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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佐、杨威、杨邦和慕容鹉走进会议室,近两年的远航生活在他们的身上留下明显的印迹。每个人都是精瘦精瘦的,皮肤也被海上的烈日晒成黝黑。
守序站起,“先生们,请向我们的勇士致意!”
每个人都微笑着向归来的勇士献上掌声。
“请坐,我很抱歉。”守序语气有些急促,“刚入港就要你们来参加会议,不能给你们休息的时间。”
恩佐:“没关系,执政官。我们也迫不及待报告这次远航的情况。”
“很好,先生们,让我们开始吧。”
慕容鹉打开随身携带的皮包,拿出厚厚的航海日记。
守序珍而重之地收下。
与航海日记一起的,是一叠地图集。
慕容鹉逐一翻过,“执政官,我们向你献上龙石岛和君临。”
“辛苦了。”
守序看着那一张张标注着罗经点位,磁偏角和经纬线的海图。心中略有些惆怅,原本自己也应该成为其中一员,现在却只能坐享其成。
慕容鹉:“只要天气允许,我每天都会用航迹推测和天钟法分别测算经度,与恩佐计算的经度进行比对,寻找产生差异的原因。军官评议会的判断都写在了航海日记里,我们不能保证一定准确,只能尽力而为。”
很多原因会导致经度计算误差,有的是海流,有的是观测本身,有的是复杂计算难以求得精确解。现实如此,守序对此非常明白。探索台澳新航线,关键之一就是要把经度数据用此时的方法再现出来。看着这一张张精心手绘的海图,守序知道慕容鹉尽了最大努力。
科林伍德感慨道:“慕容先生,海军很荣幸拥有你这样的军官。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与你一起航行在这条新开拓的航线上。”
慕容鹉:“我很期待,长官。但可能要请你再稍微等待一段时间,我往返跑了这一次后,感觉航线中还有很多可以优化的航行段。”
科林伍德微笑着说道:“我不着急,慕容先生。在你完善航线的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说。”
“谢谢,长官。”
守序迅速浏览完简报,递给了梅登。
“恩佐,你是说老吴留在了君临?”
恩佐迅速站起,“对不起,各位长官,吴船长留在澳洲是因为我失去了西礁号。”
守序毫无责怪之意,“探险中遭遇船难是无法避免的事,你们的伤亡大吗?”
恩佐:“西礁号触礁,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博格斯给恩佐递了杯水,“坐下吧,从头说。”
“谢谢,”恩佐缓和情绪,代入回忆中,“前年北风期,我们从南澳港启航,按计划寻找第一个目标龙石岛。有确切的经度和纬度,龙石岛的位置并不难找,并且我们发现了黄金。”
评议会成员人人精神一振。
杨威从包里拿出一块硕大的狗头金,“黄金原矿。龙石岛长22公里、长14.5公里,岛上最高的山峰有700米,环境总体还是不错的,降雨量大,遍布森林。岛上的温泉也很多,需要小心的是有些地缝会有硫磺和毒气渗出,不可靠近。”
恩佐点头道,“我们在龙石岛附近探索了半年,龙石岛西南方还有两个大岛,较小的岛屿距龙石岛更近,只有27海里,岛屿有几座适合停泊的港湾。我们登陆做了初步调查,那里土地肥沃,适合耕种。”
新爱尔兰岛,守序心道,更大的是新不列颠岛。新不列颠岛暂不去管,新爱尔兰岛南部地形崎岖,价值一般,北部龙石岛正对的地区地势较为平坦。如果要开采龙石岛金矿,新爱尔兰岛就必须占领开发,给金矿提供粮食。
阿勒芒好奇地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龙石岛附近停留半年?”
“我们出发的太晚,找到龙石岛时,我们估算了剩下的航程,在北风期结束之前肯定到不了君临。我们不想半途返航,探险队军官评议会集体商议,就暂住龙石岛,等待下一次北风期。”
杨邦补充道:“爱尔兰岛上有一些土著居民,态度比较友好,我们从岛上交换到了一些粮食。附近的渔获很丰富,岛上有许多椰子和面包果等可食用的水果。我们利用那段时间补充物资,探索附近航道。”
恩佐:“幸亏我们做出了这个决定。根据我们半年的观测结果,北半球的夏季,也就是南半球的冬季,当地盛行东南风。东南风意味着新几内亚岛那崎岖复杂的岩石海岸,和南部遍布礁石的海域会成为下风海岸。盛行风把船推向岩石,从君临返航如果走新几内亚岛沿岸,触礁的风险会很大。实际上,我们认为,返航时离大陆和新几内亚越远越好。”
守序点头,他知道这个经验。塔斯曼探险队在汤加岛停留期间,就返航方向问题探讨了很久,他们触过一次礁,幸亏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后来塔斯曼选择了远离新几内亚航行。那次远航恩佐参与了塔斯曼的讨论会议。
恩佐继续:“去年北风期我们从龙石岛南下,航向东南,那里的礁石和岛屿群有一个开阔的口子,过去比较安全。”
阿勒芒在海图上比对了一阵,“执政官,沿着恩佐说的航线,尽力避开新几内亚岛东南部,船队就不必经过几条危险的海峡,我们可以适当减少修筑堡垒线的投资。”
守序:“选择这条航线,其中有些路段风向是不是会存在障碍?”
