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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都是误会？”
听了夜斗的解释, 红莲勉勉强强相信了他，想到自己刚才那凶狠的一脚，又有点小小的愧疚。
正巧服务员上菜了，红莲就殷勤的把本来摆放在桌子中间的几盘菜都往夜斗那边推了推，就给自己留了盘炒饭。
“你吃吧，我是付丧神，审神者的灵力才是我的主食, 我用不着吃多少东西的，平时就尝个味道。夜斗大人可以告诉我，你在我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吗？”
在夜斗疑惑的眼神里，红莲笑吟吟的说, 继而话锋一转。
桌子上的菜色都还冒着浓郁的热气，特别是麻、辣、烫、酥、嫩、整, 六位一体的麻婆豆腐。
白白嫩嫩、方方正正，豆腐上浇着特制的辣酱, 还撒了翠绿的小葱和青蒜苗，泛着浅金色，在白瓷盘子里颤颤巍巍的, 躺在一片红油和肉末里, 等人品尝。
更别提那金黄色的糖醋里脊和闷香的干烧虾仁了。就是面前这盘碎金般色泽的炒饭, 每一粒米饭都完美的被炒蛋包裹了起来, 看着就松软溢香。
切成小颗的粉红色火腿和翠绿的葱花铺陈在金黄色的米饭上相得益彰, 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我想先开动......”
反正才菜已经上了, 再怎么心疼钱也无济于事。夜斗咽了咽口水, 刚把筷子伸出去准备夹一块麻婆豆腐，就被少女付丧神用筷子挡了回去。
......打扰一个吃货吃饭简直不可饶恕！
“我结账，你先说。”
红莲奇怪的看着她说完这句话后，夜斗瞬间像个被戳破的气球那般瘪了下去，焉了吧唧的。
“好的，我等会儿再开动。”
夜斗艰难的放下了筷子，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少女身上，回想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小段记忆。
“我看到你被一个男人捅了一刀，你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个男人在笑，好像在对你说着什么，记忆只是一个小片段，其他的我就没看到了。”
夜斗迅速而又简洁的回答，然后期待的看着红莲，蓝色的猫眼里对美食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红莲在朝歌从未被男人捅刀过，淡定的无视夜斗睁大卖萌的眼睛，继续询问细节。
“头发是炒饭的碎金色，眼睛是麻婆豆腐的金黄色，外套和裤子是蒜白色的，衬衫是酱黑色的......手里拿着的那振太刀，看做工应该是平安时期的。”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美食却不能吃，夜斗用左手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为了避免结账也是拼了。
什么鬼描述，红莲一头黑线，还好最后一句还算靠谱。
不过...这样的男人...她正巧知道一个，不过不是人类，而且是刀剑付丧神，还是她很讨厌的那位。
“你穿的衣服和现在也不一样，我看到的那个你穿的是昂贵的十二单，好像还比现在的你高了很多，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姐姐或者妹妹了。”
知道她不问出个所以然是不会让自己开动了，夜斗老老实实的回答。
“然后呢？这就说完了？”
红莲不置可否，看到夜斗眼睛几乎要黏在炒饭上了，提醒道。
她姐姐是肯定没有的，但穿女装的弟弟倒是有一个。
“没了，真的就只看到了这些，如果我骗了你，就罚我永远都不会拥有自己的神社。”
夜斗就差指天发誓了。
拥有一个自己的神社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这么说。
红莲在夜斗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动人心魄的执着。
“那我开动了？”
夜斗试探着拿起筷子问道。
“吃吧吃吧，随便你吃。”
红莲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夜斗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迅速扒完了他面前的炒饭，与此同时还不断用筷子夹着菜，特别是那盘麻婆豆腐，不断在筷子的残影中减少着，最后盘子里就剩了薄薄的一层红油。
夜斗从空盘子里抬起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少女付丧神盘子里一口都还没来得及动的炒饭。
“我吃不下，你帮我吃吗？”
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怎么办，红莲表情凝固了一瞬，然后善解人意的微笑着，把自己装着炒饭的盘子推给了对面、像是刚闹过饥荒饿了好几天的难民一样的神明。
“好耶！”
听到这句话夜斗欢呼了出来，幸好这个餐厅每个位置都是隔开的，听不到其他位置客人的声音，不然他们两个应该会被客气的请出去吧。
“......”
