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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个爱宠受命而去。
贾赦这里板着脸吃了一盏茶,来至前院庭前。
这时候,王善保已经把大房的三十户户下人统统传到了前院等候。
贾赦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十分满意。
这些人有些是从荣国府太夫人手里继承而来,有些是贾代善留给儿子的帮手。
总之,这些人虽然不被贾母待见,也是贾赦的还心腹,他们本是不大, 对贾赦却很忠心。贾赦这人不学无术, 没有志向,但是, 对手下人很大方,这些人跟着他几十年, 吃香喝辣, 活得滋润。
这些人跟着贾赦混吃等死许多年,贾赦不受贾母待见, 他们也没什么正经差事,故而,这些人懒散得很, 三三两两站在一起, 海阔天空。
贾赦在上头已经咳嗽无数声了, 他们还在下面蚊子似的嗡嗡不停。
贾赦心头恼怒, 马鞭子狠狠抽在台阶上, 发出‘啪、啪、啪’三声脆响。
贾赦虽是老纨绔,但是,年轻的时候被他爹摁住训练,手底下也有些功夫,三声鞭子抽出了他凶狠的气势。
下面一群自得其乐的狗腿子这下子方知,老纨绔贾赦来真的了。
这些人十分了解贾赦,旬日里懒得理睬人,一旦惹怒了他,他下手狠毒,能把你腿杆子打折了,再给你提脚卖了!
贾赦见下面那些狗腿子安静了,这才言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这些年无所事事,却跟着老子吃香喝辣,你们摸着良心说一句,老子亏待过你们没有?”
这些无所事事的狗腿子很了解贾赦的套路,一般这般问话,肯定是什么人要倒霉了,他们又可以借机生事发财了,一个个忙着打起精神,声如洪钟:“没有,老爷您有事只管吩咐,刀山火海咱们不含糊!”
贾赦顿时笑了:“好!现在听我号令,去把赖大,戴良给我捆了,顺手把他们的家产给我抄了!”
这一班子老狗腿子跟着贾赦,顶多就是阴人打人威胁人。可是,老爷方才说什么?把赖大管家的家抄了?还有戴良,那可是府里的钱袋子,赖大戴良两人可是老太太跟前的大红人,就是自家老爷旬日也不敢跟他们硬来,得哄着。
如今却说抄家?
“老爷,您说真的呢?他们可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
贾赦冷笑:“我问你们,奴才偷盗主子财物十五万,该当何罪?”
一群狗腿子顿时惊呆了:“十五万?这可足够打死十次八次了,可是老爷,您没弄错吧,十五万两?他们没这个胆子吧?”
贾赦顿时恼了:“狗奴才忒啰嗦,我就问一句,你们干不干,抄不抄?”
费老大,秦老二,王善保,王善卫四个人就是贾赦的忒神小厮,不给过如今成了老仆,但是这些从小跟着贾赦上房揭瓦,欺负良善,偷摸小寡妇,门门精通。
且贾赦这人很大方,自己吃肉,他们这写随从都可以喝汤。赖家可是荣国府奴才中头一号的财主,就是那赖嬷嬷手里据说就有十万雪花银,更别说赖大父子们在荣国府做了前后四十年的大管家,每年经手的银钱几十万,这得漏下多少银子啊?
四个老狗腿合着他们徒子徒孙顿时嗷嗷叫起来:“干、干、干,抄、抄、抄!“
贾赦冷哼挥手:“回去换上干练的短打,套上马车,到府门集合。抄家的时候手里给我干净些,回来我自有赏赐,谁若私藏,狗腿打断!”
不过一刻,齐刷刷来了六十个壮汉,一色黑衫子短打扮,头上缠着头巾,一行人护着十套车马,乍眼一看,就跟镖局出镖一般!
