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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承周的汽车,挨了方南生的一颗手雷后,在修理厂摆了一个月,终于可以使用了。
相比之前,车子无论是动力还是平顺性,都差了不少。
这车用来上班开开,还是可以的,但如果用来执行任务,他真担心会趴窝。
一大早,路承周给刘立峰家里打了个电话,既是向他请假,也是告诉他菊池宽担任新宪兵队长的消息。
“菊池宽原来是司法课长吧?”刘立峰随口问。
“不错,此次他晋升为中佐,同时升任宪兵队长。”路承周说。
不管刘立峰怎么看他,他其实对刘立峰依然如故,只是有的时候,需要注意策略。
有些情报,就算路承周真心想提供,刘立峰也未必会信。
如果无意间告诉他,刘立峰反而会觉得有用。
路承周之前与菊池宽没什么来往,宪兵队中,他最重要的关系人是川崎弘。
菊池宽原是司法课长,主要负责日军军纪。
宪兵队的主要职责,现在监视进步人士,调查、追捕抗日人员。
这些职责,主要由特高课完成。
川崎弘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才是宪兵队长最合适的,也是唯一的人选。
哪想到,上面却让菊池宽当了宪兵队长。
这种会议,路承周一向是坐在后面,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静静的听着日本人大放厥词。
日本人确实很狂妄,总认为中国人应该是被奴役,中国应该由日本来管理,才能实现*****,中国人民才有真正的出路。
菊池宽个子不高,但很壮实,说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
这样的人,对自己要求很严,对别人同样要求也严。
如果他不能严于律己,也干不好司法课长。
菊池宽特意说到了英租界宪兵分队,此次日英的争执,与宪兵分队有着很大的关系。
宪兵分队抓到人后,送到宪兵队是没有错的。
但是,随后英国人强硬的态度,还把野崎、松本昌弘等宪兵分队所有日本人,全部抓进了警务处,这是对宪兵队最大的侮辱。
“以后,英租界宪兵分队不仅要在英租界有任何逮捕、审讯、羁押犯人的权力,同时时还要加强宪兵分队的力量。宪兵分队必须重建特高班,并且在宪兵分队修筑工事,设立弹药库,要做到就算英军进攻,也能抵挡四个小时。”菊池宽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非常狂妄。
英军在海沽的驻军并不多,只有一百二十人,也就是一个连。
特高班就算满编,也不过十多人,加上宪兵分队其他人员,最多五十人吧。
五十人要抵挡人家一个正规连四个小时的进攻,路承周觉得不太可能。
听菊池宽的意思,这次对英租界的封锁,将是长期的,必须要让英国在海沽的利益受损,他们才会退让。
日本不仅要把郑问友等人抓在手里,同时要让宪兵分队完全公开后。
同时,还要迫使英国让步,在英租界停止使用法币,并且将重庆政府存于中国、交通两大银行的白银,全部交给日本。
路承周虽然没有记录,但他对菊池宽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仔细记在心里。
以前日军对英租界是晚上封锁,现在换到了白天,而且还拉了铁丝网,并且通了电。
日军这次大有不达目的,势不罢休之意。
同时,路承周还暗中观察着川崎弘的神色。
从菊池宽开始发言开始,川崎弘的脸色就很难看。
开了完后,路承周特意去了川崎弘的办公室。
他知道,川崎弘肯定有人跟自己说。
“这次陈白鹿的事件,之所以会搞得这么僵,刘立峰是罪魁祸首!”川崎弘冷冷地说。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陈白鹿等人已经到了宪兵队。
可是随着英国领事馆的干涉,特别是他们将野崎等人扣押起来后,宪兵队却退缩了。
当时川崎弘坚决不同意放人,人都到了宪兵队,再放回去简直就是宪兵队的耻辱。
然而,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宪兵队最终把人还了回去。
也正因为如此,菊池宽才能担任新的宪兵队长。
因为之前的队长,已经因此而被免职。
“刘立峰确实暗中支持抗日分子。”路承周附和着说。
“所以,你要想办法,除掉刘立峰!”川崎弘眼中露出凶光。
“刘立峰确实该死!”路承周点了点头。
“你是他的情报员,能不能将他引诱出英租界?”川崎弘说。
“刘立峰平常很少会离开租界,而且他就算出去,也只到法租界。他是租界的名人,又是警务处的副处长,如果出事,我们会更被动……”路承周提醒着说。
“只要他不死在英租界,别人知道是我们动的手又如何?”川崎弘冷冷地说。
不仅仅是刘立峰,在东京,日本还唆使浪人捣毁英驻日大使馆,当面告诫英国大使:“如不让步,英在华利益将遭受更大损失。如果英国与日本合作,日本将允许英国,在中国继续插足。”
加上温佩石配合日本,搞的各种反英活动,在1939年7月24日,以英方出卖中国利益,承认日本侵华现状,接受日本的条件和要求,结束了谈判。
英方承诺,没有特殊原因,决不干涉日军在华行动。
这其中,也包括日军在英租界的行动。
随后,日本又狮子大张口,要求禁止法币在英租界内游戏,交出交出国民政府存放在英租界中国、交通两银行的白银1400万美元。
英国面对日本的得寸进尺,也很是恼火,他们强调,只承认中国国民政府为合法政府,致使谈判破裂。
得知这个结果,路承周大大松了口气。
可是,随后传来一个消息,英国还是答应,将郑问友等四人,交给日方处理。
得到这个消息,路承周第一时间向刘立峰核实。
“日本人卑鄙无耻,用尽了龌蹉手段,郑问友等人被抛弃了。”刘立峰叹息着说。
“处座,此次陈白鹿的事情,日本人对你怀恨在心,你可不要轻易离开英租界。”路承周提醒着说。
“这是公开的威胁吗?”刘立峰一拍桌子,想到路承周的真正身份,难道他是故意替日本人传话?