阿勒芒:“与节约的筑垒资金相比,我想那是划算的。”
慕容鹉:“这正是我想对航线进行优化的地方,龙石岛太小,在远海航行有可能会错过,所以我们第一次航行是沿着菲律宾、马鲁古群岛直至新几内亚岛,全程近岸航行。现在我们知道龙石岛附近两个大岛的位置,这意味着我们可以从台北取直线航向东南,既避开了危险的菲律宾沿海,也节约了航程。”
确实如此,不过远海航行有一些危险性。
守序做出决定,“那就按你们说的办,还有几年时间,争取把航迹推算的更精确。”
磁偏角和洋流,跑上几年摸清大致情况,到时辅以航迹推测,同时错过新爱尔兰岛和新不列颠岛的概率就不大了。
剩下的航程由杨威主讲。
“从龙石岛向东南驶出礁石群,我们转而向正南航行。过了大堡礁的纬度向西,很快就找到了澳洲海岸。我们发现一股南下的海流,时速不快,却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航程一直到这里,基本上都很顺利。”
东澳大利亚暖流。
“君临北面的陆地不是很高,看起来是这个海岸上我们所经过的最为贫瘠的地方。土地有些沙化,几个地方几乎是连片的不毛之地。其余的地方有很矮的树或者灌木,我们也没看到有人居住的痕迹。
那里的海湾很多,大概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潮水方向很不固定,东方,东北方甚至与海浪完全相反的方向都有。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避开了礁石和暗涌,多次登上海岸。
靠近海边的陆地,甚至包括部分内陆,绝大多数地方的土壤是那种易碎的、松的沙土。向南走,土地变得肥沃起来,长满了树、长草和灌木。海岸有很多丘陵和山峰,长有一片一片的树林和草地,有些山丘上整个地覆盖着茂盛的树木。整体的地貌,山并不多,只是地表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平原和谷地。它们交错分布,把那些山丘和山峰隔开。这此地方都不缺淡水,有很多小溪或者泉水,即使在旱季也是这样。”
恩佐补充道:“后来我们发现,雨季,海边的低地及谷地都淹没在了水下,小溪变成大的河流。”
梅登:“也就是说,具备了农业的基础?”
“对,牧业条件也不错。东澳海岸有很多连片的草场,我们认为那是很好的牧马地,所以建议尽快向澳洲运输马匹。即便是放养,所得到的畜力也会有极大帮助。”
梅登一边点头,一边在他的笔记本上记下要点。
澳洲东部海岸不像荷兰曾经描述过的西部海岸那样贫瘠和凄惨。那里许多植物都生长得很茂盛,在这块广袤的土地上,谷物、水果及所有的块茎之类,都会生长得很好。只需有人把它们带到这里来,种植下去并精心培育。如果有人把牲畜引进到这里,那一年四季都不会缺少草料。
杨威继续说道,“我们很高兴,发现了一块很有开发价值的陆地。”
“后面我来说吧”,恩佐接过话头,显得颇有些自责,“我们顺利发现了进入君临的海口,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就在这时,悲剧发生了。”
“我没有注意到,海岸附近有很多碎浪区。我派出两只小艇到前面去标出险滩。通过险滩之后,小艇继续去表示进入港湾的水道。此时风越刮越大,船失去了控制,两次想停都没停下来,纠缠在险滩与碎浪之间,西礁号不幸被风浪推向下风,撞上岸边的礁石。”
杨威叹了口气,“我当时就在西礁号上,我们躲过了危险的暗涌,躲过了捉摸不定的潮水,甚至险险避开了两次搁浅。却倒在了距目的地只有10海里的地方。”
恩佐很是遗憾,“事后我多次勘测那片海域,发现只要我们小心寻找更好的航道,其实可以避免悲剧发生。”
守序摆摆手,“意外总是难以避免,只要你们人没事就好。老吴呢,他事后就留在了澳洲?”
“是,西礁号出事后,我们立即开始排水作业,在罗浮号的帮助下,将西礁号拖出了困境,对船只做了简单修理。因为距离目标不远,西礁号一边排水一边继续航行。那里有许多适合抬起船底的海滩,我们趁着潮水,将西礁号搁浅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