贾赦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挥手大喊:”出发!“
一群直奔隔壁街上的赖家大院。
赖家眼下还没借上贾府的东风修造花园子,但是,三进的大院也羞得富丽堂皇,跟贾赦的东院有得一拼。
众人到了赖家,不等赖家门子反应,贾赦的人已经冲上去压住了。
这边贾琏凤姐知道贾赦出发抄家去了,贾琏在前院稳住赖大戴良,凤姐则亲自出马,合着迎春平儿,平日嫂子和祥家里,一起到了议事厅,悠悠闲闲的吩咐差事。
二房的人都被撸了,空出了许多位置。
可别笑看一个洗衣服的头子,厨房娘子,在下人们眼里都是银子,都是脸面。
凤姐笑盈盈与迎春坐在上首,凤姐吩咐,迎春记载,姑嫂们不是碰头商议,十分和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王善保的女儿,也就是司琪的妈妈秦全家里进来回禀:“二奶奶,大老爷送回来四十口黄铜锁背的箱子,吩咐奶奶暂且看管。”
凤姐看眼平儿:“抬去荣禧堂大院,派遣健妇守卫,闲杂人等不许靠近一步。”
平儿自去收拾不提。少时,平儿回报:“奶奶,赖家搜出来许多的府库摆件,光是金子就有一万两,银子也有三十箱,赖家的房契写的却是二老爷的名号。“
凤姐闻言乐了:“这倒是好了,二房不愁居所了!”
平儿摇头叹息:“只怕老太太不依!”
凤姐勾唇:“安心吧,会答应的!”
一旦大老爷要把王氏偷盗财物的事情嚷嚷出去,贾母想要保住元春的名声,就不得不屈服,顺从贾赦的心意。
当然这事儿还得谋划谋划。
贾赦如今还念着兄弟情分,答应二房住在荣庆堂,凤姐却不乐意。
荣庆堂跟荣禧堂一墙之隔,谁能保得住二房不使坏?
保险起见,还是趁早把王氏这个佛口蛇心的毒妇叉出去!
王氏的眼神阴沉,鼻尖如锋,颧骨高,嘴巴大,薄嘴唇。
这是典型的心狠手辣刻薄像。这种面相,一旦有人得罪了她,或者妨碍了她,她必定会暗搓搓设法弄死你!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
凤姐绝对不能让这种人留在身边。
凤姐心里想着如何提出毒瘤,迎春初次接触这样的事情,惊骇不已:小小赖家一个奴才门户,家里竟然有几十万银子?
老太太凤姐姐手里未必能有这么多吧?
她拉住凤姐:“可是真的呢?他们不过奴才,哪里来的许多银子?”
凤姐冷笑:“当初老公爷的银子都是赖家掌管,前后六十年,只怕是吃饱了。”
迎春声音里透着颤栗:“可是,赖家戴良都是老太太的人……”
凤姐道:“只怕老太太看见这样堆成山的银子也会生气吧!”
迎春眼眸里透着兴奋:“对对对,老太太那样信任他们,他们却从中克扣偷窃,这是背主,打死无论,爹爹占着一个理字儿呢!”
凤姐微笑不语,心里感叹迎春总算有了些长进!
姑嫂们正在开心说话,忽然间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却听丰儿嚷嚷:“二太太,您慢点走,奴婢搀扶着您……”
却听得啪嚓一声脆响:“狗奴才秧子,你也敢跟我们太太叫板……”
打人者是周瑞家里。
凤姐知道王氏这是听到消息了。
她倒不怕,原本也没准备隐瞒,眼下赖大家也抄了,已经到了揭开最后一掳爱遮羞布的时候了。
王氏是长辈,凤姐搀扶着平儿起身相迎。
但见王氏面色铁青,气冲冲也不理睬凤姐主仆,径直走到上位坐下。
迎春见过王氏整治赵姨娘周姨娘,一时吓得面色苍白,却是仅仅挨着凤姐,生怕王氏发作起来伤害了凤姐的肚子。
她哥哥贾琏可是一再交代她要护着嫂子。
王氏见前些日子还巴结自己的迎春竟然这般维护凤姐,恼恨不已:“二丫头,几日不见你倒是出息了,竟然敢暗中跟二婶子做对了?”
