住她:“今日不用派人值夜了,就一晚上,能有什么事?还有,去烫壶酒,再置办几个清淡小菜和零嘴来,咱们一边吃着酒一边听着故事,岂不快哉?”
巧斯见萧越双目闪闪,心里那些劝解的话也便吞了回去,心里默默盘想着,一会儿少不了自己多受点累,时常出来看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