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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昔灵一愣,眼神有些躲闪,她不开口承认,只因她的身份如今不好暴露,言语上稍微迟疑,便被平候收入眼中,随后又道:
“雪月王的披星枪法那叫一个霸气,你看看这满园落红就知道,姑娘用的就是这套惊天地泣鬼神的枪法……”
陆昔灵握着银雪枪听了这话一阵脸红,平候这话就是故意讽刺她。青城知道陆昔灵心高气傲,又不能暴露身份,心中必然烦恼,便给了明言一个眼色,明言上前,要用他的腰带堵住他的嘴,平候一见如此,心中怀疑这陆昔灵必然与雪月王有关,便赶紧道:
“姑娘若与雪月王有关,我愿意用雪月王的情报换我自己的性命,姑娘觉得如何?”
陆昔灵看向青城,眼中火热焦急,青城微微皱起了眉头,陆昔灵瞬间清明。心知自己心急让对方看出了破绽了,平候故意这样,欺负她是闺阁女子从没见过他这样泼皮的人。
陆昔灵心中一怒,径直走向平候,本想要用枪在他身上戳个窟窿,让他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陆昔灵转念一想青城有洁癖,便将枪还给明言,从头上取下了簪子,蹲在了他的面前径直扒开了他的上衣,眼神凌厉,但这平候却不知陆昔灵要做什么,便继续调笑道:
“哟,姑娘这是要干什么?”
平候抖了抖肩膀往陆昔灵身上凑,想要将陆昔灵吓退,却不想陆昔灵手指轻点,平候稍作躲闪,还未来得及作反应,陆昔灵便确定了这是司棋当时所用腋下之穴,手持簪子猛地就刺了进去。
“啊…啊……”
平候哪里知道陆昔灵还有这样的本事,当即就是双眼上翻,差点晕了过去。明言距离很近看此模样也是心中大骇,这可是他们慕容家刑讯逼供的法子,也不知道陆昔灵是怎么学会的。
“你这样的人不配弄脏了这个院子,你不是知道慕容家的规矩的么?怎么还敢让我们公子等?”
平候的双眼暴突,身上痉挛的厉害,想要大笑,却又痛的痉挛,这样的大雪天,仍旧忍不住出了冷汗,却不想刚出的汗便成了霜,盖在头上让他清醒一番。
这一会儿的功夫,平候眼中的亮光便消失了,精神迅速的萎靡了,陆昔灵的手微微放松,平候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哎呦,姑娘您要问什么就问,平候什么都说,您可千万别在用这招了,都说慕容家刑讯逼供的法子关二爷都顶不住,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陆昔灵看了看青城,她这法子是跟司棋姑娘学的,听刚才青城的口气,想必司棋与慕容家有些暗中关系,怪不得那牌子如此管用。陆昔灵将平候提起来,学着司棋那温柔的语调开口道:
“平候,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一、你说出雪月王的情报,我们暂且放过你,找到了人或许我会给你一条生路。二、让我拿你练手,试试我新学的本事让你受过了千百般的折磨还不死。”
平候刚想要抢着说话,陆昔灵却双眼立起,刚刚的温柔烟消云散,恶狠狠的道:
“你不用嘴贫,因为这种痛苦会越来越强烈。我想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别让我再进一步……”
平候原以为她好欺负,却不想惹到了煞星,当即痛哭流涕,道:
“不敢不敢,我说我说就是了,雪月王在灵峰山庄的后山。”
陆昔灵缓缓移开簪子,微微一笑,依旧学着司棋的模样。轻声道: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说点我不知道的!”
平候见她一副了然,心中有些震惊她竟然早就知道这消息,心中念叨恐怕是庄大人都交代了,想到这里更是后背一凉,对她的手段又胆寒了十倍,再也不敢在糊弄她了。眼睛低垂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我有些消息只怕庄大人也不知道,如今姑娘想要的活人没有,也许尸体能找到,但也可能被野狗吃了。但我们尽力……”
陆昔灵尽力平静着,压抑着自己的悲伤与愤怒,听到这话她还是瞳孔微微颤抖起来,眼睛有些红,却强忍着不让她自己露出要哭的模样,反倒更加色厉内荏,威胁道:
“快说,不然我不敢保证你能继续活着。”
平候看着她手中的簪子便有些腿软,赶紧说道:
“我若说了,姑娘如何保证我能活着……”
陆昔灵听他还要讲条件,便是手指用力,瞬间抵在了腋下处,狠狠一刺,她眼中仿佛是狼的凶恶和嗜血的愤怒,平候身子一抖剧痛袭来,再不敢讲条件,赶紧说道:
“我带你们去!”
陆昔灵松开了手,站起身看了看面前的人,青城上前,想要说些安慰她的话。只是陆昔灵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将簪子插回到自己的头上,立刻转身飘然离开。青城对明言道:
“人,你亲自看着,明日之前必不能让他死了。”
陆昔灵刚出院子,便遇到了脸色难看的景致,他手中握着一杆轻质银枪,冷冷道: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还要学女儿家哭鼻子么?早说过你若想要赢,就要不得女儿家的柔肠。”
陆昔灵不想多说,从他身旁走过去,却不想景致拉住了她的手臂。强迫着她看自己的双眼,陆昔灵被这样一晃,泪珠滚落,却咬紧了唇想要挣扎着不被看见,景致拉着她,双臂将她箍在怀中,狠狠道:
“雪月王的披星枪法讲究的是一个霸气,竟然让你使得跟绣花针一样无力,没遇上高手之前,你还觉得自己花枪耍得挺漂亮的吧?披星枪法可是杀人的枪法,你不会用就别逞能,既给别人添麻烦,还丢人。”
陆昔灵抬头眼圈通红,她一直隐忍着不让他看到自己流泪,但景致就是这样没有眼色,非要抓住她,逼着她面对自己仰头流泪,打破她之前所有伪装的倔强骄傲。
陆昔灵看着他,她是来找父亲的。父亲对她来说是好像五鹿山一样高大伟岸的男人,可是现在呢?所有人都在跟她说,她的父亲失踪?叛国?牺牲?
不论是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噩耗。她的心里防线在决堤,可她一直绷着,隐忍着痛苦,不断修修补补不让自己的千里防线决堤,可是偏偏,有人将她这一切小心翼翼公注于众,让她的无力与痛苦一泻千里。
“殿下,您非要在今日为难我么?”
陆昔灵要走,泪水滚落一颗便会泛滥不止,想要控制也无法控制,她挣脱了景致的手臂,眼神怨毒,
“殿下,平日你怎么说我,我都承认,接受。因为我确实没有你厉害,做事不够周到,说话不够小心,你平日说什么我都会听,今天就不能让我难受一会儿么?我明天可能是去山中捡起我爹遗骨,也可能要跟狼狗抢夺他的肢体,你不能体谅作为女儿的无力和痛心么?”
景致用银枪挡在了接近疯狂边缘的陆昔灵,说:
“你该清楚雪月王已死,对你该是个好消息。你如果觉得无力痛心,那你就更应该好好练枪法,而不是任人嘲笑,你现在的水准对得起雪月王的昔日的谆谆教导么?你若想要悲伤大可以留在京都与雪王妃抱头痛哭,你又何必来这里?”
陆昔灵不吭声,咬着唇偏过头去流泪,景致也不去说她,只是提起银枪,横扫落叶,枪出游龙,同样的武器同样的招式,在他的手中却完全不一样气势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