迎春面色苍白“二,二婶,我,您……”
凤姐搂住迎春:“太太切勿气恼,如今侄儿媳妇当家,一切事情都是我做主,二妹妹只是帮我记账而已,您是知道的,侄儿媳妇我不识字儿。”
王氏正不知道如何向凤姐发难,毕竟她还要仰仗二哥支持钱财。孰料凤姐却替迎春出头,这倒是正好。
王氏一拍桌子,怒视凤姐:“正好我要问问你,你把我屋里几个奴才弄到哪儿去了?速速叫来,我们二房如今被赶出去了,正要他们替我收拾行李!”
凤姐笑道:“太太莫不是听错了?什么人失踪了,我怎么不知道?您是知道的,我一贯对太太恭顺,岂敢动太太的人?太太莫要被那些刁钻的奴才哄骗了!”
“你说的真话?”王氏闻言一愣,回头瞪视周瑞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张财家来戴良家里几个哪儿去了?”
周瑞家里指天誓日:“太太您要相信奴婢,奴婢何曾欺骗过您呢?”
王氏瞪视凤姐:“我再问一遍,你真的不知道吗?”
凤姐颔首:“自然!”
周瑞家里见凤姐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恨得只挫牙,她男人不仅丢了差事,还被琏二爷亲自带人抓走了,她才急匆匆派去告知王氏,明面上说是替王氏着想,其实是为了救出周瑞。这些年来,周瑞狠狠捞了些银钱。
本来以为二太太出马必定手到擒来,孰料二奶奶竟敢蒙骗太太!
她当时琏二爷还说冷笑上前,愤愤不平:“二奶奶,您就别装了,我当家的是被琏二爷的人抓走,二爷还说……”
话没说完,凤姐忽然上前一脚,把周瑞家来踢飞出去,跌了个狗抢食。
这还是凤姐不想出人命的结果。
王氏一愣之下大怒:“凤丫头,你干什么?”
凤姐其实是为了周瑞打了她的丫头丰儿出手报仇,却是不能这般说话,她抽出丝帕子按按手指,然后把丝帕子一丢:“晦气,狗奴才竟敢喷我一手吐沫星子!”
周瑞家里这一跌,直觉五脏疼痛,哭道:“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隔着那么远,哪里会有吐沫星子呢,二奶奶不过是借题发挥,痛恨奴婢替您教训丫头!”
王氏怒视凤姐:“是我让她教训不长眼的丫头,你是不是也要教训我?”
凤姐笑道:“太太误会了,侄儿媳妇岂敢犯上忤逆,只是,这蠢妇冒犯我,我出手教训太太何必生气?难道为了个奴婢竟然不顾咱们姑侄情分了?”
凤姐淡淡一笑,假模式样擦擦眼角:“这我可要伤心了!”
王氏跟凤姐也相处了三年,基本摸准了凤姐的脉搏,她料定凤姐不敢反叛与她,很怕冤枉了她,今后这府里凤姐当家,二房要占便宜,必须仰仗凤姐。
王氏很有把握拿住凤姐,让她继续养活二房老小。
王氏起身,伸出手来:“我的儿,不是我多心,实在是这些日子……”
周瑞家里眼见王氏被凤姐糊弄,再顾不得惧怕,梗着脖子喊道:“太太您别听二奶奶胡说,方才奴婢没得及告诉您,琏二爷借口什么租息账簿子混乱,把我当家的抓去了,当时琏二爷还说,让我当家的老四交代,这些年贪污的银子都给了谁,若不是交代,就要送官。还说吴登新家里就是因为招了太太挪用五千银子的事情,故而,她们一家人会留在侯府继续当差,不会被赶出去!”
这日三更时分,传说中鬼魂出没之时,贾母梦魇了,她看见张氏苍白着一张脸,穿着死前的衣衫,手里抱着一个孩儿,目中流着血泪,朝她索命:“虎毒不食子,老毒妇,你还我母子性命!”