红莲扶额。
瞧你这点出息。
......
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华国餐厅吃过饭后出来，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偶尔做做消食运动斩杀几只不长眼...长了很多只眼主动撞上来的妖怪，倒也有几分惬意。
妖怪都是把人类当作食物的，厉害一点的妖怪也会吃掉弱小的神明。
夜斗在没有神器的时候，会跑到别人的神社里面蹭一晚上，也正是基于这件事。
城市的夜晚依旧通明，五彩斑斓的灯光亮起，街上车来车往，夜生活刚刚开始的人流窜着。
白天属于人类，而夜晚则属于妖怪，界限分明，而人类却仗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不断侵袭挤压着妖怪们的生存地。
或许是夜色更容易令人心情放松变得感性，红莲心里突然冒出了她平时根本就不会有的想法。
简直就不是她的想法。
“夜斗大人，那边桥上好像有一个人准备自杀，我们要过去吗？”
红莲摇摇头，把那个想法抛之脑后。四花短刀的侦察，令她眼尖的看见夜斗好像要带着自己经过的那座大桥上站着一个人。
这半夜三更的，从家里出来站桥边，很有可能是准备跳桥自杀的人。
“要自杀的人都不是会珍惜自己的生命的人，这种人，死了就死了吧。你的想法是什么？”
夜斗冰蓝色的眼瞳微微眯起，看着格外的冷酷，比起先前的逗比，这副模样才可能是他真正的样子。
“生命确实是值得珍惜的，但是......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降生于何时，降生于何地，降生于何种家庭，都不是人能选择的，但人至少是有权选择怎样对待自己的生命的。我的想法是这样。”
红莲思考了一下才回答，然后指了指桥上那个人，继续说道。
不经意间，她用的是神明俯视人类的视角。
“那个人，他想自杀，周边没有妖怪蛊惑诱导他去死，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不情愿，这表明，是他自己选择要以这种无人知晓的方式死去的。”
不仅没有任何不情愿，那人平平无奇的脸上，甚至还挂着“要解脱了”的笑容。
可能他的一生都是平庸的，但他有勇气下定决心去死的那一刻，红莲可以老看到，他的整个灵魂都闪亮了起来。
“扑通”一声。
那人跨过桥边的护栏，跳了下去。
“所以，就让他死去好了，死亡对待这世间所有生物都是公平的。”
那边的河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呼救的声音，从那么高的桥上跳下来，不仅没有死、还因为后悔了在呼救？
灵魂闪亮的光芒消失了，又恢复成了平庸浑浊的颜色。
红莲既不失望没能再看到那点光彩，也不欣喜有一天自杀的生命悬崖勒马活了下来。
因为那是无关紧要的人。
紫黑发色的青年神明却掏出手机打了医院的电话，给桥下躺着的那人叫了一辆救护车。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一种锋利的气质，特别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瞳，甚至带着点美丽的邪气，偶尔还会令人看错，把他的眼睛看成是某种猫科动物的竖瞳。
他的声音此刻也很好听，低低的嗓音带着点磁性。
“之前忘记问了。夜斗是什么神明呢？是带给人们笑容的福神吗？”
没对夜斗的举动提出任何疑问。红莲眨眨眼，看清眼前的青年神明的模样，笑着问道。
“不是...我们到了。”
站在桥头，夜斗神色淡淡的，看样子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清秀的侧颜在路边的灯光下看着十分帅（zhuang）气（bi）。
“到了哪儿？”
“睡觉的地方啊，省钱！不睡那里睡哪儿。”
“......”
红莲沉默了，她看了看对面黑漆漆的桥洞，又看了看一副理直气壮表情的夜斗，有些怀疑刃生。
他刚才装的X有三秒钟吗？
“夜斗...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今天晚上就睡在桥洞里？”
红莲再次向夜斗确认道，她怕自己再次误解了对方的意思，动手打完人又才发现自己不应该动手。
桥洞是人...不，是神明应该睡的地方吗？！
那就只是一个桥洞而已，拜托夜斗你清醒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