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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东英交完钱之后，卫天凌在别人的在帮助下，把画取了下来。
但是他并没有把画卷起来，而是铺在了一旁的花梨条案上。
他问道：“小魏总，李先生，交割手续完成了吧？”
魏东英点了点头，李四奇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没什么可阻挠的地方。
“那现在这幅画是我的了吧？”
“当然了，卫先生，这幅画是您的了，不过这是张摹本，您没必要这么开心吧？”李四奇讥讽道。
卫天凌微微一笑，直起了腰：”谁说这是摹本了，这就是真迹。“
大家愣住了，卫天凌虽然对孙本善很了解，但是很显然，他对书画一无所知。
李四奇笑道：“虽然这画是我卖出去的，我不应该这么贬低它，但是卫先生，刚才小魏总都说过了，真迹去年就在佳士得拍卖过了，这是一幅民国的仿本。”
“不对不对，佳士得卖出去的，才是仿本，这一幅是真迹。”
这个时候，一位书画界的专家站了出来，他主持公道说：“卫先生，这下是你错了。
佳士得拍出那一幅，经过了包括我在内的十余位专家的谏言，无论是画风还是笔力，甚至是纸张，都是赵伯驹的手笔无疑。
而这一幅，虽然画的也不错，但是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卫天凌没有回应这位专家的话，他转过头问李四奇：“李先生，这幅画是怎么来的，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按理说古玩行最忌讳这种事情，但是为了让卫天凌死心，李四奇说道：
这是我十年前，从一个人手里收来的。“
“真是收来的吗？我看你是抢来的。”卫天凌瞪了李四奇一眼，继续说道：“十年前，你从一个叫孙启武的人手里连哄带骗，用极低的价格买来了这幅画。
起初，你以为是赵伯驹的真迹，一直珍藏着，从未让这画面世，直到佳士得卖出了那张真迹，你才觉得这画没用， 挂出来当装饰。“
李四奇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他连忙反驳道：“你胡说！我和孙启武是正当买卖，哪里有连哄带骗。”
“哦？如果你把陷害孙启武欠高利贷这样的事情称作是正常买卖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李四奇愣住了，卫天凌所说的话一字不差。
当年李四奇得知孙启武家中有这么一幅画，便联合地面上的流氓，让孙启武背了大量的高利贷，李四奇才把画骗了出来。
“那又怎么样，这和画是不是真迹有什么关系？”
卫天凌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黄花梨条岸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有关系，大有关系。孙启武，是孙本善的小儿子。而这幅画，当年正是孙本善的藏品。“
这段历史大家到时不知道，不过关于孙本善的事情，大家相信卫天凌的话就是真理。
因为他有一本日记，上面可是事无巨细的记载着孙本善每天的生活。
“即便如此，也只能能说明孙本善收了一幅假画而已。”李四奇说道。
“你错了，孙本善收藏的是真画。孙本善的日记里写到，他父临终前，将赵伯驹真迹托付于他，彼时他十五岁。
而后孙本善拜入雕刻大家梁云思门下学习雕刻，梁云思的大儿子梁寅是山水高手。
民国年间，他号称是遍仿古今，没有他画不出的山水。
孙本善拜师，与梁寅是兄弟，这画便被梁寅看见了。
而后梁寅苦练两年，画出了一幅与真迹几乎相同的画作。
正值战乱年代，梁家生活困难，孙本善便建议梁寅把这画当真迹卖了，梁寅无奈，只好答应。
但是梁寅说自己仿古只是为了兴趣，并不为了谋财，出售此画是迫不得已，便在伪画空白处加上了自己的题记。
并且告诉孙本善，将来有一天孙本善要揭穿这件事，不能让伪画一直流传下去。
弄巧成拙的是，大家看到梁寅的题记，误以为这是梁寅认可了这幅画，便都当做真的了。
其实真正的真品，在孙本善的家里挂了近半个世纪。
孙本善见事已成型，不好再让梁寅背锅，便没有再提这件事。
后来的，这幅画到了孙启武的手里，然后又到了你李四奇的手里。
大家都以为这是幅假画，实则不然，这是真正的真品，而且上面没有梁寅的题记，价值要比佳士得拍出的那一幅还要大。“
说完，卫天凌把日记排到了桌面上：“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查，刚才所说的事情，日记中均有记载。”
这一次大家没有人动日记，因为有卫天凌的这番说词已经够了。
那位书画专家再次爬到了条案上，仔细的观察着这副画，几分钟之后，她摘下了眼睛，感叹道：“我们真的错了？”
这一句发问已经说明了问题，有了孙本善的日记佐证，这幅画的真假又存在了疑问。
这时卫天凌站了起来，他一边卷着画轴，一边说道：
“放心，很快我就会把这幅画送去检测机构检测，让你们打消疑虑。“
李四奇仍然不相信，他反驳道：“当时佳士得再拍那副画的时候，已经经过了检测，那副画的纸确实是宋朝的纸张无疑。
你是觉得在我这里买了假话，想要挽回找补而已！“
卫天凌笑出了声：”买一幅假画有什么可找补的？我告诉你，当时检测的时候，你们只检测了纸张，却没有检测颜料，因为大家舍不得破坏画作。
但是现在新的分子技术可以不破坏画作，就测出颜料的年代，你等着吧，这张画从上到下，都是宋朝的旧物！“
大家无言以对，以卫天凌所说的来看，不用检测，大家也都能想出这幅画是真是假了。
文物最重要的鉴定规则，就是有物有料。
佳士得派出的那副画，是只有物，而无史料记载，而卫天凌手里的这幅画，不但有物，还有孙本善的文字作为佐证，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之前，大家觉得卫天凌用六万块钱买一幅假话，是在是有点太亏。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翻转了，别说六万，这幅画就算卖六千万都不为过。牙雕是假，李四奇损失了八百万美元，山水是真，李四奇损失了一个大到未知的数额，这一天，简直是春莱商店最黑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