贾母惊吓而醒,忙着跪拜观音。随后,闹了一个时辰再次入睡,刚入睡又遇鬼魂。
贾母这次根本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熬到天明。
白日间方才胡乱睡了。
晚半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总觉得屋里鬼影曈曈,不敢入睡。
三更时分,贾母再次被张氏的鬼魂吓醒了。
之后,贾母抱着观音佛像。
这尊佛像高僧开过光,她以为这次鬼魂不敢近身了。
结果,张氏自然入梦。
如此三日,贾母终于顶不住了。
这一日,正是二月二十八。贾母的荣庆堂忽然打开了,鸳鸯哭着来求贾琏凤姐,说是贾母病重。
贾琏这几日其实日日不着家,每每夜半回家,凌晨而去。
凤姐知道,他去张家跪经去了,也不戳破。
不料这日他刚要去给母亲跪经,就听鸳鸯前来哭诉。
贾琏拧眉:“府里的令牌不是二太太掌握吗,叫她发令牌给赖大不就成了?”
鸳鸯道:“赖大也有好些日子不来府里了,说是赖嬷嬷病了要伺疾,二太太也病了,说是浑身疼痛,太医也查不出病症。”
凤姐没想到三桂对付贾母的时候,还在忙里偷闲收拾王氏。
这一迟疑,鸳鸯顿生误会:“二奶奶,老太太平日最疼爱的就是您了,您可不能不管老太太啊。”
凤姐请了鸳鸯就坐,又遣散了丫头,这才询问鸳鸯:“姐姐确认,老太太答应了要请太医吗?”
鸳鸯闻言顿时语塞,的确是她自作主张,老太太确实拒绝请太医。
凤姐一看鸳鸯的神情,顿时明白关隘:“姐姐心疼老太太,我们也心疼,这么大的岁数跟张家起了冲突。可是,姐姐想过没有,老太太为什么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甚至连儿子孙子也要隐瞒?这说明老太太有难言之隐,不宜让人知晓。或者,老太太自有主张,必定老天太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不是我们可以比拟。我们一旦胡乱插手,会不会打乱老太太的部署,让老太太陷入被动?”
鸳鸯这些年来一心扑在老太太身上,已经把老太太当成亲人了。
如今老太太筋疲力竭,形容憔悴,她实在担心的很:“这可怎么好呢,难道不管老太太了吗?”
贾琏有些烦躁:“不是我们不管,是老太太不许我们管……”
凤姐怕贾琏露出端倪,忙着插话:“不如我们去看看老太太,问问清楚,就是不知鸳鸯姐姐敢不敢替我们带路?”
鸳鸯闻言忙着一抹眼泪:“这有什么不敢,只要老太太能好,就是受责罚我也认了。”
贾琏有些纠结,凤姐暗暗一拉他的衣襟:“鸳鸯姐姐哭得这样伤心,拼着受责罚,咱们就违拗老太太一回。”
鸳鸯闻言十分感激,她那样求二太太,二太太只是推脱不肯来,姑娘们又去了梨香院,教养嬷嬷严厉的很,说什么要模拟选秀,府里只许送吃喝,四位姑娘吃喝都在梨香院。
鸳鸯又不敢去东院,只好来求凤姐。
却说鸳鸯心急如焚,三人几乎一路小跑到了荣庆堂。
贾琏一路沉脸不悦。
凤姐再次提醒他:“二爷跟着老祖宗长大,老祖宗生病,二爷纵然担心,也要露出个笑脸,免得老太太误会。”
贾琏只得勉强笑了笑。
再见贾母,凤姐吓到了。
贾母面色不复往日红润,憔悴不堪,甚是可怜。
凤姐心中有些不忍。
但是,想着婆婆无辜枉死,贾母抬举二房夺权贪财。
如今为了二房跟张家抗衡,自己作践身子,又觉得贾母自作自受!
这一想,凤姐心里一份愧疚就烟消云散了。
贾母本来躺在贵妃椅上假寐,听到脚步声睁眼,瞧见贾琏凤姐两个,却是半句话没有,又闭上了眼睛。
凤姐忙着上前关心:“老太太,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咱们还是请太医吧?”
果然,一如凤姐猜测,贾母眼里火星直冒:“难道我老了,说的话在这府里也不做数了,没人听了?”
凤姐也不多说,忙着请罪:“老太太息怒……”
这时鸳鸯抢着言道:“老太太,不怪二爷二奶奶,是奴婢担心老太太。去求了二爷二奶奶……”
贾母闻言这才平复些许,挥手道:“我这几日夜里睡不眠,有些心烦气躁,不是对你们,我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无须惊动请太医!”
贾母说话间看了贾琏一眼。
凤姐忙着将贾琏让上前:“老太太,二爷很担心您,一路上心里难受都不说话。”
贾琏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杀母凶手,心里堵得慌。一个是他嫡亲祖母,一个是他生身母亲。
贾琏难以取舍,有些无所适从。
这些年贾母很慈爱,对他关怀备至。
若是别人,他毫不犹如去拼命报仇,偏偏这个人却是他嫡亲祖母。
叫他如何下得手?
张大太太怒道:“当你留子去母,婆媳关系已经断绝。如今,我们姑奶奶是侯夫人,是外甥的母亲,是外孙孙的祖母,独独不是你的媳妇,你不配!”
张老太太这时止住了哭声:“如今我的女儿是债主,我们替她来收债,只叫你磕头,没要你抵命,已经是看在她的身份了,此事毋庸置喙,断无更改!”
贾母连笑三声,最终瞪视张家人:“牌位呢?”
张老太太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玉牌,这是张氏出嫁的时候留给母亲的念想,玉牌正面是一株兰花,后面两个字儿:世兰。
张氏的闺名张世兰。
张家老太太端坐,将玉牌握在手里:“你三跪九叩,给我幺儿赔罪,我便放你一马!”
贾母面色铁青,牙关紧咬,颤颤巍巍三跪九叩。
张大太太再道:“第二条,大房正位,以保证琏儿的承袭资格,你怎么说?”
贾母怒道:“我从来没有剥夺琏儿的资格,他是我的嫡亲孙子,你们不要挑拨离间。”
张老太太轻蔑一笑:“你这意思大老爷不是你的嫡亲血脉?”
张大太太道:“既然无异剥夺,为何你要四处招摇,说什么天生戴玉的哥儿,你们贾府真是了不得,皇家也没个哥儿衔玉而生呢!”
张老太太哂笑:“这样谎言你也敢说,你怎么不得道飞天做神仙呢!”
贾母恼羞成怒:“谁撒谎?宝玉本来就是衔玉而生……”
张老太太笑道:“婴儿嘴巴有多大?你孙子那玉有婴儿拳头大呢!王氏不识字瞎胡闹,史家我记得女儿是读书的啊?”
贾母气得见之要吐血,宝玉的金贵其实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理解。
张大太太这时言道:“既然不是为了更换继承人那就更好了,各归各位吧。”
贾母气道:“这是我贾府的家务事。“
张老太太针锋相对:“这里面有我女儿一条命!你这个老贼欠我女儿一条命,欠我外孙一个娘亲!”
贾母最后咬牙:“我答应,但是,这要容我一个时间,荣府根基震动不是小事。”
张老太太嗤笑:“根基震动,你家里只怕有皇位呢?你即便是有皇位,那也是我外甥的!你不想贾府一败涂地,最好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否则,我不介意玉石俱焚。琏儿是个男子,又是受害者,他舅舅怎么也能替他谋划一个出身,说不得就让他提前袭爵了也不定!”
贾母伸出一根指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那孙女选秀结束,我即刻替两房分家,这样可成?”
张家婆媳交换眼色,摸出来一张认罪状子,上面备述贾母当年的罪行,下面有赖嬷嬷打得手印,张大太太戳戳状纸:“如此,劳烦贾老太太签字画押写下搬迁期限!“
贾母无奈,只要签了名字打下手摸。
张大太太递给张老太太收起,留下一句话走了:“到时候不兑现,我们也不会再来贾府,我们就凭这罪证直接进进宫告御状!”
这般时候,鸳鸯正好带着凤姐赶回来,竟然已经晚了。张家已经出门,并且带走了赖嬷嬷。
凤姐看着贾母满脸狰狞,不复往日慈爱,心中有些发寒。她丝毫不觉得张家过分,一条命换一顿打,实在太轻了。凤姐的话必定要她一命赔一命。
凤姐这里正在腹议,贾母‘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鸳鸯扑上去哭喊:“老太太,您怎么啦?奴婢走时您好好的,是不是张家?”
凤姐却心如止水,吩咐道:“彩明,让赖大递牌子请太医!“
贾母却连声阻止:“凤丫头,我没事儿,无需请太医。”
凤姐道:“可是您这满身伤?”
贾母冷哼:“死不了!吩咐下去,即日封闭荣庆堂,我要沐浴斋戒,替老公爷祈福,除了贴身丫头,外人一概不见。”
鸳鸯惊呼:“老太太,几位姑娘也不见么?”
“一概不见!”
凤姐注意到,今日贾母虽然跟她说了话,却是一眼都没看她,只是不知道是她心怀愧疚还是恼羞成怒!
只可惜凤姐的神识没有恢复,并不知道张家跟贾母如何交锋。不过,从贾母的反应判断,张家必定是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完胜!
凤姐这里回去自己的小院子,贾母还在床上装醉酒。
凤姐也不管他听不听,自顾言道:“好可惜,我本想认认亲,结果我们去晚了,张家的外婆舅母已经走了。”
这时贾琏睁开眼睛:“走了,这么快?“
一条人命这么快就谈妥当了?
老祖宗曲阜没有呢?
贾琏不敢开口询问,他面上镇定,其实心中油煎一般,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他很想报仇!
可是,这则消息传出去能够扳倒祖母吗?
他能杀死祖母吗?
外婆昨晚搂着他哭得十分凄惨,外婆想告上金銮殿,大舅舅却说时间太久,又是难产,若是病逝还可以调查当年的大夫与汤药,这些都是物证。如今,除了赖嬷嬷这个奴才,物证全无。
这样的案子刑部根本不会受理,也无法打赢。
外婆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因为当时天时地利,他母亲难产实在太合乎情理了。
平儿勾唇笑问:“奶奶难道忘记不成?乌进孝年前回京进贡,不是早就跟奶奶求了,咱们在关外的庄子上头,好些奴才仆人都到了婚配年纪,却是那边青年女子奇缺 ,不好说媳妇。眼下咱们要打击二房,那些犯罪的奴才又不能打死,正好把她们发配过去婚配,这样子有解决东省地的问题,还显得咱们仁义。”
凤姐蹙眉:“东省地也是做奴才,家里也是做奴才,至于婚配,女孩儿打了总要出门子,左不过是奴才配奴才,难道他们家的女儿不出门子?这样威胁有用吗?”
平儿笑道:“奶奶您想,银库管事吴登新,他家里可是有两个待嫁的女儿,都生得如花似玉,比人家富家千金也不差分毫。年前挑人,他们求了恩典,说等两年进来伺候。伺候主子都不乐意,怎甘心嫁给那些大字不识的山民?她们一是想作平民,嫁给富户人家做少奶奶。二是想要攀上主子们做姨娘,挣上半个主子。总之是想做人上人。岂能甘心替他人受过葬送儿女的前程?“
凤姐一旦思绪集中,就会忘记自己目前已经不是席凤的身份,且她的记忆中,席凤的记忆会压倒凤姐的记忆。凤姐的记忆她必须特特翻找才能想起。
故而,内宅争斗的手腕,她往往不及平儿麻溜周全。
她如今身怀有孕,为了替孩子积福,确是不宜打打杀杀。
凤姐一笑:“嗯,还是平儿想的周到,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平儿颔首:“奶奶安心,奴这就去。”
凤姐满意颔首,回头看见迎春苍白着一张脸,顿时记起凤姐的记忆,凤姐很瞧不上迎春的懦弱。但是,席凤来了之后却对迎春有了新的认识。
她记得那一日迎春得知她怀孕时候的笑脸,虽然探春惜春都很高兴,但是,她们的笑脸都没有迎春灿烂。
凤姐可以看出,迎春是真心替凤姐高兴,真的希望凤姐能够一举得男。
席凤看得出,虽然贾琏凤姐没有把迎春放在心上,但是,迎春却把贾琏凤姐当成最亲之人看待。
迎春年岁尚小,人也不笨,所缺少不过是胆略与见识。只要耐心培养,悉心教导,将来必定成为自家的助力。
当今这个时刻,大房跟二房分崩离析,嫡亲妹妹都不帮助自己,岂不是要被人诟病?
凤姐上前缠住迎春,拍拍她的手臂:“妹妹别怕,有我呢!”又笑着吩咐平儿:“平儿,你毕竟是下人,有些话不好说。让二姑娘跟着你去镇场子,二姑娘是主子,她说话比你管用。”
迎春吓得直摆手:“不成不成,打死我也是不成的,她们都是二婶子的人,我岂敢处罚?”
凤姐笑道:“二妹妹此言差矣,二婶子的人也是奴才,你是侯府千金,荣府的姑奶奶,身份尊贵。且二房如今已经是荣府侧枝,你一个侯府千金害怕一个侧枝家里的奴才,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妹妹将来出门子,不是清贵门庭的少夫人,就是勋贵世家的少奶奶,妹妹现在不把府务学起来,将来如何掌管中馈?”
迎春闻听此言,懦弱的神情振奋些许,眸中光亮一闪,最终迟疑道:“二婶子总说咱们兄妹是那边东院的,暂时住在二叔家里,将来还要回去呢?咱们若是得罪下人狠了,岂不是被他们不容?”
回去东院?
凤姐笑了,王氏竟然这般厚颜无耻。
凤姐拉住迎春的手笑道:“妹妹糊涂!大老爷才是爵爷,这荣国府本来就是大房所有,妹妹才是荣府嫡枝,三妹妹与宝玉乃是侧枝,如今到了他们搬出去得时候了,怎么说我们要搬出去?”
迎春闻言面色讪讪:“我从前也觉得二婶子说话不对,可是我奶娘却不许我辩驳,大太太也骂我不如三妹妹身份尊贵,故而……”
“大太太就是个糊涂人,切勿听她。不然你以为大老爷为什么让我带着你主持中馈,不让大太太接管呢??”
迎春闻言眼眸火热:“凤姐姐说的是真话呢?大老爷让我跟着凤姐姐管理中馈?”
凤姐拍拍迎春的手:“当然是真的,大老爷是荣府爵爷,你二哥哥,你,还有琮哥儿才是荣府嫡枝,你是大老爷的亲生女儿,难道他宠着你还宠着三妹妹不成?”
迎春顿时笑了,却道:“凤姐姐,能不能让三妹妹也跟着帮忙啊,姐姐你别看三妹妹只有四岁,主意可大呢?”
凤姐道:“我自然知道三妹妹能干,可是,迎春妹妹,等二房分出去了,今后你就是荣府大姑娘了,难道你一个侯府千金还不如五品郎中家里的庶出千金?”
迎春顿时有些手脚无措:“平日都是三妹妹跟着出主意,猛然间剩下我自己,有些不习惯。”
凤姐颔首:“这我理解,但是,从今往后,你要习惯独自行事,管理中馈,探春妹妹、惜春妹妹今后再来就是荣府的客人,妹妹你是主人,难道遇到事情要问客人拿主意不成?”
迎春闻言顿时面色羞红,眼中却露出一股不服输的神情来:“我会学,我会学着拿主意,学着打理家务。”
凤姐颔首笑了:“嗯,这就对了,我相信妹妹,妹妹肯定能成,妹妹不知道吧,上次你帮着我誊写的账簿子,挽回了好大一笔银钱损失呢,不然,咱们大老爷就被赖大骗了。”
迎春闻言信心大增,纤细腰杆儿挺得笔直,笑颜如花:“凤姐姐安心,我会继续努力下去,绝对不能让他们哄骗了去。”
凤姐颔首笑道:“我相信妹妹。”
迎春与平儿两个来到议事厅,两人先礼后兵,晓之于理,言称再没人自首,就要捆绑刑囚,所有犯案者一律发配东省地。
当然,平儿说这话故意盯着吴登新家里,因为吴登新正是内库的总管。吴登新家里甚是聪慧,知道大房已经起来了,她犯不着用衣架子老小的性命替王氏挡灾。
稍微犹豫片刻,她出列磕头道:“平儿姑娘说话可算数?只要我们招了,无论银子找不找的回来都不在追究我们失职之罪?”
张财家里怒道:“你怎么能出卖太太,你可记得太太答应什么了?要替你姑娘赎身,想周家的姑娘一般嫁给平民,哪里亏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